第十九章故地重遊
百魔大陸，風靈國，青嵐鎮。
街道上滿是熱鬧，酒樓小攤，勾欄聽曲，凡人川流不息，盡顯生活氣味。
這裡正是李言來到這個世界，自幼成長的地方，承載著他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
“近百年過去了，這個鎮子居然還是昔日那樣。”
李言經過仙源宗，初聖宗，和近期的經歷，再回過頭來看自己生長的地方，心境變得格外平靜。
做凡人，未嘗不如修仙者。
“還記得你家怎麼走嗎？”李言望向身旁的周芸笑道。
周芸輕輕點頭，她久別家鄉，再度回來，心底竟然浮現怯生之感。
這麼久過去，或許她的親人，大多都不在了吧？
李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撫慰著她的情緒。
“修仙，不是你我想要的。”
“如今已經踏上這條路，只能一直走下去。”
“直到最高的那個位置，讓所有生靈都撼動不了的位置。”
“唯有巔峰，方能自由。”李言思緒沉重。
隱隱間，李言有所領悟。
修仙修到最後，無非是返璞歸真，想要自由自在過一世凡人生活而已。
兩人一直走著，李言腳步停駐，只見他的面前，是一座藥房。
這座藥房正是昔日李言的產業，如今李言失蹤，這個店也被人佔用了起來。
李言緩緩走進藥房，裡面學徒當即問道：“老先生，您可是有什麼病狀？”
“不是，我來看看。”
說完，李言便不顧阻攔，朝著自己的睡房走去。
學徒見狀趕忙攔住道：“此地不是你亂闖的，快快出去。”
李言身影卻穿過對方的阻攔，直徑來到院子裡。
下一瞬，他眼神一凝，只見院子裡和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
不僅僅是物品擺放的位置，甚至是自己在牆壁上寫的公式，仍然清晰可見。
“你們掌櫃是誰？”李言問道。
學徒搖搖頭道：“我們沒有掌櫃。”
“這個店我聽說是一名少年神醫開的，救治了不少人，後來這位神醫失蹤了。”
“那些被少年神醫治過的病人，自發地將這個店經營了下來，時至今日。”
“如果非要說有掌櫃的話，我們有個代理人，叫王月。”
李言腦海細細回想這個名字，終於有回憶起來，當時有天晚上，暴雨傾盆，王月懷著孩子，敲響自己的門，讓自己幫她接生。
自己專門研究病理，對於接生一竅不通，但人命關天，他就試著去做了，所幸母女二人平安。
如果這王月還活著的話，那也已經是一位百歲老人了。
李言笑道：“我就是那位少年神醫，我想見見她。”
學徒聽到這句話，神情大變，眼眸之中滿是崇拜。
“我長輩和我說過，整個青嵐鎮的人，幾乎都找您治過病。”
李言點了點頭，現在他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故地重遊。
自然也想要去見見昔日的故人，這對於自己的心境，也會很有好處。
修仙一途，提升修為不僅僅需要天材地寶，也需要心境，去悟道，去體會。
眼下距離初聖宗的種子考驗，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李言也趁機體驗下凡人的生活。
很快，在學徒的引領下，李言見到昔日的婦人，王月。
王月此刻也是牙齒掉光，白髮蒼蒼，但精神氣卻很好。
她見到李言後，卻是一眼將李言認了出來。
兩人相互握手，坐在院子，曬著太陽，聊著現狀和過往。
周芸則安靜地站在一旁。
王月說道：“李神醫，她是你的孫女嗎，我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李言笑了笑，跳開這個話題，問道：“您孩子怎麼樣了？”
王月嘆息搖頭：“死了。”
“整個青嵐鎮的人，都死了。”
一時間，場面略顯詭異。
明明外面那般熱鬧，車水馬龍，怎麼能說全鎮的人都死了？
王月望著李言道：“他們活著，但卻死過一次了。”
李言也是詫異問道：“怎麼回事？”
“你走後大概二十年，鎮子下了一場雨。”
“等天亮的時候，青嵐鎮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七竅流血，一副死狀。”
“可後來，外面來了一位人，他給每個人服下一枚丹藥，所有人又奇蹟甦醒了。”
“此後，青嵐鎮所有人都發生了某種變化，他們彷彿失去了悲傷難過的情緒，整天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但我覺得，這樣很不正常，你所看到所有的美好都是虛假的。”
“所有人都將那位賜予丹藥的人，奉為神靈，變得極其狂熱，是那種瘋狂。”
李言靜靜聽著對方說的，也是陷入沉思，根據他的判斷，這很有可能出自於某位修士的手筆。
周芸開口問道：“可是您呢？為什麼沒有成為他們那樣？”
王月沉默許久後道：“我吃下了您走之前，煉製的一枚丹藥，就放在您櫃子裡。”
“原本我是想等你回來，替你保留著的，但那一場雨，讓我感受到生命的消逝。”
“在最後一刻，我就以賭的心態，吃下了你那枚丹藥，這才活了下來。”
李言微微點頭，自己在凡間時，就痴迷煉丹，其中也有一些煉製成功，入了品級的。
例如王月口中所說的，應該是自己煉製的清心丹。
李言道：“也就是說，我走後二十年的那場雨，讓所有人都成為了非人的怪物。”
“那個藥店學徒呢？我看著並無異常。”
王月道：“沒有異常的，都是在那場雨之後出生的孩子。”
“哎，李神醫，餓了吧，我給你做兩個菜。”
她起身，身子骨還算硬朗，看樣子也是因為吃了自己煉製的那枚清心丹的緣故。
李言道：“不用不用，我來。”
隨後李言與周芸，用為數不多的食材，烹飪出了三道菜。
兩位老人，一位少女，場面也算溫馨。
深夜，周芸與李言坐在院子裡。
“如果按照她說的，那我爹，我娘，豈不是都被那場雨影響了？”
“明天，我想回家看看。”周芸低著頭道。
李言點頭：“我一定會把這背後的人揪出來。”
“拿凡人做局，而且很可能有你的爹孃。”
“這個仇，不能不報！”
就在這時，給李言倒茶的王月面露恐懼，手中的茶碗因為顫抖摔在地上。
李言皺眉，關心道：“怎麼了？”
王月驚懼顫抖道：“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