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衣錦還鄉
對沈伊然而言，張啟民無疑是引領她前行之人。
面對沈伊然的進一步要求，張啟民努力維持著鎮定。
作為一個擁有未來靈魂的人，張啟民自然能理解沈伊然的這種情愫的純粹與珍貴。
聯想到此，他點了點頭。
“啟民哥！”
沈伊然的這一聲稱呼，終於當面喊了出來，
“這是我為你織的圍巾。”
沈伊然遞上自己一個月來織就的圍巾。
“這……是你織的？”
“是的，我……還不是很會。”
“已經很好了，謝謝！”
沈伊然的臉紅了紅，眼神裡混合著一絲超越年齡的複雜情感……
送別沈伊然後，張啟民返回杭城賓館內。
本次錢江省作家代表大會的召開，恰逢農曆春節臨近，會場裡洋溢著喜慶之氣。
會議在中場休息時，氣氛更加活躍。
套近乎、求指教、交談、簽名……“香江改編”、“電影熱播”，所有這些，並非源於張啟民的刻意炫耀。
省文聯主席葉文林，關切地詢問張啟民在樹人文學院的學習情況；
文壇耆宿陸遲老先生，則叮囑張啟民：創作固然重要，但“革命的本錢”更不能丟，要保持好的體魄。
張啟民和陸老再次相約，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一起到瀧泉老家走動走動……
第五屆錢江省作家代表大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勝利閉幕。
紅底燙金的會標還懸在大廳中央，喧囂與浮躁，如同潮水般慢慢退去。
空氣中，飄著茶水的熱氣，夾雜著作家們意猶未盡的交談。
本次會議，選舉出了新一屆作協領導班子。
張啟民竟意外入選主席團，雖只是主席團委員——卻也是省作協裡最年輕的主席團成員。
張啟民攥著大會回執，在人群中搜尋舟倡義。
不久，他就瞥見不遠處，舟倡義正被兩個幹部模樣的人圍著，臉上堆著難卻的笑意。
穿藏青中山裝的男人，往前湊了湊，語氣懇切：
“舟老師，您可一定得賞光！我們翁州作協要搞鄉土文學創作營，缺您這樣的大家來坐鎮指導！”
旁邊一個戴棉帽的人，立刻接話：
“舟老師，我們加興的南湖文學節馬上要啟動，我們特邀請您……”
舟倡義笑著擺擺手，眉眼間滿是溫和的無奈：
“謝謝兩位的盛情相邀，我這老骨頭，經不起你們這麼‘搶’啊！”
見此情形，兩位地方作協的領導立刻交換了一下眼神。
翁州作協的領導再次窮追猛打：
“舟老師，您難得來一趟江南，下次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就遲兩三天回燕京，翁州的文學氣氛這幾年很濃，請您務必賞光！”
而再看加興的那位，則配合道：
“既然兄弟市先邀請舟老師，那我們就等下次吧……”
舟倡義哭笑不得。
這……不是明擺著是套路嘛！
盛情難卻，最終舟倡義答應了翁州作協，會議結束就隨代表團前往翁州。
翁州作協的那人，頓時喜上眉梢，又拉著舟倡義敲定具體事宜。
而沒有邀到舟倡義的加興作協的人，看到張啟民時，頓時眼露精光！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邀請張啟民去加興何嘗不是一個大補償？
“張老師，祝賀您進入了主席團！”
張啟民謙遜地笑笑。
“張老師，加興離杭城不遠，我們加興作協邀請您參加南湖文學節，就兩天時間，您看能不能……”
張啟民婉言拒絕：
“真是抱歉，我已經約好了家鄉瀧泉的朋友，會議結束我就得回去……以後有機會吧，我一定去！”
“那太遺憾了，張老師，我們加興是非常熱情的，隨時歡迎您來！”
張啟民微笑著和對方握手道別。
一旁，舟倡義剛鬆了口氣，就見張啟民快步走來：
“舟老師，我想回一趟瀧泉，您跟我一起吧！”
“啟民，我等會議一結束，就要去翁州了……”
等舟倡義把事情一說，張啟民皺起眉頭：
“是這樣啊，那我們約好四天後在杭城碰面吧，然後一起回京。”
兩人在賓館門口告別後，張啟民返身回到賓館內，借用賓館電話，撥通了瀧泉縣的長途電話總機。
“您好，請幫我接瀧泉縣旅遊局，劉懿局長。”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嘟——”的長音，稍後，一個洪亮而略帶急切的聲音響起：
“我是劉懿，你哪位？”
“劉局長，猜猜我是誰？”
張啟民故意壓著嗓子，帶著一絲戲謔。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隨即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哎——呀！張啟民！是你這傢伙！在燕京、省城出了大名，還記得瀧泉這小水溝，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啊？”
劉懿的聲音因激動而拔高，震得聽筒嗡嗡作響。
“瀧泉是我的根，你是我的守護神，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張啟民笑道，
“報告劉局，我這邊會議結束了，打算回來看看，向你當面彙報一下思想工作。”
“彙報？你可拉倒吧！你現在是省裡都掛號的大作家，是我們瀧泉的光榮！你回來，那是指導工作，是衣錦還鄉！”
劉懿的官場用語脫口而出，卻又帶著發自內心的親熱，
“什麼時候到？我派車去車站接你！不不，我親自去！”
“別興師動眾，我坐班車回來就行。”
“那不行！規格必須有！”
隨即，劉懿話鋒一轉，
“嘿，你這次回來正好，縣裡正籌劃明年開春的‘瀧泉問茶’文化節，你這支筆，這回非得給咱們好好寫一篇不可，就當是代言了！這叫……文化搭臺，經濟唱戲！”
“那好吧。”
結束通話電話後，張啟民又給瀧泉文化館的館長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
王淑蘭館長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啟民！真是啟民嗎？館裡的同志們要是知道你要回來，非得高興壞了不可！你什麼時候到？我組織大家歡迎你！”
“王館長，您太客氣了，”
張啟民連忙說，“我就是想回來看看大家，看看老家。”
“必須歡迎！你可是我們文化館的驕傲！”
王淑蘭的語氣不容置疑。
“王館長，你這麼安排，我都不敢回來了。我就是想安安靜靜地回家看看，順便看看你們。”
“那不行！啟民，你就別推辭了！大家是真想你。就這麼說定了，我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