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送香皂
陳南揹著豬都快累死了，緊走幾步進了屋，招呼肖玉來幫忙。
“趕緊幫我把豬卸下來，晚上咱們就把豬處理了。”
這麼重的一頭豬，他們兩個人可吃不完，得趕緊拆解處理，陳南還想著拿一部分去黑市上賣了。
被眼前黑乎乎的野豬嚇到的肖玉趕緊跑去灶間，拿了菜刀過來。
她拿著菜刀對著野豬上下比畫，不知道怎麼下手。
“這，怎麼辦？我沒殺過豬啊，不會處理。”
這年頭，也只有年節的時候村裡分年豬才能看到殺豬，要不然就是屠夫殺豬。
不論是哪種，對於肖玉來說都不太能見到。
陳南沒指望肖玉處理野豬，她那小手小腳的樣子，在家做做家務他都擔心肖玉累著。
接過肖玉手中的刀，先砍下豬頭，然後將野豬分成左右兩扇，然後將豬內臟下水掏出來放到肖玉搬來的大盆裡。
然後留下半扇新鮮豬肉等著拿去黑市交易，另外半扇按照部位拆解開。
將新鮮豬肉處理好，剩下的就是那盆內臟下水了。
兩人一左一右蹲在大盆兩側，一起處理內臟下水。
陳南一抬頭就看到低頭認真忙活的肖玉，昏黃的油燈光線勾勒著她柔美的側臉輪廓，幾縷髮絲垂落，隨著她的動作輕晃。
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傳來，陳南突然想起懷裡還有給她帶的香皂。
隨手拿起邊上的抹布擦擦手，陳南一言不發掏出懷裡的香皂遞到肖玉面前。
肖玉看到香皂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陳南，有些呆地問：“這是什麼？”
陳南直接將香皂塞到她手裡：“我在縣城看到的，想著你的香皂用完了，就給你買了一塊。”
然後，他繼續低著頭去處理下水。
肖玉看著手上的香皂，心裡暗自遐想。
這是陳南特意給她買的，特意給她從縣城買的！
他注意到自己的香皂用完了！
原來他這麼細心，關於自己的事情，他都放在了心上。
她看看手中光滑的香皂，與之對比的，是對面陳南忙著幹活的手掌，手掌粗糙帶著豬下水的血汙。
肖玉的心臟被觸動，在顫動。
“謝謝。”
她有些想哭，但不是今天擔驚受怕的那種想哭，而是莫名的感動。
肖玉忍了忍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將香皂拿回房間收起來。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她不捨得用，至少現在還沒有用完那塊舊的，她就不捨得用新的。
那盆豬下水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肖玉去倒了一盆熱水端到陳南面前。
牽過陳南的手，輕輕浸在熱水裡，輕柔揉搓他的雙手，幫他洗乾淨他的雙手。
她還拿來了自己用來洗澡洗手的那塊香皂，在陳南手上打起泡沫，再用清水洗淨。
陳南看到這塊用了一大半的香皂，想著這是肖玉用來洗澡的，現在用在了自己手上，心裡不由得有些躁動。
再看低著頭的認真幫他洗手的肖玉，微微顫抖睫毛的大眼睛全神貫注看著他的手，側臉落了一縷頭髮。
這縷頭髮在她臉上來回晃動，許是覺得頭髮絲讓自己的臉有點癢或者讓她難受了，肖玉伸出白嫩細長的小手指，勾起頭髮捋到小巧的耳朵後面。
小小的動作看得陳南心裡癢癢的，而認真洗手的肖玉，他疲憊的心裡充滿溫暖。
這些天的勞累，就是為了這樣的溫馨時刻。
肖玉認真地揉搓陳南粗糙的大手，臉上卻在發燙。
她能感受到陳南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一點都沒有移動的目光，有些炙熱燃燒著她臉龐的目光。
那目光，不帶一絲褻瀆之意，全是真情真意，全是陳南的真心。
也是這樣的目光，讓肖玉臉紅，紅到耳朵，紅到耳根，紅到她身上每個角落。
這一份旖旎並沒有維持很長時間。
第二天他們要上工，他們今天晚上就得將吃不了的豬肉處理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部分新鮮豬肉放著日常吃。
冬天室外到處都是雪，找個瓦罐，裝上豬肉埋在雪裡，想什麼時候吃豬肉了從雪裡翻出來化凍就行。
然後一部分熏製後儲存，兩條腿用柴火熏製，做成火腿。
豬小腸處理乾淨塞上肉末，跟火腿一起掛在房簷下，等晾乾了隨時可以切下來。
要不是他們手上的鹽不夠，陳南甚至想要做點鹹肉。
兩人忙活了大半夜才將野豬肉處理好。
另一扇野豬肉也埋在了屋後的雪裡，就等過幾天休息的時候，陳南背到黑市去賣了。
有了兩回去黑市的經驗，陳南的豬肉賣得很順利，只半天就賣光了。
只是他沒有發現，半頭野豬，讓他被兩個男人盯上了。
野豬肉賣的價格比商店裡的豬肉價格要高些，半頭豬肉有六十斤，足足賣了五十八塊錢。
現在看著不多，可五十八塊錢在這個年代相當於一個縣城工人兩個月的工資。
這筆現金光是拿在手裡就讓那兩個男人眼紅了。
這兩人從陳南進黑市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看著他賣光豬肉確定只有他一個人，便決定要跟著陳南搶走他身上的錢。
陳南賣光了豬肉，收好錢在前面走，兩個人在後面跟，一路跟到陳南走進了另一個巷子。
兩人中的大傻個摸著腦袋想不通：“大哥，他進巷子了，這巷子裡面是死衚衕，他進去幹嘛？”
小矮個卻陰笑道：“死衚衕好啊，他進了死衚衕，不是方便咱們辦事嘛。”
大傻個聽了傻笑道：“對哦，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兩人摩拳擦掌，彷彿已經看到搶到陳南的錢了，陰笑著走進巷子。
兩人原本以為陳南進了巷子，應該找不到路，然後站在死衚衕裡摸不著頭腦才對。
結果看到的卻是陳南倚靠在牆邊，面帶微笑等著他們。
大傻個愣愣地問：“大哥，他這是怎麼回事？好像是在等我們啊。”
確實，陳南就是在等他們，從他還在賣豬肉的時候就發現這兩個人了。
一開始他還以為這兩人只是想買豬肉但是沒錢，可後來一直到他賣光豬肉，揣好錢往黑市外走的時候，他們倆還跟著，他就知道這兩人想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