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算計
離得近的幾個人支支吾吾地辯解：“我們沒想打人的，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了。”
也有人嘴硬：“誰讓他把我們的工分算給別人了，我、我們就是不服氣。”
這才是重點，他們的工分就應該還給他們。
大隊長看著一群人用怒視的目光看著他，發愁地抬手揉眉心。
看來今天不把工分的事情弄清楚，這事兒是過不去了。
沒辦法，為了平息這場鬧劇，他只能答應，把所有人的工分重新計算記錄。
一群人就這樣盯著李記分員和大隊長，親眼看著自己的工分記對了才離開。
李記分員寫到天都黑了才寫完，大隊長看著人群后面的陳南恨得牙癢癢，心裡頭暗想：是他，一定是他乾的。
他篡改工分時間不短了，陳南剛恢復正常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他搞的鬼！
心中暗下思量，便有了個想法。
看到大夥兒的注意力都在李記分員和他手上的工分賬簿上，大隊長繞過人群來到陳南跟前。
“你的工分，該扣還是得扣，想必你平時的口糧應該都不夠吧。這樣，我知道山裡哪能找到吃的，雖然不怎麼好吃，但是可以果腹。一會兒吃完晚飯，我帶你上山找吃的去。別說我不照顧你啊，別人可沒這個待遇。”
說完，他就走了。
別人確實沒有這樣的待遇，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大隊長單獨喊陳南一定有什麼陰謀。
一旁聽見大隊長說話的肖玉自然也不傻，這大冬天的，山上厚雪覆蓋，單是陳南一個人上山，她都要擔心一整天。
這陳南要是跟著大隊長上山，肯定是九死一生。
別說殘疾什麼的，活著回來都是萬幸了。
她擔憂地皺眉，扯住陳南的袖子搖頭。
“你別去，他肯定沒安什麼好心，萬一去了，我怕你……怕你回不來。”
陳南當然知道大隊長滿肚子的壞水，進了山肯定會對他做什麼。
不過他早就想好要怎麼做，為了解決他和大隊長的“矛盾”，這趟山，他不去也得去。
只是身邊肖玉為他擔心的樣子讓他心裡暖暖的，忍不住伸手摸在了她的頭頂，輕柔地揉了兩下。
勸道：“沒事的，我不會讓他傷到我的。你安心在家等著我，我肯定會帶著好訊息回來，聽話。”
陳南親暱的舉動和話語，讓肖玉紅了臉，小心臟因為陳南的接觸小鹿亂撞，可村民們離她只有兩三米遠，這要是被人看到了，是會被人說閒話的。
她趕緊低頭，抓著陳南的袖口將他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拉下來，然後迅速鬆開手。
正巧前頭有人回過頭，肖玉慶幸，差一點，差一點就被人看到了。
陳南看著她的舉動，悶笑一聲。
之前怎麼沒發現肖玉還挺可愛的，縮頭縮腦的樣子跟個小兔子一樣容易擔驚受怕。
肖玉聽到陳南低沉的笑聲臉更紅了，抬手用胳膊肘懟了他的腰一下，鼓著小臉嘟著小嘴小聲威脅：“不許笑了，再笑，晚上不給你飯吃。”
陳南假裝求饒：“好好好，我不笑了，可不能不給我吃飯。”
然後用拳頭捂著嘴輕笑，肖玉拿他都沒辦法。
村民們等李記分員改完工分，便三三兩兩地結隊回家。
陳南和肖玉也跟在他們後面往家走，隨後便聽見前面有人在抱怨。
“家裡都快沒糧了，工分還給我們記錯，這是不想讓我們把日子過下去啊。”
“你家也沒糧了啊，我家還有點紅薯，要不借你們一點？”
“不用了，你們家好幾口人呢，口糧也緊緊巴巴的，別借了。”
看來大夥兒的日子都不好過。
陳南想了下，叮囑了肖玉兩句便往前走了幾步，在鄉親們的身邊嘀咕了幾句。
肖玉在後面明顯看到鄉親們的臉上浮現了笑容，隨後陳南又跑了回來。
她好奇地問：“你跟他們說什麼了，為什麼大家夥兒都看著你，是不是還感謝你來著？”
看，前面有幾個人還回頭衝陳南笑呢。
陳南摸摸鼻尖，推著肖玉往前走：“先回家，回家再說。”
可回了家他就沒說話了，吃了晚飯匆匆就出門了。
他得按照大隊長說的，跟著他上山。
肖玉甚至都來不及叮囑兩句。
山下，陳南到的時候空無一人，便蹲在路邊，從碎石頭堆裡找了兩塊鋒利的石頭，剛把石頭在袖口裡放好，大隊長就到了。
“你先到了啊，挺準時。”
陳南起身，皮笑肉不笑：“您不是說能找到吃的嘛，那我不得早點到嘛。”
大隊長哈哈笑了兩聲：“行，還算有心。一會兒你跟緊我，那吃的可不好找。”
“哎，沒問題。”
大隊長轉身走在前面，一臉的陰霾全都落入了陳南眼裡。
陳南不動聲色，跟著大隊長往山上走，不時地抬手扶一下樹，像是體弱走不了山路一般，引得大隊長回頭嗤笑。
走著走著，大隊長停下腳步，看了看腳下的一片空地，覺得這個地方正合適。
陳南知道這片空地，他之前打獵路過這裡。
只是不知道大隊長停在這幹嘛，便問道：“咱們是到了嗎？您說的吃的在哪兒？”
大隊長隨手指著前面被雪覆蓋的灌木叢：“那，這裡沒人來過，那個樹叢後面有一小片自由生長的山藥，小是小了點，但是你們一家才兩個人，勉強過冬沒問題。”
陳南還真沒有查探過灌木叢後面，便探頭去看，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大隊長伸出手，握緊一根一頭尖銳的樹枝向他靠近。
大隊長腳下踩著雪，發出微弱的咯吱聲。
陳南耳朵好，聽見了身後的動靜，馬上起身裝作看到野兔子的樣子指著一個方向大喊：“兔子，有兔子！”
然後一腳蹬了出去，往認定的方向跑去。
後面的大隊長見狀，連忙跟過去。
他聽說了陳南會打獵，前幾天獵到不少的山雞和野兔。
就算殺不了陳南，利用陳南抓兩隻野兔也是好的。
抓緊手中的樹枝，快步跟著陳南往前跑，要是能抓到機會，他就能把這樹枝扎到陳南身上，刺死陳南可就達成他今天的目的了。
陳南聽著後面的腳步聲，知道大隊長跟得緊，旁邊白雪上面的影子倒映出大隊長手中的尖銳樹枝，只要他的腳下慢一步，那樹枝就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他便加快了腳步，盯著眼前的一塊地方拼命跑去，到達認定的地方前一個拐彎閃到了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