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釜底抽薪 十九個廢物的用途
“呵！”
林越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之色：“這大靖的天下，狼煙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本質上就是這大靖朝廷骨子裡都爛透了！”
莊先生深以為然地點頭：“將軍所言極是。朝廷裡眾大臣各自為政，各個世家大族又盤踞州郡，朝堂之上盡是朽木，而底下的有識之士卻得不到晉升，長此以往，再宏偉的大廈也將傾了！”
林越意味深長的看著一臉惆悵莊先生，知道他也是在感慨，這樣的大靖朝廷，是真的讓所有心懷天下的有識之士感到無比絕望，這其中也包括莊先生。
“罷了，不說這些了。”
林越將話題轉回正事，“莊先生，這些日子替我留意了，河北道下面各州縣，眼下是什麼情形？”
莊先生聞言神色一正，起身走到林越面前，手指著輿圖緩緩說道：“河北道境內二十三縣，除了我們已掌控的滄州、羅城、東寨溝，以及滄州周圍的四縣，還有十六個州縣未及統管。”
莊先生手指劃過輿圖上一個個地名：“其中，這青州趙桓帶領的安民軍佔了三個州縣。”
“其中，墊江、臨江、平都、安陽、定州、暨陽，與我們治下的四縣犬牙交錯。”
莊先生的聲音沉了沉：“若能拿下這六個縣，我等便輕鬆掌控過半的領土，進可揮師北上，退可憑險據守，根基便能穩如泰山。”
他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臉色凝重了起來：“可也正因如此，自從咱們佔領滄州，統領周圍四個縣後，這墊江、臨江、平都、安陽、定州、暨陽，這六個州縣計程車族便視我們為眼中釘，調集兵士加固城池，加強了兵力駐守。”
“更是放言出來，他們六個州縣境內的能人士子，但凡有敢投效我等者，便是與整個士族為敵，罪不容誅！”
“哼！”林越聞言，發出一聲冷笑。
不準能人士子為我效力，真是好大的口氣！
他指尖在桌案邊緣上輕輕敲擊著，目光掃過輿圖上的六個州縣，眼底的冷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深不見底的盤算。
“既然這六個州縣不聽話，還要斷我後路，那我偏要給他添點堵。”
林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轉頭看向莊先生，“先生，你說，若我以滄州刺史的名義，將這剩下的十九個京營裡紈絝子弟，全派去那六個州縣，給他們各安一個縣令、縣丞或是主簿的頭銜，會是何等光景？”
莊先生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瞳孔瞬間亮了起來，他盯著林越，腦子飛速轉動著——讓這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連農事水利一竅不通的紈絝子弟去當父母官，這是多麼瘋狂和荒唐的想法。
但細想一下，這裡面卻大有文章！
莊先生思緒到此，便撫摸著長鬚，意味深長的說道：“將軍此計甚妙，這招叫釜底抽薪！”
“將軍是朝廷欽命，皇帝親口封的河北道刺史，任免七品以下的地方官員，名正言順，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這幫京營派來的二十個將士，頂著朝廷的名頭去了各州縣，他們認還是不認？”
“若不認，便是公然違抗朝廷命官的任免，是打了皇帝的臉，更是打大靖朝廷的臉！”
“他們若認了，那這群紈絝子弟到了地方，既無實力，又無根基，只會憑著將軍所賜的名頭胡作非為，與本地豪強士族爭權奪利。”
“到時候，不管他們是被豪強士族架空，還是排擠，甚至是不明不白丟了性命，這都與我們無關了！”
林越靜靜聽著，指尖的卻仍然不停的在案上敲打著節奏，眼底掠過一絲冷厲。
莊先生只猜到了其一，他還有一層更深的盤算。
“無關？”
林越嘴角勾出一抹冷冽：“這一點先生猜錯了，他們的性命，和咱們太有關了。”
他俯身，手指指向那六個州縣，字字誅心：“這些京營裡的十九個廢物，可不是棄子，我要讓他們去做“引子”。”
“先生請細想，他們去了各州縣，只要想守住頭上的烏紗，就必然會與士族扶持的勢力爭權——到那時，不出事則已，一出事，便是天大的事。”
“士族的人敢動他們？很好。”
“動了他們，便是動了朝廷的人！”
林越眼中寒光一閃，“我便可打著查察地方吏治的旗號，帶兵去主持公道。”
“只要咱們去了，很輕鬆就可以查出他們在任上貪贓枉法，罔顧他們性命，激起民怨等罪狀，咱們便可以用‘整頓綱紀，安撫民生’為名，順利出兵接管六個州縣的縣治。”
“甚至，哪怕只是用‘聽聞我派去的縣尉被本地豪強欺辱，本刺史要為他討回公道’為由頭都可以。”
反正自己手握重兵，無論什麼理由都說的通。
林越直起身，目光掃過整個輿圖，沉聲道，“他們不是要斷我後路嗎？我便用這十九個廢物，為我鋪就一條名正言順拿下六個州縣的路！”
“屆時，我師出有名，可以是為了整頓地方的亂象，也可以是為維護大靖朝廷的臉面，任他們叫囂也好，叫屈也罷，在天下人面前，他們也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了。”
而莊先生站在一旁，越聽越是心驚，後背竟驚出一層薄汗。
他原以為將軍只是想借這十九個京營裡的將士去攪亂這六個州縣的部署，卻沒料到，這背後是更大的環環相扣的誅殺之策。
眼前的將軍如此年紀，卻有如此老謀深算的盤算，這著實不得不讓人心驚！
“將軍深謀遠慮，在下自愧不如！”莊先生躬身行了一禮，語氣中滿是欽佩。
林越擺了擺手，目光重新落回輿圖上，語氣恢復了平靜：“傳令下去，讓趙魁、黃勇、蕭銳等幾個大將加緊練兵，農業水利那邊，廖鋒也要儘快去落實。”
“咱們只有手裡有兵，倉裡有糧，就能徹底在這河北道站穩腳跟。”
“是！”莊先生沉聲應下，轉身快步離去。
林越負手立於輿圖前，靜靜凝視著那片尚未染指的十幾個州縣，目光如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