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如此夜色，如此美人
月涼如水，林越和冷霜霜漫步在黑風嶺的小徑上，月色將兩人的影子映在一旁的草叢上。
冷霜霜一襲紅裙，長髮及腰，夜風掀動裙襬，鳳眸流轉間，愈顯柔媚。
林越望著她鬢邊被風吹起的頭髮，伸手替她攏到耳後，見她耳尖微紅，便走近一步，柔聲問道：“霜霜姑娘，這黑風嶺雖自在，卻終究是荒山野嶺，姑娘如此佳人，為何會在這裡佔山為王呢？”
冷霜霜腳步一頓，轉身望向嶺下，那裡是連綿的黑暗，只有零星幾點油燈還亮著。
她伸手接住一片被風吹落的黃葉，指尖輕輕碾過葉脈，輕聲笑了笑：“戰火四起，民不聊生，在如此亂世之中，哪裡有我們安身的地方呢？”
她往前又走了兩步，站在一處大樹下，月光撒下來，落在她纖細窈窕的身上。
她的目光望向遠方，緩緩的開口道：“兩年前我隨父親出征，親眼看著他被亂箭射穿胸膛而死……”
“父親麾下一隊死士拼了命的掩護我，帶著我逃了出來。可從此我便從將門小姐變成喪家之犬，我們一路被追剿，直到來到這黑風嶺，才算是有了棲身之所。”
林越聽後，心底一驚，原來她是個落魄的將門之後，難怪會有如此身手，麾下還聚集著一群聽令的手下。
冷霜霜頓了頓，回頭看向林越，鳳眸裡映著他的臉：“這黑風寨雖偏，卻沒有戰亂之禍，更沒有苛捐雜稅。兄弟們靠著打獵，打劫那些為富不仁的商隊過活，倒也自由自在！”
林越心頭一緊，上前一步，從身後輕輕攏住她的肩頭：“那霜霜姑娘，你現在有沒有想過下山去？或許我……”
“你是想帶我去你那將軍府？”冷霜霜轉過身，仰頭打斷他。
她伸手勾住他的衣襟，將兩人拉得更近，“你想我跟你回去，作為一個只會描眉畫目的閨閣女子？”
林越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兒，喉結滾了滾，猛地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裡。
冷霜霜沒有躲，紅裙貼著他的衣襟，身上縈繞著女兒家的軟香，隱隱的鑽進林越的鼻子裡。
林越低頭，柔聲說道，“我只是想讓你和你的兄弟們有一個安穩的棲身之所，不必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冷霜霜忽然抬起頭，鳳眸裡燃起一點光，呼吸輕輕掃在他的下頜，隨後又推開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她側過身去，望著崖邊那棵老梧桐樹，聲音裡添了幾分無奈：“你不明白，黑風寨的兄弟們，大多是像我一樣無家可歸的，大家一起相依為命，早就習慣了在這崇山峻嶺裡的生活了，誰也不願意冒然下山……”
林越聞言上前一步，從身後輕輕環住她細軟的腰，沉聲道：“不瞞你說，朝廷已下了旨意，封我為滄州刺史。”
“你那些兄弟下山後，願意種地的可以分田，願意在府衙當差的也可以，他們不必再靠打家劫舍過活，可以成家立業，去過安穩日子。”
他頓了頓，收緊手臂，將她更緊地擁在懷裡，“你也不必再做佔山為王的寨主，隨我下山去過安生的日子，這不好嗎？”
冷霜霜聽到這話，感受著林越身上的氣息，久久沒有說話。
林越能感覺到懷中人的肩膀漸漸放鬆。
只見她緩緩抬起頭，鳳眸深情的看著他。
林越望著她泛紅的臉頰，微微啟合的粉唇，再也忍不住，俯身便吻了上去。
起初還算剋制，可一碰到她軟綿綿的粉唇，力道便忍不住加深了幾分。
冷霜霜身子猛地一僵，只覺得有些眩暈，連帶著白皙的頸間都變得緋紅，雙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趁他鬆勁的間隙，羞澀的後退了幾步：“將……將軍……”
林越哪肯罷休，只覺她這副模樣更勾人。他上前貼近了幾步，手掌托住她的臉，不讓她有半分躲閃的餘地：“如此夜色，如此美人……”
話音未落，望著她眼底藏不住的羞怯，俯身再次吻了上去。
沒有了小心翼翼的試探，把方才壓抑不住的衝動全都揉進了這深深地吻裡。
冷霜霜起初還抗拒著，後來抵抗不了這股溫柔，亂擺的手輕輕環住他的腰，慢慢的回應著，享受著……
林越的吻越來越沉，唇齒間不再是淺嘗輒止，帶著股按捺不住的原始衝動，順著她的粉唇往下滑，掠過她滾燙的耳垂，落在她粉嫩細膩的頸間。
冷霜霜只覺得渾身一顫，倒吸一口氣，抱著他腰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胸口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一陣細碎的輕哼……
……
滄州城。
銳鋒營，西大營區。
時間又熬過三日，那二十名從京營來的將士，早沒了初來時的飛揚跋扈。
他們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浸得發臭，又滾滿了塵土，破了的口子掛著線頭，看上去十分狼狽。
但他們總算學會了如何用除草鏟翻地，如何開鑿水渠，被監工的百夫長調/教的有了些長進。
但也僅此而已。
他們幹活時不再費力抱怨，但眼神渙散，神情麻木，手裡的動作機械得像木偶，只為了能換得幾口吃食，少挨幾鞭子。
只有廖鋒，眼神裡透著股不一樣的勁兒。
他的臉頰曬得黝黑，掌心也磨出了厚厚的繭子，衣裳比旁人更髒，褲腳常常沾著溼泥。
這些日子，他不僅把地裡的活計做得又快又規整，還總趁著歇息的時候，跑去請教老兵如何開渠引水，如何選種漚肥。
他發現，這些農活，看似簡單，裡面卻大有門道。
一塊良田，要根據土壤的乾溼情況調整犁地的深淺，才能讓土地更透氣。
開渠引水，要根據田壟的高低，控制水流的大小，才能讓每塊地都澆得均勻透徹。
選種，要分辨谷種的飽滿度，學會晾曬儲存，才能讓來年的收成更好。
這些，都是他們那些五穀不分的京營裡的將士們所不知曉的，是真正能讓糧食大豐收，能讓將士們和百姓們吃飽肚子的致用之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