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伴君如伴虎 相互制衡

京畿。

丞相府，書房。

房文淵端坐太師椅上，端著一杯熱茶品著。

底下立著一眾門生官吏。

這些人都是靠著他提拔起來的，是他丞相一黨派的核心官員。

“丞相大人，今日真是痛快啊！”

說話的是翰林院歐陽堅，他是房文淵親手提拔的門生，此刻他語氣裡滿是興奮。

“大人，今日太極殿上，陛下終究是採納了您的主張！那幾個御史老東西還瞎叫喚，不過好在陛下駁斥了他們。”

“是啊，丞相大人，魏南北發配北疆，魏氏一族也算是完了，往後想再插手咱們在朝廷的事物，可就難了！”

話音一路，其餘幾位門生官吏也紛紛點頭附和。

“這話說得對，魏家倒臺，他們在軍中的勢力也倒了大半，往後都不足為懼了。”

“我看吶，如今陛下讓林越掌滄州刺史之職，明著是借刀殺人，暗地裡也是斷了魏南北想借平叛再撈兵權的念頭，畢竟有番鎮節度使曹暉這個案例在前，陛下再也不放心把天下兵權放在一人之手了。”

“是啊，依老臣所看，這陛下早就有了防著魏南北的心了，今日，全靠大人在陛下面前出謀劃策，陛下才能趁機奪了他的兵權。”

“就是，咱們丞相真是審時度勢……”

“好了！”

房文淵厲聲止住了眾人的話頭，把茶杯猛地放在案上，目光掃過底下興奮的眾人，意味深長道：“哦？聽你們的意思，是覺得今日大殿上，咱們贏了魏氏一族？”

這話一出，書房裡眾人的笑容頓時僵住。

歐陽堅輕咳了兩聲，上前一步不解地問道：“丞相大人，難道不是嗎？”

“那魏南北一個武將，卻一直盯著咱們，還想拉攏幾家御史對付咱們，如今他被陛下貶斥了，難道不是好事嗎？”

房文淵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緩緩開口道：“你們只看到魏南北被貶斥，卻沒有看懂陛下的真正意圖。”

“陛下封林越那小子為刺史，是讓他跟青州趙桓死磕，兩敗俱傷。可你們想過沒有，林越那小子若真能大敗趙桓，把青州也納入了麾下，到那個時候，他還能輕易被朝廷拿捏嗎？”

堂下眾人聞言皆是一怔，歐陽堅蹙著眉頭開口道：“可陛下不是說，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再派朝廷大軍去清剿嗎？”

“兩敗俱傷？”

房文淵抬起頭，目光盯著歐陽堅，“何以見得呢。那林越能在迅猛將軍霍雷和薛嶽的幾次圍剿下活下來，還反敗為勝斬殺了兩名大將，佔領了三座城池，又豈非是等閒之輩？”

“陛下讓他坐上刺史這個位置，又命他即刻發兵攻打青州，看似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可若是他真能一舉吞了趙桓的勢力，到那時……整個河北道就不是朝廷的河北道了。”

他頓了頓，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聲音低沉：“至於魏南北，今日不過是受點小挫罷了。魏氏一族根基未動，只要陛下還需要他們牽制咱們，魏家就倒不了。”

“你們幾個今日這般沉不住氣，一個個都往我老夫這裡跑，讓旁人瞧見，只會讓人笑話你們格局太小。”

歐陽堅臉上的激動之色徹底褪去，剩下一臉尷尬，他低頭拱手道：“是學生愚鈍，目光短淺，險些誤了丞相大事。”

其餘幾人見狀，神色也多了幾分凝重。

房文淵揚了揚手，讓大家都坐下。

“不怪你們，伴君如伴虎啊！”

“今日之事，明面上是陛下采取了我的建議，可實則是陛下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了出來，老夫不接也得接！”

“咱們和魏家，相互制衡，陛下不會讓哪一方膨脹的太快，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另外一方倒下。”

房文淵打量了一下眾人，嚴肅的交代道，“接下來幾日，你們要盯著滄州方向林越的動向，還有魏家和幾個御史大人，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回稟。”

“是！”

眾人點了點頭，齊聲應下。

……

與此同時。

滄州，將軍府，

後花園內，一張石桌旁。

林越正執黑棋落子，剛下定，對面的秦素便輕輕笑道：“相公這棋是越下越好了，這一步調兵遣將，我可得認輸了。”

林越抬眼，眼底流出幾分笑意：“素素棋藝見長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可不是嘛！”旁邊捧著葡萄的阿淺接話道：“姐姐，你再不好好下，這盤棋怕是又要輸啦！”

說著把一粒剝好的葡萄喂到林越嘴裡。

在一旁坐著針線活的青黛笑了笑：“我看吶，秦素姐姐這是故意讓著相公呢……”

“哦？”林越放下棋子，接過龍葵遞來的熱茶，饒有興趣的地看向青黛，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阿淺和龍葵，“怎麼？你們還不相信相公的棋藝！”

“這樣，咱們來對弈一局，你們幾個一起上。誰要是輸了，今晚就由誰伺候相公我！”

幾個女子聞言臉色瞬間緋紅了起來。

“我才不幹，相公就知道欺負咱們姐妹！”

“我們要和秦素姐姐下一盤。”

……

而有了身孕的羅婉清坐在秦素後面慢慢的削著蘋果，看著阿淺和青黛、龍葵嘰嘰喳喳的沒停，嘴角都忍不住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