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玄鱗鐵
“哦？何以見得呢？”
那老道卻是從案下拿出一張地形圖攤開道，“將軍請看，大靖朝廷早已經腐朽不堪，北邊匈奴虎視眈眈，是為外患，而中原諸侯各據一方，賦稅繁重，百姓困苦，是為內憂。”
“而你口中的英雄，多是借亂逐利之輩，爭城奪地，搶奪糧草，這等從未把百姓放在心裡的亂流，就如無根之萍，早晚會被吞噬，自食惡果罷了。”
林越聞言，拱了拱手，懇切道：“先生高論。先生既然看透這亂象，可知在這亂世之中，可還有生機？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生機不在爭奪的城池裡，而在民心，得民心者，可得天下。”
老道指了指地形圖，說道：“滄州這座城池地處黃淮海一帶，想來也是將軍千挑萬選的駐軍之地。此處有鐵礦和燃煤，兩者皆得，將軍霸業可成。”
他目光如炬的盯著林越，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林越見狀，趕忙起身躬身拱手道：“還請老先生賜教！”
那老道聞言笑了笑，示意他坐下：“將軍，你首先要做的是煉精鐵、造堅甲利刃，強兵力。”
“而這第二步，是開倉賑濟流民，收攏流民，編戶耕田，穩固民心。”
“而第三步，則是聯周邊州郡，共御異族，以‘安邊護民’為口號立旗，守住這根本，天下民心必向你傾斜。”
老道起身走到一旁，望著漫天飄落的銀杏葉，聲音陡然洪亮：“將軍，待你根基穩固，兵力雄厚，北可遣精兵御異族，以保境安民收天下名望。”
“那些只知殺戮的諸軍，看似勢大，實則失了民心，待將軍振臂一呼，必有四方響應，屆時將軍必然霸業可成。”
林越聽得熱血翻湧，站起身來，躬身拱手道：“先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下受教了。”
“在下林越願以先生為師，求先生出山，助我成就大業！”
老道轉身，走到他面前，扶起林越，眼眸裡閃過一抹精光：“將軍有仁心、有魄力，老道既然請你前來，自當相助。”
說著，他從袖口取出一塊用白布包著的石頭，遞到林越面前。
白布掀開，一塊泛著金屬光澤的礦石赫然出現在眼前，仔細看邊緣，竟隱隱透出細密的金屬紋路，這絕非尋常鐵礦可比。
林越瞳孔一縮，失聲驚呼：“這是……玄鱗鐵礦？”
想當初，他作為歷史系的考古高材生，跟著老師做過不少這方面的研究——此礦石質地堅逾精鋼，鍛造成器後，能隨光影變幻不同色澤，且鋒利無比，韌性極佳，是製造兵器最好的神物。
“先生，這時傳聞中能鍛造削鐵如泥的玄鱗鐵礦，據說早已絕跡，先生竟能尋得！”
林越感嘆著，伸手輕撫礦石表面，指尖傳來冰涼堅硬的觸感，紋路間隱約還可見新鮮的泥，很明顯此物剛得來不久。
“先生，不知這這玄鱗鐵礦石，是從何處得來？”
老道眼底浮起笑意，指著地形圖說道：“黑風嶺！”
“黑風嶺？”
“正是。這綿延黑山嶺的玄鱗鐵礦，就是你的立身之本。用它鍛造的長槍大刀能洞穿重甲，打造的弩箭更是可射穿重盾，那些諸侯手中的凡鐵兵器，在這玄鱗鐵面前，就是朽木泥胎。”
林越猛地抬眼，眸中燃著精光，再次拱手道：“先生竟為我尋得如此神物！有此鐵礦，何愁兵甲不精、大業不成！我有先生相助，何愁不能放眼天下！”
“請先生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老道笑了笑，也躬身拱手道：“在下莊之行，願為將軍效力。”
“好，莊先生，咱們移步府衙相商。”
“請！”
“請！”
兩人快步出了寒山寺，一人一馬，朝著滄州府衙疾馳而去。
……
待兩人下山，踏入府衙正堂，日頭已經西沉，早有幾名將領候在案前，心急如焚。
見林越回來，幾人立馬迎了過來。
可待看清林越身旁還有一個老道時，幾人神情皆是一怔。
林越對身側青衣老道一路禮讓，進門時還刻意放緩腳步，讓老道先行，眾人見狀面面相覷，眼底都是藏不住的詫異。
“屬下參見將軍！”眾人拱手行禮。
林越頜首：“不必多禮！”
“將軍！”性子最急的趙魁卻是向前一步，粗眉一擰，目光如刀般掃過老道，“我說，你這老道，怎可如此不客氣，敢走到將軍前頭！”
“趙魁，不得無禮！”林越臉色一沉，制止道。
趙魁愣在原地，滿臉錯愕：“將軍，我聽說這些江湖術士最會裝神弄鬼，你可別被這老道騙了，屬下擔心……”
“住嘴！”
林越抬手打斷他，隨即轉身面向眾將領，側身讓出老道，鄭重道：“諸位聽著，這位是莊先生，即日起，先生便是我林家軍的軍師了，我等都需以師禮相待，若還有不敬者，軍法處置！”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倒吸一口涼氣。
趙魁瞪大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其餘將領也紛紛變了臉色！
這軍師掌戰略謀劃、統籌之權，幾乎與軍中大將的權力分庭抗禮，將軍竟將如此重權交給一個江湖老道？
趙魁臉色變得鐵青，上前一步，拱手勸阻道：“將軍，這萬萬不可，還請將軍三思啊！”
林越沒有接話，目光銳利掃過眾人，伸手從懷中取出用布裹著的玄鱗鐵，“啪”地拍在桌案上。
白布散開，暗金鱗紋在油燈下流轉，細密的紋路如活物般起伏，瞬間就攫住了堂下眾將領的目光。
“玄鱗鐵！”
眾人齊聲驚呼道，快步上前輕撫礦石表面，“兵書有載，這等削鐵如泥的神物，竟真的存在！”
“將……將軍，你是從何處所得？”趙魁雙眼放光。
“此物，是莊先生尋得！”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老道。
林越看著桌案上的玄鱗鐵，目光如炬：“有了這等神材鍛造兵器，咱們大軍缺少軍需的困局，先生一出手便破了！”
他頓了頓，又掃了一眼眾將士：“先生不僅尋得礦脈，更定下了大軍破局之策，這等大才，能夠助我等一臂之力，是天賜的機緣！”
林越猛地抬手，目光掃過堂下眾將領，擲地有聲道：“傳令下去，往後誰敢怠慢了先生，休怪軍法無情！”
“是……屬下領命！”
莊之行看到這一幕，這才緩緩開口，聲音平穩帶著分量：“謝將軍厚愛，老夫不敢當……”
“眼下當務之急，還有一件要事去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