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機不可洩露
“老夫贈將軍一句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利其器，冶煉是根基。”
“將軍，強兵甲、富民生，此方才是長久之計！”
這話一出，林越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一個尋常的算命先生怎麼會懂這些？
除非……
他猛地想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一個念頭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
“莫不是……？”
林越暗自揣度著，隨即不動聲色地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問道：“老兄，宮廷玉液酒……”
老道士臉色僵住，眼神裡一陣茫然：“宮廷玉液酒？請恕……老夫孤陋寡聞了。”
林越一拍腦門，心中的期待落了空。
本以為老天又是一雷劈下來，多了一個來自21世紀的人穿越過來，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這老道士或許只是個懂些奇門幻術的隱士罷了。
想到這，他啞然失笑道：“哦，沒什麼……”
隨後他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放在卦攤上：“老先生高論，在下受教了。”
說罷，他帶著親兵轉身便走。
身後傳來老道士的聲音：“將軍，老夫還有一言——熔料在北，燃料在西，兩者皆得，霸業可成！”
林越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依舊高深莫測的老道士，眉頭一蹙，這些話戳中了他心頭大事，讓他一陣若有所思。
……
剛走出數步，身旁的親兵卻是忍不住提醒道：“將軍，這老頭莫不是一個老神棍，盡說些模稜兩可的話，怕是故作高深，騙錢財罷了！”
林越目視前方，抬了抬手，不置可否。
“今日先到這，回府衙！”說罷，他抬腳加快了腳步。
“是！”
親兵們拱了拱手了應了一聲，快步跟上林越，朝著府衙方向而去。
……
日上中天。
幾人回到府衙，林越徑直踏入書房，命人取出滄州及周邊的地形圖，在案上徐徐鋪開。
“來人，再點一個油燈過來！”
“是！”
燭火跳動著，圖上細密的山川河流和城市相互輝映著，上面的標註一一展現。
方才老道士那句“熔料在北，燃料在西”反覆在他腦中反覆盤旋著——如果猜測沒錯的話，老道士口裡的“熔料”應該是指鐵礦，而這“燃料”指的就應該是煤。
“兩者皆得，霸業可成！”
有了鐵礦，可鑄兵器甲冑，有了煤礦，就有了持久燃燒的爐火，保障冶鐵量產。
如果說這鐵礦是鑄造之骨，那這煤礦是烈焰之魂。
二者兼得，就是握住了軍備生產的命脈，進可放眼天下，退可固守一方，還能鑄造農具，提升農耕技術，簡直就是亂世生存的硬核裝置。
想到這裡，林越心血澎湃，他的指尖沿著滄州城北側的山脈走勢劃過，那裡密林連綿，標註著“黑風嶺”。
而西側則是一片廣袤的丘陵地帶，一道淠水穿過，也沒有明顯的標註哪裡有煤礦。
“莫非？”
林越眉峰微蹙，隨機揚聲道：“來人，傳各營統領晚膳後前來正堂議事。”
“是！”
……
夜幕沉沉，府衙正堂的油燈已次第亮起。
林越端坐主位，案上攤著滄州地形圖，待趙魁、李山、石頭、黃勇和蕭銳五位統領，以及先前收編的滄州散兵首領戚威悉數到齊，他便將白日遇著老道士的事情說了一遍。
“可那老道士說的兩處地方，這圖上是半分標記沒有。”
林越指尖點在地形圖上，“今日召你們前來，是看看你們有什麼想法，也順便商量一個可行之策！”
趙魁一向不喜歡這種江湖術士，於是率先開口道：“將軍，依屬下看，這人怕就是江湖騙子，什麼憑几個字就定乾坤，這都是想銀子想瞎了心，淨扯些謊話，騙人錢財，將軍，當不得真。”
一旁的幾人也附和著點頭：“亂世之中，這種江湖騙子的事情也見怪不怪了。”
林越眉頭微蹙，目光掃了一下眾人。
末座位上的戚威卻是站起身來，往前邁了半步，拱手道：“將軍，屬下在滄州駐守多年，據屬下的瞭解，那老道說的‘北’指的應是黑風嶺。”
“可那地方山高林密，據說常有野獸出沒，尋常人根本不敢靠近，而且，據說這嶺上還有個黑風寨，裡面的匪患個個兇悍無比，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所以那個地方基本沒有人敢靠近。”
“黑風寨？”林越指尖落在地圖北側的山巒符號上，眸色沉了沉。
戚威頓了頓接著說道：“是的。至於西邊，屬下駐守在這裡多年，確實沒有聽到哪裡產煤礦當燃料用的。”
林越聞言沉默片刻，目光從地形圖上移開，抬眼掃過眾人：“戚將軍說的黑風寨是條線索。”
“趙魁、黃勇、戚威，你們三個明天各帶一支精銳，先去黑風嶺附近查探一番，摸清這黑風寨的底細，以及地形。”
“蕭銳、李山，你們兩個帶人去西邊灰石坡一帶，仔細勘察一番。”
“記住！”林越聲音陡然提高：“勘察務必仔細，這兩樣東西對咱們大軍至關重要，明白嗎？”
“是，末將領命！”幾人齊聲應下。
……
翌日，天剛破曉，趙魁、黃勇、戚威便帶各自帶著二十名精銳親兵，手持大刀和地形圖，揹著乾糧鑽進了黑風嶺。
濃密的枝葉遮去了大半日頭，腳下盡是腐葉與青苔，因為這地方鮮有人來，所以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眾人只能靠大刀一邊走一邊砍，硬生生劈出一條通道。
可更惱人的是林間毒蟲遍佈，青褐色的蜈蚣在石縫間竄動著，毒蚊成團襲來，即便做了防護，仍有不少兵士被叮咬得渾體紅腫。
眾人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黑風嶺深處走去，隨時警惕著猛獸出沒。
可直到日頭偏西，眾人的大刀都砍出了許多缺口，衣袍被樹枝刮的滿是破口，別說有什麼礦洞，就連黑風寨的影子也沒瞧見。
趙魁望著越來越昏暗的山林，咬牙道：“他孃的，咱們怕是都被那個老神棍給騙了。”
“撤！”
與此同時，另外一隊在西邊探查的隊伍也是沒有探查到任何訊息，最終也只能帶著滿手泥灰悻悻而歸。
兩隊人馬前後腳回到府衙，立即來到正堂，單膝跪地稟報了探查無果的訊息。
“將軍，是屬下等無能，請將軍降罪。”
林越望著風塵僕僕的幾人，指尖在桌案上輕輕一頓，面色平靜。
他抬了抬手，沉聲道：“起來吧！此行兇險，非你們之過，讓醫官給受傷的弟兄們都敷一些藥，下去歇著吧。”
“屬下謝過將軍！”幾位統領如蒙大赦，躬身行禮後便帶著滿身疲憊退了出去。
正堂內只剩林越一人，油燈跳動間，他的目光又落回了那捲地形圖上：“難道……真的是那老道信口胡說？”
林越思索片刻，隨即眸色一沉，心底已然拿定主意——不管那老道是真隱士，還是故弄玄虛，明日一早，定要再去一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