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攻堅奪寨
三千兵馬，瞬間安靜下來。
那百夫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還是抱拳冷哼：“願……聽從林督頭調遣！”
林越見眾人肅然，不再耽擱，翻身下馬將泛黃的野狼谷地形圖鋪在青石上，指尖沿谷中唯一而通道劃過：“大靖官兵據守谷內，必在谷口設下陷阱——前有絆馬索，中藏弩箭陣，後有滾木礌石牆，兩側崖壁還伏有弓箭手……”
“更兇險的是，他們若在山谷裡囤積火油，一旦被點燃，我們連退路都沒有！”
這話讓周圍的將領臉色驟變，那虯髯百夫長忍不住開口：“那咋辦？硬衝就是送死！”
“硬衝自然不行，但他們有弱點。”林越指尖指向地形圖上一處不起眼的支流。
他抬頭掃過眾人，目光落在李山身上，“你帶兩百人，從暗河繞後，務必在半個時辰內毀掉火油庫。”
隨即又轉向陳青：“你領三百人，帶火箭守右側山坡，若他們的弓箭手冒頭，你就萬箭齊發，逼他們退無可退！”
林越的指尖仍壓在地形圖上，聲音冷靜：“趙虎，你帶五百人持厚盾，在谷口正面列陣，記住，只許佯攻——你的任務是吸引崖壁伏兵的注意力，給李山和陳青爭取時間。”
“至於你，”他轉頭看向那虯髯百夫長，目光沉沉。
“老子叫趙魁”
“好，趙魁，你領一千人守在谷外左側的緩坡，敵軍若從谷後調援軍，你務必攔住，哪怕死戰也要拖到我們破了谷內防線！”
趙魁雖仍有不服，卻也知道此刻不是置氣的時候，他攥緊腰間的刀，悶聲應道：“好！老子若攔不住援軍，提頭來見！”
林越最後看向剩下的一千兵士，語氣陡然加重：“餘下的人跟我走，待李山那邊傳來訊號，咱們就全力衝鋒，記住！只許前進，不許後退！”
“得令！”
將士的齊聲應和震得谷口的枯枝簌簌作響，寒風裹著士氣，倒有了幾分凌厲。
林越將地形圖疊好揣進懷中，翻身上馬，舉著赤焰劍命令道：“出發！”
……
不多時，大軍就來到了野狼谷附近。
林越號令一落，各隊立刻按計劃行動。
趙虎帶著五百人舉著厚盾，在谷口列成盾陣，盾與盾相接，如同一堵移動的土牆。
陳青領三百弓箭手往右側山坡奔去，箭囊裡的火箭早已備好，火摺子在手中燃著微光。
李山則帶著兩百人鑽進谷側的密林中，朝著暗河方向疾行，身影很快消失在樹叢裡。
趙魁也不再拖沓，他翻身上馬，揮刀喝令一千人往左側緩坡趕，馬蹄聲踏得塵土飛揚。
林越帶著剩下的人在谷口不遠處待命，目光緊盯著谷內的動靜。
不過一刻鐘，谷口突然傳來“砰砰”的撞擊聲——是趙虎的五百盾陣在佯攻。
果然，崖壁上很快傳來弓弦顫動的銳響，箭矢如黑雨般射向趙虎的盾陣。
“舉盾！”
趙虎一聲大喝，三百人同時將盾頂起，箭矢砸在盾上，發出密集的“叮叮”聲，卻沒能穿透厚盾。
可就在這時，右側山坡突然亮起一片火光——陳青的火箭射向了崖壁！
數十支火箭拖著長尾，精準地落在乾軍伏兵的藏身之處，茅草被點燃，濃煙瞬間升起，伏兵們驚呼著往後退，箭雨頓時稀疏下來。
林越心中一緊，目光轉向李山消失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刀柄。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谷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升起一股黑煙——是火油庫被炸燬了！
“得手了！”
林越指向谷口，舉起赤焰劍，大手一揮：“弟兄們，衝鋒！”
嗚——
粗重的衝鋒號角聲吹響！
野狼谷兩側的崖壁上，無數沉悶的迴響傳了過來，驚得谷底枯樹上的寒鴉撲稜稜飛起。
林越緩緩握緊手中的赤焰劍，他年輕的臉龐繃得緊緊的，唯有眼底藏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沉靜。
“進谷！”
……
大戰，一觸即發。
剛踏入谷中五十步，崖壁上突然傳來“咻咻”的破空聲——大靖官兵的後援弩箭到了！
情況兇險，這比大家預料的情況還要危急。
黑色的箭雨遮天蔽日，像驟起的風暴砸向兵士。
沒有預兆，也沒有慘叫，只有箭鏃穿透皮肉的“噗嗤”聲，和屍體倒地的悶響。
衝在最前的十幾人瞬間被射成了篩子，鮮血順著箭桿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後面的人嚇得渾身發抖，腳步硬生生頓住。
“退一步者，斬！”
督戰隊的刀光閃過，一個轉身想逃的新兵當場被砍斷了手，他抱著斷肢在地上翻滾哀嚎，淒厲的聲音讓人心頭髮顫。
士兵們不敢再退，只能麻木地往前挪，有人被腳下的屍體絆倒，下一秒就被後續的人踩成了肉泥。
崖壁上的大靖官兵見狀，又推下了滾木和礌石。
一塊磨盤大的石頭砸中了一個衝鋒的壯漢，他的胸膛瞬間凹陷下去，口中噴出的鮮血濺了身邊人滿臉。
更可怕的是金汁。
滾燙的、泛著黑綠色的液體順著崖壁流下，沾到的人瞬間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皮肉被燙得焦黑，空氣中很快瀰漫開一股惡臭，比血腥味更讓人作嘔。
他身後的幾個新兵臉色慘白，牙齒咬得咯咯響，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怕？”
林越沒有回頭，聲音卻清晰地傳到幾人耳中。
沒人回答，只有急促的呼吸聲。
“怕就對了……”
林越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記住，想活，就別盯著腳下的屍體，看前面！”
話音剛落，一支冷箭突然射向旁邊的新兵狗蛋。
林越眼疾手快，長槍一挑，將箭桿擋開，可箭尾的力道還是讓狗蛋踉蹌了兩步。
“小心！”
林越低喝一聲，繼續往前衝。
可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有的被箭射中咽喉，有的被滾石砸中腦袋，鮮血濺了林越一身，溫熱的液體順著衣領往下流，可他連擦都沒擦。
林越赤焰劍一振，劍身上的血珠飛濺，他突然調轉方向，朝著崖壁下一處隱蔽的弩箭口衝去——方才那輪致命箭雨，正是從這裡射出。
“左前鋒，你帶一隊人馬，隨我去拆弩箭口！”
林越吼聲未落，身後二十個精壯已緊隨其後。
弩箭口的靖軍見有人衝來，立刻調轉弩頭對準林越一行人，可林越速度更快，他揮劍抵擋射來的弩箭，手中赤焰劍狠狠刺入弩箭口的木架。
“咔嚓”一聲，木架斷裂，裡面的靖軍慘叫著摔了出來，剛落地就被眾人亂刀砍殺。
林越抹了把臉上的血，赤焰劍在手中一轉，劈開迎面而來的另一支冷箭，厲聲喝道：“趙虎！還有埋伏，盾陣推進！”
趙虎早已殺紅了眼，他扛起破門錘，狠狠砸向滾來的礌石，“轟隆”一聲，石頭被砸得四分五裂。“弟兄們，衝啊！”
數百盾兵緊隨其後，盾陣如牆般往前壓，將箭雨和滾石一一擋在陣外，為身後的人開出一條血路。
就在這時，左側緩坡突然傳來喊殺聲——是趙魁遇到了靖軍援軍！
果不其然，林越料定的沒錯，靖軍想前後伏擊，將眾人困死在這條狹道里。
林越心中一緊，剛要分兵支援，卻見趙魁的身影從坡上衝了下來，他肩膀受傷滲出血來，卻依舊揮刀砍殺，身後的一千人雖傷亡過半，卻死死纏住援軍，沒讓對方前進一步。
“林督頭！專心破谷！老子撐得住！”趙魁的吼聲穿透廝殺聲，傳到林越耳中。
林越攥緊劍柄，不再猶豫，轉身對著身後計程車兵大喊：“跟我殺向主營！拿下靖軍首領，此戰必勝！”
林越一馬當先，赤焰劍劈砍間火光四濺，靖軍士兵觸之即倒。
又是一隊人馬舉槍刺來，林越側身躲過，劍刃順勢劃過對方脖頸，鮮血噴濺而出。
他策馬疾馳，踩著屍體往前衝，目光死死鎖定谷深處的主營帥旗。
突然，主營方向衝出一隊騎兵，為首的將領手持長槍，直奔林越而來：“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來闖我野狼谷！”
林越眼裡含血，催馬迎上。
兩馬相交，長槍與赤焰劍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交鳴。
那靖軍將領臂力驚人，長槍下壓的力道讓林越虎口發麻，赤焰劍劍身竟彎出一道冷光。
林越卻不硬抗，猛地一扯馬韁，胯下戰馬前蹄騰空，硬生生避開對方直刺心口的槍尖。
趁將領收槍的間隙，林越俯身貼在馬頸，手中赤焰劍，直削對方馬腿。
“嘶——”戰馬吃痛跪地，靖軍將領猝不及防，身體往前飛撲。
他反應極快，半空擰身揮槍，槍桿帶著風聲砸向林越頭顱。
林越仰頭避開，劍刃順勢劃過槍桿，火星四濺間，竟將長槍劈出一道缺口。
兩人落地纏鬥，將領的長槍大開大合，招招逼向要害，林越則手持赤焰劍，腳步騰挪，避開對方的蠻力衝撞。
十幾個回合下來，林越肩頭被槍桿掃中，疼得發麻，卻也瞅準時機，一劍斬斷了將領的槍纓。
“豎子找死！”
將領怒吼，棄了半截長槍，抽出腰間直刀劈林越面門。
林越側身躲過，左手突然攥住對方手腕，右手赤焰劍抵住其咽喉，兩人僵持在原地。
將領眼中閃過狠厲，膝蓋猛地頂向林越小腹，林越卻早有防備，抬腳將其膝蓋踹偏，同時手腕發力——
“噗嗤！”
赤焰劍穿透咽喉，鮮血噴濺在林越臉上。
那將領瞳孔驟縮，手中直刀“噹啷”落地，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林越拔出劍，一腳將屍體踢開，赤焰劍上的血珠滴落在地，與滿地屍骸的血窪融在一起。
林越翻身上馬，高舉染血的赤焰劍：“靖軍主將已死！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