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見劉封
七月,劉備於沔陽稱漢中王,封劉禪為王太子。
任命魏延為鎮遠將軍,領漢中太守,以鎮漢川;任命許靖為太傅,法正為尚書令,關羽為前將軍,張飛為右將軍,馬超為左將軍,黃忠為後將軍。
劉備此番大封群臣,卻也有些奇怪。
荊州士人幾乎沒有得到什麼太大的封賞,反而是東州士人許靖、法正,官職已經超越了諸葛亮。
坐鎮上庸的劉封,得知弟弟劉禪被封為王太子以後,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也不免有些意難平。
那一日,劉封喝的酩酊大醉。
與此同時,孟達得知劉備稱王,自己卻沒有任何封賞,也不免心生怨恨。
他既怨劉封搶了自己的功勞,又恨劉備用人不明,浪費了自己大好的才華。
“看來經過蒯琪之事以後,漢中王已經不願再重用於我。”
“未來東三郡也會交給劉封鎮守,算是漢中王對劉封這個養子的補償。只是那個螟蛉之子想要搶走我手中的七千兵馬,恐怕沒那麼容易!”
孟達現在的心態,正是應了諸葛亮給法正書信中寫的那般:寵之以位,位極則賤,順之以恩,恩竭則慢。
劉備如今只是沒有封賞孟達,就讓孟達心生怨恨。
卻說劉備進封漢中王,拜關羽為前將軍。
此時東三郡已被蜀漢納入囊中,漢中的兵馬、錢糧都能透過沔水,源源不斷的運送到南郡。
只不過,襄陽、樊城正好扼守住了南郡的北部門戶,佔據了漢水南北兩岸。
無論是想要讓漢中與南郡的水路交通暢通無阻,還是佔據南郡的北部門戶,都必須攻下襄陽與樊城。
再加上劉備剛剛稱王,急需一場勝利穩固地位,就讓關羽尋機北伐,爭取攻下襄陽、樊城。
七月,關羽北伐曹魏。
時呂常守襄陽,曹仁守樊城,二人分列漢江南北,互為犄角。
關羽認為,襄陽三面環水,一面環山,又背靠樊城,易守難攻。若強行攻城,不僅會傷亡慘重,也未必能將之拿下。
關羽乃定下計策,先分兵圍困襄陽,而後直接佔據漢水,北上攻打樊城。
只要能夠在曹魏援軍抵達以前拿下樊城,襄陽就會成為一座孤城,彼時破之易如反掌。
奈何關羽麾下兵馬只有三萬左右,既要分兵圍困襄陽,還要分兵鎮守江陵,想要攻下樊城兵力不免有些捉襟見肘。
於是乎,關羽就派人前往上庸,命令劉封、孟達領兵來援。
恰逢劉封因劉禪被封為王太子而每日酗酒,收到了關羽的求援書信,有些猶豫不決。
孟達早就把上庸的四千東州軍,以及自己在宜都郡徵召的三千兵馬當做自己私兵,自然不願派他們前往樊城攻城。
他見劉封猶豫不決,當即說道:“吾聞前將軍素來輕視公子,曾謂主公曰:公子乃養子,不可繼承大統。”
“今主公遣公子鎮守東三郡,又拜為副軍將軍,實為明升暗降,公子自此遠離成都矣。”
“關將軍命公子領兵助其北伐,就算僥倖獲勝,亦為關將軍之功,於公子沒有絲毫益處。”
劉封嘆道:“吾亦不願領兵前去樊城,然關將軍都荊州軍事,有假節鉞之權。我等亦屬荊州管轄,若不領兵前往,豈非違抗軍令?”
孟達道:“申耽、申儀乃新降之人,未必忠誠。若公子領兵前往樊城,二人舉兵叛亂,又待如何?”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公子可以此為由推辭不往!”
劉封聞言大喜,就準備回絕關羽。
上庸城內,一個簡陋的小屋裡面,蒯煥看著手中的情報,抬頭向隨從問道:“是否確定關將軍派出的使者已經抵達上庸?”
隨從急忙答道:“自使者離開南郡,族中就有訊息傳來,小人一直密切關注此事,確信使者已經抵達上庸!”
蒯氏乃襄陽望族,姻親與耳目遍佈南郡,就連關羽軍中的訊息都能探聽到。
蒯煥前來上庸之前,就曾派人秘密探聽訊息。
想要借劉封之手除掉孟達,眼前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密切關注劉封府邸,若孟達自劉府離去,立即告知於我!”
“唯!”
隨從領命而去。
半日時間轉瞬即過,隨從果然探聽到孟達自劉府離去的訊息,急忙前來彙報。
蒯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對著隨從吩咐道:“拿我名帖,隨我前去拜會劉將軍!”
卻說劉封送走孟達以後,正準備召見關羽使者,婉拒對方的請求。
就在此時,忽有士卒來報:“府外有人遞來拜帖,求見將軍。”
劉封眉頭微皺,還以為是上庸的那些世家子弟又來麻煩自己,當即就有些不悅,準備拒絕召見。
好在劉封也知道不能得罪頂級世家,若果真是上庸有名有姓那幾個大族,也只能見一下。
他當即問道:“遞拜帖者是哪一家?”
士卒道:“乃襄陽蒯氏之人,蒯良之孫、蒯琪之子蒯煥是也。”
劉封聞言大驚,急忙接過拜帖,看到了上面的家族徽章以及落款,當即就有些不淡定了。
蒯氏乃荊襄望族,莫說是劉封自己,就算是魏王曹操,都要以禮待之。
且蒯氏與劉備麾下的荊州籍貫官吏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此大族哪怕蒯良、蒯越、蒯琪都已經不在了,仍然不容小覷。
“速速有請!”
相比起劉備,劉封終究少了一份禮賢下士的姿態,換成劉備處於現在位置的話,恐怕早就親自出門相迎了。
少時,士卒已經帶著蒯煥前來。
“襄陽蒯煥,拜見將軍!”
劉封急忙上前扶住蒯煥,問道:“先生不是尚在房陵嗎,為何會來上庸?”
蒯煥抬頭直視劉封,道:“為救將軍性命而來!”
劉封聞言,臉色微變,心裡已經有些不快。
他雖然沒被立為王太子,卻也年紀輕輕就官拜副軍將軍之職,還手握重兵,鎮守東三郡此等軍事要衝。
如此成就,別人恐怕終其一生都難以達到。
劉封現在活得好好的,卻聽得蒯煥說出此等言論,自然心中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