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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敲打

“孟達已經惹了眾怒,此事必須要給荊州文武一個交代。”

自劉備入蜀以來,東州士人就開始與荊州士人明爭暗鬥,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事件就是對於《蜀科》的制定與推行。

劉備入蜀,想要掃除益州弊政就必須推行新政,於是讓諸葛亮、法正等人一起制定《蜀科》。

《蜀科》的制定,對於益州而言無異於一場全新的變法。

自古以來,變法必然會受到舊有既得利益者的強烈抵制,劉焉入蜀以來,益州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正是東州士人。

他們手握東州軍,把持朝政,從益州舊有的世家那裡攫取了大量土地,也做了許多違法亂紀的事情。

諸葛亮正是洞悉了這點,認為益州法紀鬆弛,德政不舉,威刑不肅;蜀土人士專權自恣,已經不知什麼是君臣之道。

這裡提到的蜀土人士,其實就是專橫跋扈的東州士人。

劉焉、劉璋父子以地位、恩寵拉攏東州士人,等到他們位極人臣,無法再更進一步的時候,換來不是感恩與忠誠,反而是背叛。

這就是“寵之以位,位極則賤;順之以恩,恩竭則慢”。

諸葛亮為了一掃益州弊政,認為當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恩榮並濟,才能上下有節。

如此行事,自然是觸動了東州士人的利益,法正這才極力反對,認為益州初定,當效仿漢高祖入關之時那般與百姓約法三章,宜緩刑弛禁,放寬約束。

諸葛亮卻堅持己見,還給法正寫了一封書信闡明利弊。

最終,《蜀科》還是按照了諸葛亮的想法制定,雙方的第一次交鋒,以諸葛亮的勝利而告終。

不過以法正為首的東州士人,並未打算就此認輸。

新法制定容易,卻也未必能夠推行起來,就好似商鞅變法,也有很多人從中作梗。

按照諸葛亮的想法,治蜀當嚴峻刑法,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法正卻故意屢次觸犯刑法,擺出一副恩怨分明、睚眥必報的架勢,開始報復以前得罪過自己的人,擅殺者不在少數。

你諸葛亮不是想要嚴峻刑法嗎?

我法正現在就觸犯了律法,你治罪還是不治罪?

治罪的話,法正作為迎接劉備入蜀的功臣,必然會寒了東州士人之心,不利於劉備對益州的統治。

不治罪的話,諸葛亮所謂的新法就是一個笑話,在益州根本推行不下去。

面對法正的蓄意挑釁,許多人勸說諸葛亮向劉備彈劾法正,不要讓其繼續胡作非為。

諸葛亮卻為了大局著想選擇退讓,並沒有與法正激化矛盾。

第二次交鋒,最終還是以法正為首的東州士人略勝一籌。

從雙方兩次交鋒看出,相比起東州人氏的專權肆意,飛揚跋扈,諸葛亮明顯更顧全大局。

諸葛亮的退讓,給了東州士人一種錯覺,那就是荊州派系也不過如此。

法正幫助劉備贏得了漢中之戰勝利以後,東州派系更是聲威大震,荊州士人幾乎淪為陪襯,孟達這才有機會拿到攻取東三郡這個美差。

須知,曹操兵敗漢中以後,東三郡已經是蜀漢囊中之物,無論派誰過去都屬於白撿功勞,還是一樁大功。

有了這樁功勞,再加上原本的東州軍,東州派系以後也未嘗不能染指兵權。

對於東州士人的種種小動作,劉備其實早就洞若觀火。

從情感上來講,諸葛亮與荊州派系,幾乎跟隨劉備起於微末之中,劉備自然更傾向於荊州派系。

且制定《蜀科》,也有利於益州的長治久安。

不過劉備身為君主,很多時候也需要妥協,他畢竟入蜀不久,還要多多仰仗東州士人。

此番若沒有東州士人的全力支援,劉備未必能在漢中擊敗曹操。

劉備固然可以放任東州士人搞些小動作,卻不允許孟達如此胡作非為,畢竟殺死蒯琪這位蒯氏一族的代表人物,無異於與整個荊州派系宣戰。

只是孟達手握四千東州兵,此前擔任宜都太守的時候,又徵召了三千兵馬。

現在的孟達,就連劉備也不能妄動。

更何況,孟達作為法正的同鄉兼至交,劉備頗為器重法正,也不想因為孟達而與法正離心。

他也想透過此事敲打一下法正,免得東州士人把自己當成了闇弱的劉璋。

“主公,蜀郡太守求見!”

就在此時,陳到的聲音響起,劉備起身準備到門口迎接,只是略微思量以後,又坐了下來。

他拿起了一卷書,道:“叔至帶孝直進來吧。”

陳到見狀心中凜然。

他身為劉備的親隨統領,自然知曉自家主公對於法正多麼重視,對方每次前來拜見,主公都是親自到門口相迎,可謂給足了法正面子。

正是因為劉備對於人才的愛惜,願意折節相待,才會得到那麼多人的死忠。

此番讓法正自行進來,還是頭一次。

“唯!”

陳到領命而去,不多時法正就已經走了進來。

“拜見主公。”

法正此時,心中也猜到了劉備喚自己前來為何,他也沒想到孟達如此大膽,居然敢殺了房陵太守蒯琪。

劉備好似沒有聽到法正的聲音,仍然坐在榻上不急不緩的翻著書卷。

足足過了盞茶功夫,待在旁邊的法正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冷汗,劉備才輕輕放下書卷。

“孝直,坐吧。”

劉備溫和的聲音響起,好似冬日裡出現的陽光,讓法正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了下來。

他略作猶豫,終究還是坐了下來,道:“謝主公賜座!”

劉備讓陳到給法正上了一碗熱湯,而後不急不慌的問道:“孝直可知,孤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聽到了劉備的自稱,法正又是心中一凜。

雖說州牧就有資格稱孤,可劉備在臣子面前向來溫婉謙遜,幾乎都是以“我”自稱。

再聯想到此前的遭遇,憑藉法正的聰慧,如何不明白主公真的動怒了,是在不著痕跡的敲打自己?

法正深吸一口氣,道:“可是因為房陵太守蒯琪之死?”

劉備深深看了法正一眼,隨後好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孝直以為,孟達有能力攻下上庸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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