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喝湯
巴巴魯斯，解放者之谷，指揮室。
莫塔裡安坐在實木方桌的主位上，他背後的牆壁上被石板填充。
當初的能單手握持的石板，在但丁的補充下早已鋪滿一整牆。
坐在第二排高背椅上的莫爾斯，讓身旁侍衛取出記錄：“吾主，應您的要求，現役死亡守衛新兵有四萬人左右。”
“至於亡者的伊甸園，但丁大人以個人名義收回名下。”莫爾斯靠在高背椅上，眼睛微眯。
莫塔裡安接過侍衛遞來的文書，在翻閱一陣後：“嗯，可以。”
這些死亡守衛新兵大多都在一十七歲左右，是成為星際戰士的兵源。
忽地，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莫爾斯臉上，他微眯的眼睛醒悟，微笑著對大人說道：“大人，既然您回來了，統領的工作就交給您了。”
莫塔裡安看著對映在他臉上陽光微微點頭：“去吧，休息一會。”
莫爾斯站起身，舉起右手，放在胸口默默向著主位上的原體行了一禮。
他佝僂的身影在侍衛的攙扶下，緩緩走出指揮室。
亡者的伊甸園。
這座墓園還是如當初一樣簡樸，自從解放者之谷高速發展，人口迅速增加，這片墓園不得不繼續擴張。
但丁為了不浪費土地，便以個人的名義收歸。
莫爾斯一個人杵著柺杖，顫顫巍巍地開啟綠苔遍佈的大門，他行走在一個個墳堆之間。
很快，他停在一個普通，並無任何特別之處的墳堆前。
他看著墓碑上鐫刻的名字，語氣帶著釋懷：“但丁大人，你猜對了，大人的容顏並沒有因時間而老去。”
他扔掉手中的柺杖，一手靠在墓碑上，撐著衰老無力的身子，他緩緩靠在墳堆上，閉上渾濁的雙目。
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一會了。
指揮室，莫塔裡安站起身，褪下盔甲，換上一襲麻袍，他要去履行自己的諾言了。
他沿著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再次來到了後山。
後山的山洞旁立著一座小屋，小屋旁的土地上還稀稀疏疏種著嬌綠微紅的花朵。
小屋的視窗，裊裊炊煙飄出，食物的清香瀰漫在空中。
莫塔裡安走到只有自己身高那麼高的小屋前，敲響了木門。
很快，小屋內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嘎吱一聲，木門開了。
臉上長滿雀斑卻仍顯得青春靚麗的女人探出了頭，熟悉的身影與記憶重疊。
黛笠穿著亞麻長衫走出小屋，微微向著她的光頭大人施了一禮。
莫塔裡安看著長大的女孩，輕聲問道：“想好了要什麼了嗎？”
“哎呀，先不說這個嘛，我現在的廚藝可好呢，你要嚐嚐嗎，大人？”戴莉眨眨褐色的眼眸，語氣略帶一絲嬌嗔。
莫塔裡安無奈地點頭。
“好耶，大人等我一下。”黛笠轉身走入小屋前。
莫塔裡安站在只有自己高的小屋旁，靜默等待。
很快，黛笠端著一碗肉湯從小屋走了出來。
她抬頭看向站立的巨人，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碗，才發現對自己剛剛好的碗，對大人來說太小了。
她又看了看碗裡的小木勺，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
“大人，要不我餵你吧！”黛笠頭腦一熱，吐出這句話，小臉立刻變得通紅。
安靜，絕對的安靜，連呼吸都在這一刻被禁止，好似世界被按下了暫停鍵。
完了，完了，怎麼辦啊！
黛笠內心不斷咆哮。
莫塔裡安眉頭皺起，他幾次張開嘴巴，但喉嚨內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想到，如果帝皇的人在黛笠死亡之前到來，那麼黛笠將被他送往寂靜修會，學習如何使用並控制不可接觸者的力量。
畢竟在寂靜修會服役他不覺得很安全。
嗯，這可能是黛笠最後的要求。
這些想法在瞬息之間完成。
低著頭的黛笠，此時再也忍不住死寂的安靜，張開小嘴：“大人.....”
“好。”黛笠的話語還未說完，莫塔裡安的聲音響起。
聲音相撞。
她不敢置信地抬頭，恍若出現了幻聽。
莫塔裡安看著不敢相信的黛笠，捂著臉重複一遍：“好。”
黛笠看著捂臉的大人，壓抑的嘴角，再也止不住，洋溢著開心的微笑。
莫塔裡安看著到自己腹部的黛笠，蹲下身子，閉上眼睛，嘴巴微張，等待黛笠的投餵。
黛笠拿起木勺，舀取一勺肉湯，她輕輕吹氣，把肉湯遞向莫塔裡安。
在木勺靠近莫塔裡安嘴巴的那一刻，天空中忽然響起神聖的泰拉戰樂。
莫塔裡安心道：“完了，這麼巧。”
巴巴魯斯充滿毒霧的天空，一道金光出現，帝皇金輦停留在上空。
華麗的裝飾點綴其中，帝皇金輦的頭部雕刻有雙頭鷹標誌，表面用流光裝飾。
帝皇金輦上站立著三人，一名禁軍，一名寂靜修女，還有一名星際戰士，塗紅的肩甲與右手昭示著他的身份。
禁軍手上拿著一個全息投射儀，帝皇全息影像的目光，正默默注視著地面發生的一切。
黃昏突襲者二連長卡伽索看著這一幕，不敢置信地在心中高呼道：“哦，帝皇在上。”
莫塔裡安以原體的速度站起身，無視了懸停在空中的木勺，面無表情地盯著半空中的帝皇以及自己的子嗣。
“我的兒子，午安。”帝皇金輦緩緩落下，停在莫塔裡安面前。
莫塔裡安深吸一口氣：“午安，父親。”
“嗯，去艦隊上談吧。”帝皇開口，隨後看向拿著木碗的黛笠，“當然，她也可以。”
莫塔裡安幽幽地看著帝皇。
帝皇見原體的眼神，不由在心中疑惑：“難道自己說錯話了嗎？”
“好。”莫塔裡安平復好情緒，帶著黛笠踏上金輦。
黛笠死死扯住莫塔裡安長衫的一角。
無聲，絕對的無聲，只有卡伽索在偷偷打量自己的父親與身旁那個死死扯住父親衣角的女孩。
嗯，很普通的女孩。
忽地，黛笠低著頭，小心扯了扯莫塔裡安的長衫，微微舉起木碗，示意肉湯要丟掉嗎？
莫塔裡安感受衣裳被扯動感覺，輕微轉動腦袋，把目光投向黛笠。
一隻碗遞來，四道目光落在莫塔裡安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接碗，遞給站立在自己身後卡伽索：“喝了。”
卡伽索，看了一眼帝皇，見帝皇沒有異樣，接過父親遞來肉湯，一口乾了，露出一絲傻笑：“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