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盧卡斯
漆黑的夜幕,高山城堡,異形的慘叫戛然而止。
滿是幽綠燭火的通道,骨碌一聲,毒霧吐出一個面部變形的頭顱。
毒霧藍光突現,寒霜爬滿通道,止步於牆壁上不斷閃爍的燭火。
莫塔裡安使用靈能力量感知著城堡的構造,見城堡內再無任何異形生命,他走入牆壁。
各種異味混雜的地牢,一團毒霧從粗糲的牆壁浮現,關押在鐵籠內的人類,或一臉麻木地靠在牆角等待死亡,或沉浸於剛才異形的慘叫。
狹窄的通道,沉悶的腳步聲無端響起,莫塔裡安把毒氣控制在周身一米,不讓毒霧傷及無辜。
囚徒面無表情地看著毒霧若隱若現的幽綠眸子,沒有一絲神色上的變化,他們早已在自己被異形抓上囚車時,便已將自己看作亡者。
莫塔裡安一一走過牢房,沾滿膿液的鐵手從毒霧伸出,摸在牢籠上。
滋,滋,膿液好似熔岩,鐵條組成的牢籠瞬間化作液體,跌落地面,腐蝕出一個坑洞。
見束縛的枷鎖已被開啟,莫塔裡安化作毒霧消散在囚徒眼前。
很快,眾人見藏身於毒霧的怪物沒有大開殺戒,或躡手躡腳地走出牢籠,或試圖搖醒冰冷的屍體,或一同攙扶著走出牢籠。
地牢的出口處,一張地圖貼在牆面,眾人走上前去,看著地圖顯示的一切,神色各異。
毒氣夾雜血液的氣味瀰漫於整座城堡,昏黃燭光照耀的通道。
牆壁上抹不去的異形血液,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眾人小心翼翼地穿過通道,小心避讓著地面堆積的屍首,他們必須得加快速度了。
在毒霧的催促下,他們只有十幾分鍾逃出城堡。
無邊無際的黑暗裡,異形的慘叫響徹巴巴魯斯。
那道幽綠的眸子時隱時現,不斷遊走於各個城堡,手中的鐮刀從未停止揮砍。
人流舉起的火把,化作一條條火龍,沿著崎嶇的山路,走下城堡。
人流分作兩撥,一撥為了活命選擇在原地駐紮,一撥向著心中的聖地進發。
這個過程會死很多人,但他們毅然決然地踏上名為希望的道路。
昏暗的天空,一團毒霧自天邊浮現,以極快的速度落入密不見光的山林。
一道身影從山林中走出,看著已是早晨卻仍舊恍若黑夜的巴巴魯斯,剛結束辛勤勞作的原體,一絲疲憊感湧上心頭。
他把速度提升至極限,向著解放者之谷進發。
嘎吱一聲,指揮室的實木大門被推開,莫塔裡安踏著愉快的步伐,卸下嶄新的盔甲,換上擺放在衣架上的特製亞麻襯衣。
“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五張傳單也貼了出去。”莫塔裡安靠在高背椅上,口中發出感嘆。
他閉上眼睛,決定小睡一會。
“大人,早上好。”細微的腳步聲響起,但丁推開指揮室的房門,坐上高背椅。
“嗯,你來了,你看一下。”坐在主位上的莫塔裡安,停下筆,把五張紙遞給但丁。
“大人,這是?”但丁一臉疑惑的看著地圖五張一樣的地圖。
“讓人帶著糧食、衣物沿著這五條路線前進,能遇到避難人群。”莫塔裡安解釋道。
但丁有些狐疑想要提出疑問,但在莫塔裡安肯定的目光下打住,他輕微點頭:“好的,大人這就馬上安排。”
很快,五輛運糧車從解放者之谷出發,穿甲帶盔的隨行人員照著手中的地圖前行。
“按照距離,應當明天能遇到。”莫塔裡安站在高臺上,看著消失在毒霧中的車隊。
破爛漏風的屋頂,表面粗糙不平的土牆。
嗚嗚的冷風從破洞湧進,破爛的門框在冷風拍打下,顯得搖搖欲墜。
骯髒不堪的破布,被當做被子蓋在身上。
一個光滑的腦袋從破布下伸出,盧卡斯用僅剩的獨眼盯著門扉,等待著軍醫的到來。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領著一個小孩,推開破爛的門扉。
盧卡斯強撐起身體,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老尼爾,你來了。”
“嗯,先吃點東西吧。”老頭嗯了一聲,從袋子中掏出一個糠麩餅。
盧卡斯接過食物,狼吐虎嚥了起來,他拍了胸腔:“老尼爾,水。”
老頭看著這個命不久矣的光頭,搖了搖頭,把裝水的鐵壺遞給了他。
盧卡斯接過鐵壺,擰開瓶口,灌入幾口水,打了一個飽嗝:“謝謝,老尼爾。”
“掀開吧。”老頭看著盧卡斯這幅渾樣,笑罵道。
“這個.....”盧卡斯看向老頭身側的小孩。
“他是我的學生,他承受的住。”老頭低頭讓指使小孩,讓他從隨身的木盒內取出紗布草藥。
盧卡斯聞言不再多說,掀開破布,小腿處包紮著一塊滲血流膿的紗布。
老頭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蹲下身子,伸手慢慢掀開紗布。
紫黑色的潰爛腐敗傷口浮現出來,老頭遞給他一塊木塊:“忍著點。”
小刀落在傷口處,開始切割。
盧卡斯額頭冒汗,死死咬住木塊,口水不自覺從口中流出。
紫黑色的血液流出,潰爛的腐肉被剃了出來。
“啊。”盧卡斯痛哼一聲。
瑞羅在一旁,從隨身木盒內取出研缽與研杵,把藥草放入研缽內,用研杵搗碎,化作糊糊狀。
瑞羅用手抓出糊糊狀,覆在紗布上,他的手指不斷調整,使每一處紗布都塗抹均勻。
老尼爾把小刀遞給瑞羅,接過紗布,緩慢纏繞在傷口處。
“好了。”老尼爾滿頭大汗,站起身子,接過瑞羅遞來的手布,擦拭手掌。
“但願你能撐過此關,這是你接下來三天的食物。”老尼爾取出五塊糠麩餅,並連同一壺水。
“桑麻剛採集,還未製成麻布,只能先委屈你了。”老尼爾看著盧卡斯身上的破布。
“沒事,老尼爾,大人至少讓我這個瘸子填飽肚子了。”盧卡斯撓了撓光頭。
老尼爾搖了搖頭,瑞羅只是默默看了一眼盧卡斯。
他們走出房門,輕輕地關上了破爛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