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月兒彎彎，守著新墳
“月兒彎彎，妮兒嬌美，有客人來到梳頭，客人可來？”
左邊的女人捏著嗓子尖笑一聲。
“客人不來……客人不來……客人在家……守著新墳。”
右邊的女人咯咯一笑，接了上去。
“哪郭子講雕，笑死咯人！”
“笑不死人……笑不死人……新墳寬敞，夠裝五人……”
兩個小腳女人杵著那石頭做的石杆，笑得眉飛色舞，花枝亂顫。
一問一答間，丹鼎裡的東西已經徹底的攪成了水。
葉玄立在那裡心跳如鼓。
不為別的。
只為那兩個小腳女人笑得極為滲人。
身上穿的花襖顏色鮮豔的像壽衣一樣，那尖細的笑聲，嚇得他渾身雞皮疙瘩，豎了起來。
啪嗒，小腳女人扔掉了石杵，從丹鼎上猛地一跳，落到平地。
“起爐，煉丹！”
隨著一聲吆喝。
這時候，向日葵女人清風關上了丹爐。
咕嘟咕嘟。
丹爐在煮。
不知道是不是葉玄的錯覺，當向日葵女人關上丹爐之前，將那些晶石粉末和不少佐料全部倒進去後。
關上丹爐煮了一會兒。
一股詭異的濃郁香氣在空中瀰漫。
“這丹爐裡，到底練的是什麼東西……”
想起那些原料是藥引的師兄們，葉玄的眼神不由得動了動，呼吸略顯急促。
明明是血肉……
明明先前還聞著的血腥味，怎麼到那丹爐裡面加了佐料之後，變成了異香呢。
微微的嚥了口唾沫，頭上，不由又冒出了冷汗。
此時此刻，反觀師尊卻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扭動著它那巨大的鶴頭，臉上露出極為滿意的表情。
除了師兄以外，夕命二人也是面露喜色。
葉玄甚至能看到，他們眼瞳之中浮現出一抹……貪婪？
頓時。
一個激靈在他的身上湧現。
邪，太他媽邪了。
除了他自己，丹房裡面全是怪物，眼睛眨也不眨的，用人肉煉丹，似乎在看什麼美味一般。
一想到這反胃的場景，葉玄就忍不住渾身顫慄，心裡難安。
小腳女人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在丹爐旁，又順手拿了兩個蒲扇，對著丹門扇火。
雖然不知道哪裡來的青煙，也不知道下方為什麼有火丹爐能夠加熱。
但葉玄看到。
隨著兩個小小女人扇動那蒲扇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
五層丹爐上青煙直衝雲霄。
從原先的青煙嫋嫋到已經濃郁得跟煙霧一般，將整個丹房都籠罩成青白之色。
青煙更濃了，裡面的奇異的香味自然也就愈發的厚實凝重，停留在葉玄鼻尖，嗆得他直咳嗽。
而其餘的師兄師尊還有向日葵女人則是雙臂環抱貪婪地嗅著那些奇異的香氣，彷彿這香氣對他們有益一般，滿臉都是陶醉。
白稠的如同牛奶一般的霧氣中，葉玄悄悄地把那破爛的道袍遮住口鼻，防止自己聞到那股香氣。
因為。
他剛剛吸了兩口，便出現了強烈的幻覺。
看向師尊的那張鶴臉，居然悄然變成了前世那個治療他的主治醫生王醫生的臉。
葉玄當時就震驚了，趕緊眨了眨眼睛。
師尊的臉還是沒有變，變成了一個身上有鶴尾鶴腳，但是臉卻是王醫生的人面鶴身的怪物！
葉玄被嚇得身體直顫，慌忙倒退，然後便看見那個花瓶女人的臉居然變成了自己妹妹的臉！
左手邊那個名叫夕命的師兄，臉扭曲了一下，居然變成了麻醉科，給他手術打麻醉的醫生！
把那個叫長明的師兄，則是當年給王醫生器械開啟他胸腔的實習生！
“不，我沒瘋吧？我沒瘋嗎？”
葉玄眼睛突突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一陣天旋地轉後，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直挺挺的倒下。
下方的氣流比較淡薄，加上他道袍剛好那麼一倒停留在他的鼻尖，阻絕了那股霧氣。
於是，他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等他爬起來再看師兄師尊們的臉，發現他們也變回了原狀。
“香氣有古怪。”
葉玄心頭巨震，在心裡默唸著這五個字。
於是。
他也不敢再繼續毫無防備的吸著這霧氣了，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感覺掉那氣息的汙染，身體才慢慢恢復平靜。
由於他一個人躲在角落，加上師尊師兄們忙著吸納霧氣，沒有注意到他，這才得以讓葉玄有了喘息的機會。
他只好偷偷的蹲在一邊，觀察著師尊等人的一舉一動，心裡面略顯忐忑。
“呼哧呼哧。”
師尊等人就像吸塵器一樣，貪婪地吮吸著那些白色的霧氣。
末了。
師尊搖頭晃腦，居然開始吟唱起來。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縱橫蕩魔邪……一劍斬群妖……”
葉玄愣在那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用力的摳了兩遍，這才明白，師尊唸的是真的。
當即，瞳孔不亞於經歷了一場十二級的地震。
師尊，你念的到底是什麼？你確定你不是看的仙劍奇俠傳？
還有，咱們不是腸生觀嗎，怎麼變成蜀山了？
“瘋了，全都瘋了。”
葉玄跪在地上，捂著嘴巴喃喃道。
向日葵女人手舞足蹈如痴如醉，透明的觸手亂飛。
兩個小腳女人咯咯笑著，亂笑不停。
夕命長明二位師兄倒還顯得正常，不過也沒正常到哪裡去！
他們兩個就像喝醉酒了似的，在洞裡來回亂竄，搖搖晃晃。
然後揹著的劍“鏘鏘”的響個不停。
丹房裡。
一下子就跟全體吸多了一樣，開始飄飄欲仙，耍個不停。
一副群魔亂舞的景象。
葉玄看著這荒誕的一幕，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忽然在想，自從每次煉丹都吸收這樣大量的致幻物質。
這，難道就是它瘋癲的原因？
這般念頭剛剛升起。
葉玄又回憶起師尊唸叨的詩句，混沌的腦子在這一時刻突然想到了些什麼，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但想到這個問題後，葉玄突然遍體生涼。
師尊，為什麼會念我前世看過的電視劇裡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