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災將至
辛默寒揉揉困蒙難睜的眼睛，趴在辛文遠背上迷迷糊糊咕噥一聲。
謝寧藍瞧著四周亂成一鍋粥的流犯群，心下著急不已，“閨女……”
辛唸的身影下一瞬便出現在兩口子身邊。
謝寧藍一把拽住姑娘胳膊，眼裡迸出喜色，“謝天謝地你可算回來了。”
辛文遠也鬆了口氣，“我先去那邊看看你哥。”
“等會，一起去。”辛念叫了聲大力。
那姑娘正搶收鋪地的草蓆棉墊等物，聞言應了一聲，推著板車就迅速跟上幾人。
大地震動的厲害，辛念一家左突右撞衝到穆大郎身旁時，小夥子已將迷迷糊糊的辛默宸背了起來。
辛文遠感激不已，幫忙用繩子圈固住好大兒，還不忘給穆大郎畫大餅，“阿忠啊。待到了地頭，我一定讓默宸這小子，好好報答你這份恩情。”
穆大郎憨憨笑了笑，“四老爺，這都是小的應該做的。”
“誒呀哪有什麼應不應該。以後都是自己人，你放心，只要咱默宸有口吃的，他肯定虧不了你分毫。”
謝寧藍抽了抽嘴角。
老辛這傢伙，報恩都讓好大兒自己上，他就嘴上叭叭幾句絕對虧不了。
地動難行，眾人都在隨之左右搖晃，腳下綿軟使不上半點勁。
王榜眼老孃猴精猴精，地一動她就麻溜上了兒子的背，此時正用力拍打他，“趕快跑，往前跑啊。”
王榜眼媳婦扶著老孃的腰，拉扯身後的王妹妹，口中不迭驚呼。
梁廣等解差也都急了，又恐懼天搖地動的厲害，又擔心那些重刑犯趁機溜跑。
他們圍在外圈，衝著人群胡亂揮舞手中鞭子，大聲吆喝，“都往前，全部人往前，不準掉隊，不準往兩邊跑。”
“誰敢趁機溜走，後果自負！”
好些人慌的包袱鋪蓋都沒收拾，拔腿就跟著大隊伍跑。
梁廣身下的馬兒奮力嘶鳴，搖頭晃腦完全不受控制，他只能從馬背上跳下，使勁牽著韁繩。
奈何拽都拽不動發狂的高頭大馬。
死犟，反倒兩方都走不動道兒。
馬蹄揚起，重重踏下，梁廣見勢不對，無奈只能扔掉馬韁，任憑那瘋馬昂頭嘶鳴兩聲，踏踏踏跑了。
現下再怎麼心痛不捨也沒辦法，梁廣唯有帶著老張解差、小甲等人繼續往前跑。
除了龍虎寨重犯，睡覺吃飯都銬著枷，其餘人晚間休息時都酌情取下枷鎖，故而此時跑起來還算輕鬆。
人群一散就顯得有些混亂，這邊的人往左跑，那邊的人又往右跑。
解差擔心不跑直線，往兩邊去更加不好控制，跑遠了真給人偷偷溜走，忙拆出兩隊極力往左右追趕。
“回來，不準往兩邊跑，朝前！”
沙老大皮老二這群流匪最為雞賊，地動初亂，幾人就謀算著要逃。
小甲帶人追到右側，當機立斷拔刀砍死兩個帶頭跑的，剩下十二人就老實了。
其餘小老百姓拖家帶口的也不太敢逃，尤其見解差都動了真傢伙，更是驚恐，像紛亂的羊群似的，被人驅逐著一個勁往前衝。
這時，有位蓬頭垢面的中年男子從人群裡跑出來，張開手哇哇大叫，“天搖地動，必有大災降臨！大家快跪下磕頭啊！祈求上蒼，祈求大地之神放過我們這群苦命人。”
言罷，他當先一頭跪倒，嘭嘭嘭先磕為敬。
不少人也跟著跪了下去，一邊拱手一邊嚎啕大哭，大聲訴說自己前半生沒犯什麼錯，祈求諒解云云。
辛文遠負手託著往下墜的小兒子，衝上前，照準辛文安屁股便來了一腳，“幹啥呢老三，快跑啊！”
辛文安正要跟隨人群下跪，陡然被踹了一腳，人就向前衝了幾步，轉頭怒目瞪視不靠譜老弟。
“沒看到大家都在祈求大地之神莫要發怒麼。”
“大地之神個p！”辛文遠沒好氣道，“地震趕緊跑，這邊小土坡上亂石多，往前，跑去開闊點的地方蹲著。”
“你懂什麼，地龍翻身必然預示災禍。不能再往前跑了，得讓地龍大人平靜下來。”
“我平靜你爹。”地殼運動還什麼地龍大人。
辛文遠跟古人聊不了半毛錢，上腿又是一腳踹屁股，“趕緊跑別廢話。人司天監的人都跑沒影了，你特麼還擱這磨嘰。”
“走！”
沒等小老弟再一腳踹來，辛文安急急忙忙往前跑。
辛念瞥過去一眼，龍虎寨的趙蕈小姐姐真十分負責，揹著老太太跑隊伍中間，利索麻溜得緊。
魯嬤嬤扶著三小姐辛若雨，緊趕慢趕也能趕得上。
倒是大房那幾個孤兒寡母真要命。
嬌嬌滴滴的聶氏，跑著跑著人摔倒了，這要命的時候好似崴了腳，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大房長媳林秀儀揹著病懨懨的兒子，還得彎下腰去扶這倒黴婆婆。
次媳梅氏牽著小閨女辛曼兒跑的倒倒歪歪，還時不時回頭張望。
眼見老婆婆摔倒，她又折回去扶人，曼兒撲倒在地哇哇直哭。
梅氏應該是個練家子，一手便將老婆婆給提了起來，撈起女兒原地搖搖晃晃。
長姐辛婉晴這邊也忙得不行，忙著照顧三房倆廢物妹妹辛夢雪辛夢葉，一邊安慰哭哭啼啼的二人，一邊還得照顧吱哇亂叫的三夫人莊氏……
辛念扶額，實在沒眼看下去！
瞧長姐這樣，貌似就算個王者也帶不了一群廢物。
都啥時候了，還特麼哭哭哭。
辛念深吸一口氣，撇開三房一群廢物不理，幾個箭步衝到大嫂林秀儀身邊。
幫她先把昏昏睡睡的小兒子抱懷裡，順手接過二嫂挾臂彎裡的辛曼兒，將小女孩扔自己背上。
轉頭衝二人吼，“趕緊背大伯母，跟上。”
林秀儀和梅竹青連連點頭，仿若第一時間找著主心骨似的。
聶氏腳疼得已走不動道兒。
林秀儀搶著揹她，讓梅竹青把人往她背上放，一人背一人扶，勉強東倒西歪跟上辛念。
一群人正朝前瘋跑，陡然聽到司天監老頭大吼一聲“都停啊”。
跑最前面的恩義侯府永康伯府眾人，剎都剎不住車……
其中幾人翻滾著向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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