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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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瑪切爾女士:
十分感謝您友善而及時的提醒,這些情報驗證了我的猜測……”
克里斯蒂娜拆開手中的信封,被撕開的火漆印上有大炮和槍支的印記。她仔細地閱讀起這封信件,過程中表情顯示變得嚴肅,眉毛皺起,隨後又逐漸展開,重新露出笑容。
看著她的表情,鮮花教堂的主教麗貝卡也微微放下心來。
但她並不著急開口,只是沉默著,耐心地等待著克里斯蒂娜的發言。
“情況不錯,龐貝·艾因早就發現自己的領地裡出現了‘偉大母親’的信徒,卻始終抓不住重要人物。得到了我們的提醒之後,他重點排查下城區,剛好抓住了一個禮拜儀式,幾乎把所有在場的‘偉大母親’信徒一鍋端了。”
麗貝卡這才鬆了口氣:
“‘偉大母親’的信徒組織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龐貝·艾因先生應該比我們更在意。”
“這麼一來,薩倫特周邊猖獗的人口拐賣和這個邪教組織應該也會收斂不少。只要核心人物被抓,剩下的信徒和追隨者們自然會散掉。”
“瓦爾鎮的那些邪教徒事件也算告一段落了,除了那個‘邪術師’有點棘手,居然跑進了彼岸世界之外,一切還都算正常……現在她已經被緝拿歸案,粗略估計,她直接和間接殺死的民眾已經超過二百人了。”
“還好被發現得早,不然等她成為‘播種者’,傷亡數字會指數上升。”
克里斯蒂娜輕輕點頭:
“是這樣沒錯,但也不能放任這些邪教信徒跑掉,畢竟你我都知道‘偉大母親’的汙染有多棘手。對了,這段時間我去了雷諾做活動,茱莉亞那邊怎麼說怎麼樣了?”
“茱莉亞她們的報告昨晚上交,你可以去檢視。那個身份不明的人的揭發很及時,瓦爾鎮的情況已經得到控制,信徒總數不到五百,被洗腦的只有六十多人,剩下的基本是被矇騙的,還有救。”
麗貝卡沉穩地將下屬的報告簡述給同伴,隨後頓了頓:
“後續情況你也不用擔心,受影響較輕的鎮民已經被控制起來,徹底被洗腦的也安排好了。”
在末日越來越近的當下,“邪神汙染”已經成了正神教會里心照不宣的秘密,需要經常執勤的基層非凡者們差不多知道“來自隱秘存在的一切”都有可能帶來致命的汙染,這些汙染隱藏在物品、非凡特性和資訊裡。這些汙染的表現形式不一定相同,但稍微接觸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其中,來自邪神“偉大母親”的汙染最為特別,最是可怕——它會讓人的內心誕生一個完全信仰“偉大母親”的新人格,除此之外和本人沒有任何區別,即便是親朋好友也很難發現自己朝夕相處的已經變了一個“人”。
社會上近年對於“人格分裂症”的眾多討論,就是為了向普通群眾隱藏這一汙染而被推動的。
將這種“汙染”視作一種病症,對非凡完全沒有了解的民眾就能更好地接受,並且積極就醫。
“那個報案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目前還在觀察,周圍也都調查過了。告發者說了謊,去德維斯的不是她,而是她工廠的另一個人的家屬,被洗腦的也不是她的長輩,也是那個人的家屬。”
“總之,到時候報告你看一下就行了,她說的話都是修改過的,但是具體情況是真實的。這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畢竟是獨立邦,我們不能把手伸得太遠。目前來看,雖然她的信仰不是母神,但是對教會是抱有善意的,以後可以跟進一下,如果是非凡者,就發展成線人。”
麗貝卡又說:
“在‘偉大母親的汙染會導致人格分裂’這條情報被公開之後,教會里也多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克里斯蒂娜,你應該能明白我再說什麼吧。”
克里斯蒂娜沉默著點頭,她的目光從大地母神的聖徽上掃過,慢慢地說道:
“你是說‘神眷者’和‘神恩者’。”
“是的,這是我們教會的獨有體系,屬於教會正統的‘大地’和‘月亮’途徑的不是眷者而是‘神恩者’,還要被其他途徑的‘神眷者’監管,其他教會可沒有這樣的防備自己途徑的。”
麗貝卡斟酌著言辭:
“你也知道,其實跟‘神恩者’比起來,很多來自其他途徑的‘神眷者’其實更像是‘變了一個人’——就比如那位教會新秀烏特拉夫斯基,他的檔案上明白地寫著當了數十年殘忍的海盜,奪走了無數生命,這樣一個人卻在朝夕之間忽然改變了態度,認為生命可貴!更何況變化的還不止他,克里斯蒂娜,你覺得這不是更……”
“噤聲!”
克里斯蒂娜臉上的笑意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她注視著跟自己認識了十年的老友,聲音微微抬高:
“現在立刻收起你褻瀆的想法,麗貝卡,再說下去我就不能當做沒有聽見了——母神這麼做只是因為有‘偉大母親’這樣試圖竊取權柄的存在!你應該知道,‘愚者’教會里同樣有人聲稱自己聽到了屬於神的聲音,卻被聖者和神使否定,認為那必定是某個邪惡存在偽裝成‘愚者’在誘惑他人,此外,戰神教會的信徒現在也能夠得到來自戰神的回應了,我們都知道那聲音屬於誰。”
“麗貝卡,凡人是脆弱的,但也是敏銳的,有太多邪惡的存在以各種方式謀求靈魂,如果你相信了‘偉大母親’信徒的挑撥,懷疑我們的母神,那你就中了他們的計謀!”
大主教麗貝卡同樣收斂了表情,氣氛驟然變得緊張:
“我的家族世代侍奉母神,沒有人比我更虔誠,但正因為我相信母神,虔誠地信任祂,我才更需要一個解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偉大母親’和母神不一樣!”
“那我只能這麼告訴你,麗貝卡。”
克里斯蒂娜看著老友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祂們本來就不一樣。”
“母神可以選擇任何人作為祂的眷者,這是被選中者的榮幸。母神的‘神眷者’是為了踐行祂的慈悲,而‘偉大母親’選出的‘孩子’只會讓他們變成瘋子,殘害更多的人,這就是母神和祂的不同。”
“神是愛我們的,正神會保護我們,祂們不需要也不會解釋,只需要我們的相信。”
麗貝卡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克里斯蒂娜也毫不退縮地和她四目相對,片刻之後,兩人竟然同時嘆了口氣,劍拔弩張的氛圍也一掃而空。
“這種爭論根本得不到結果,只是浪費時間。”麗貝卡舉手投降,“是啊,糾結這個根本沒用,我們只需要知道母神是站在人類這一邊的就行了……唉,都怪‘偉大母親’,我們現在都不能和以前一樣稱呼母神為母親了。”
“就算想清楚了又有什麼用,我們能做什麼?”
“守護我們的就是母神,不守護我們的就是母親,我們沒有選擇權,只有祈禱的份。”
麗貝卡表情複雜:“你這句話比我還褻瀆吧?”
克里斯蒂娜搖搖頭,完全不認為凡人有什麼能力和資格評判神靈:“先安排進一步清理邪教徒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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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蘭對他的小房子非常上心,經過一段時間的裝修,這個小門面又有了店鋪的樣子,並且看起來更加舒適更加漂亮。跟木匠定製的帶拐角桌櫃已經成功地安裝了上去,嚴絲合縫地貼牆擺放。牆壁上還多打了一排懸空的櫃子,看起來是留著以後居住擺放雜物的。
單人床也重新搬進了後面的居住區,這一次被擺在了牆角,窗戶裝上了防盜的金屬框。
拉彌亞一看這金屬框就有些壓不住嘴角,看來不管是之前的水手同夥還是自己,都給卡蘭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不過這樣也好,對著街道的窗戶本來就是安全隱患,封窗之後確實更加安全。
門還是簡單的木板門,但拉彌亞覺得卡蘭肯定會更換。
卡蘭正在屋裡跟人談生意,門沒關,拉彌亞走進去,簡單地看了一圈,隨後目光停留在那嶄新的窗框上。
不,這個窗框並不是“嶄新”的,顯然是一件舊物,但是雕刻精緻,花紋繁複,還有描金鑲銀的痕跡,怎麼看都價值不菲——但是上面又有幾道不太明顯的裂痕,似乎是被翻新過了。
見拉彌亞盯著窗框看,卡蘭忍不住得意道:
“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
拉彌亞點點頭,很難把目光從這件精巧的傢俱上移開:
“如果以後有小偷來,不管怎麼都得把你家的窗框卸下來拿走。這恐怕比你的其他傢俱加起來都貴吧?”
“真有眼光!”卡蘭束起大拇指,嘻嘻笑道,“但也沒那麼貴。”
“你之前賣配方就賣了200鎊,不到18萬。”
拉彌亞乾脆走過去,伸手小心地摸了摸這個窗框,咂舌道:“這一件就得不少錢吧?雖然是舊物,但怎麼看都應該是出現在那些老爺們牆上的東西,怎麼突然想到買這個?”
卡蘭回頭看了一眼,木匠正在測量居住區的位置,規劃衣櫃的位置,便走到拉彌亞旁邊,點點頭:
“十萬比索我直接拿去給房東了,剩下十五萬我可以慢慢還。至於這個窗戶——其實我只花了三千比索!”
拉彌亞驚訝:“才三千?我還以為得三萬。”
“從舊傢俱市場淘來的,應該是哪兒的有錢人拆房子了,就有一些商人去收購不要的傢俱。我本來就是去二手傢俱市場挑點仿古傢俱和配飾的,剛好被我碰到了。”卡蘭很是喜歡自己三千塊錢買來的窗框,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明天就有人來裝玻璃,你說配個什麼顏色的窗簾比較好?淺黃色怎麼樣?”
拉彌亞聳聳肩,笑了:
“我不懂這個,不過當然是你喜歡什麼就用什麼。”
“那就黃色了,在來點白色的線條或者原點做裝飾,明天我去買點布匹回來自己裁。哦對,還有床墊,我還沒買床墊,明天去選布的時候乾脆再訂兩套新的床單……對了,我覺得還可以來一條桌布,帶著穗子的那種。”
卡蘭自言自語地盤算著要如何裝飾自己的新家,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看著他在那說個不停,拉彌亞忽然有些好奇:原來裝修房子是這麼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嗎?或者說讓卡蘭開心的其實不是裝修房子,而是裝修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原來是這樣啊……一點一點按照自己的喜好拼出屬於自己的家,聽起來確實不錯。
她還從來沒有考慮過“家”,現在的房子對她和納喀來說只是一個住著的地方,甚至平時她也不會說回家。
木匠還在忙碌,計算尺寸,又把尺寸做錯了的單人床重新做記號切割修補,拉彌亞抱起雙臂,乾脆也放任自己想象了一下自己想要的“家”是什麼樣子的——大概要有一張舒服的床,一個長時間讀書寫字不會腰痛的桌子,一把柔軟的椅子,一個放書的架子,一扇明亮的窗戶,還有卡蘭說的窗簾,衣櫃或許需要吧,但是用箱子裝也沒問題——更多的沒有了,而且這個家裡也沒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跡,包括納喀。
拉彌亞想了想自己的薪水。
她暫時打消了對“家”的美好期待。
“對了,你昨晚做夢了嗎?”
“夢?沒有。”
拉彌亞微微皺眉,陷入了沉思,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噠噠”的敲門聲,緊接著是報童的喊話聲:
“佈雷科先生,你訂的報紙!”
“哦!謝了!”
剛才還沉浸在房屋裝修中的卡蘭一下子回過神來,立刻跑過去給站在門口的報童塞了幾塊錢的小費,隨後迫不及待地坐在椅子上,開始閱讀手上的報紙。
拉彌亞跟著看了一眼,發現排版和自己今天看的《薩倫特日報》好像不太一樣,便好奇地走過去:
“……《海港新聞》?這兒哪有港口,這是派洛斯港的報紙?”
卡蘭忙著看報紙,過來兩三秒才回答:
“對,派洛斯港的,我特地定了派洛斯港的報紙!那邊的報社會在隔天把報紙運到周圍城市出售,也就貴了一塊錢。”
拉彌亞發現他並沒有從第一頁開始看,甚至跳過了醒目的班頭,連續翻了好幾頁後直奔某個板塊,便忍不住又問道:“上面有什麼好看的新聞嗎?那麼認真。”
卻不想話音剛落,卡蘭猛地抬起了頭,黑色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有啊!港督專欄!你不知道我每週都盼著這個板塊呢!港督福靈先生一直在盡心盡力地為民眾辦事,伸張正義,懲罰那些囂張的貴族和北大陸人,要不是買不起房子我都想搬家去派洛斯港了!”
他的突然激動把拉彌亞嚇了一跳,隨後她才捕捉到其中的關鍵詞。
“港督?派洛斯港的港督福靈——原來他幫助別人的訊息就這麼登在報紙上做宣傳?”我還一本正經地想了半天為什麼那些人會求購港督的舞會請柬……拉彌亞自言自語兩秒,隨後問道,“……這個專欄寫的都是港督幫別人的事情?那你有沒有看到一篇報導,大概就是一個人被貴族欺壓家破人亡,求港督幫忙懲罰貴族的?呃,如果說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不知道是哪個,那就算了。”
卡蘭撓了撓頭。
“確實,港督幫的基本都是這樣的,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我記得上個月我從群島回來的時候就看過一份報紙,港督把一個經常欺壓平民的貴族給處死了,好厲害。”
真的會殺?
“那聽起來不錯。”拉彌亞喃喃。
那傢伙拿到了請柬,說不定某一篇報紙上寫的就會是他的故事。
“貴族得到了懲罰,那哪些求助的人有什麼後續嗎?”
“一部分錢財會拿出來給受害者做補償,一部分會作為違法的罰款收繳,還有一部分……取決於犯人有沒有財產繼承人吧。”卡蘭撓了撓頭,“反正那些得到了錢的受害者大概也就回去過自己的生活了,沒什麼後續。”
拉彌亞摸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自己遇到的那個男人有請柬,如果求助順利,說不定是已經復仇成功了,但以她一星期去“獵手”兩三次的頻率居然沒見到他。如果對方還沒有成功,那可能就是還留在派洛斯港……
……不,不管怎麼回事,他應該不會出事的。港督實在沒什麼必要在搞出這麼多事情之後對受害人怎麼樣。畢竟他現在這樣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聲望。
如果他去害那些求助者,反而會給自己留下破綻和麻煩。
北大陸貴族就算是落魄了也不是想殺就能殺的,否則其他人就不會只能遣返了。這麼看來,這位港督應該也有很硬的後臺——對了,還有他的下屬們,他敢殺下屬也敢判死刑,忠誠度很高。他對派洛斯港的掌控力很明顯比薩倫特毫無存在感的“市長”埃馬爾·蘭戈要強上太多。
“這一期的報道上寫了什麼?”
“基本上就是港督大人伸張正義的事情了,上面的事蹟都是真實的,判決書的編號也是公開,港督大人做事光明正大。”卡蘭已經開始看第二遍,“哦,還說有一個公益尋人的組織得到了港督的資金援助。”
“專門尋找被拐人口的那種組織嗎?好像拐賣受害者的家屬會自發聚在一起互助。”
“是的,不如說因為同一件事情而產生的受害者天然就是一個立場。”卡蘭用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願眾神保佑他們找回自己的家人。”
“同一件事情的受害者的立場不一定是統一的,但……”
拉彌亞低下頭,拿起那張報紙看了看,讀完了版面上哪些尋人告示和字字泣血的書信後,她低低地嘆了口氣:
“這些報團取暖的人們不一樣,他們沒有傷害任何人,也不會互相傷害,祝他們好運。”
她想到自己,想到烏柯鎮上那些同樣被以各種手段拐賣過去的姑娘和孩子們,想到燒紅的烙鐵、用來砸斷四肢的鐵錘、被鋸掉手腳後光禿禿的腕部和讓人永遠安靜下來的啞藥。很多人死在路上,被當做垃圾一樣扒光了衣服隨意丟掉,而對活下來的人來說,真正地獄才剛剛開始。
自己逃走的時候杜娜放了火,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趁亂跑出去。
拉彌亞自己是沒有親人了,但其他人的父母和家人們說不定還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裡尋找她們。
“對了,我是來問你事情的。”
聊了半天,拉彌亞才想起來自己是有事的,便趕緊問道:
“我收到訊息,6號有一個新的隱秘聚會,你要不要去?”
卡蘭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鋸木頭的木匠,抬起頭來,小聲說:“什麼地方,什麼時候?”
“玫瑰學派組織的聚會。”拉彌亞湊過去,壓低聲音,“週五夜裡兩點,在城郊。”
卡蘭打了個哆嗦,連連搖頭。
“這聽起來太嚇人了,我不去!而且還是玫瑰學派,萬一他們在城郊動手怎麼辦?你要去的話也得注意安全!對了,我把我的配方給你,要是能賣出去,我分你一半。”
“一半?這麼多?”
“那當然!玫瑰學派組織的聚會一聽就很不安全,不過嘛,靈教團也沒安全到哪裡去,雖然看起來都是人,但誰都不知道這些隱秘組織什麼時候會突然犯病。”卡蘭嘀咕幾句,開始在紙上寫“偷盜者”的配方,“你去也是冒了風險的。我就不去了,我沒什麼自保能力,而且現在只想趕緊把房子裝好住進去,我都幾天沒睡好覺了。”
“誰知道為什麼他們要去荒郊野外,不過好像成功舉辦很多次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寫好之後,拉彌亞掃了一眼那張配方,疊好塞進口袋裡:
“那我就不推辭了,要是運氣好能賣出去,這間小房子很快就要是你的了。”
卡蘭的嘴角微微上揚,但還是揮手道:
“沒那麼簡單,房東對我這個港口搬來的窮鎖匠知道得一清二楚,之前的十萬塊我說是存款和遺產,有錢了我得存著,以後找別的理由給他們。”
想來想去,卡蘭又一次叮囑:
“不管怎麼說,大半夜去荒郊野外都太危險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玫瑰學派為什麼不找個房子待著非要去外面?果然沒辦法理解這些人的想法……”
拉彌亞再一次感慨卡蘭這人跟自己一樣,都是隻想過普通生活的,非凡只是幫助他們把普通生活過得更好的工具。如果自己是沒有自保能力的“偷盜者”,肯定也不會參加這種怎麼看都不安全的聚會。
“好,知道了,我會注意安全的——回去上班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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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今天工作不認真,經常走神發呆。見他有一次差點砍到自己的手,拉彌亞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怎麼了?”
巴里撓撓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小聲問道:
“你昨晚做夢了嗎?”
拉彌亞微微睜大眼睛,忽然之間就想明白了什麼,她裝作不以為然地說道:“哦,是有個怪夢,對了,你是不是把你的甘蔗水分給杜卡了?”
“是啊,唉,那甘蔗水真好喝吧。做了個好怪的夢,大半夜又被雷嚇醒,還以為要下雨了,急急忙忙把衣服收了,但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早起來,隔壁房間的鄰居居然睡死在夢裡了,警員說他昨晚就死了,我和屍體在一個房間睡了一夜!可他明明很健康……”
巴里心有餘悸,最後搖了搖頭。
“不管了,怪邪門的,我中午去了一趟教堂,應該沒事了,讚美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