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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聯合指揮!

張教授話剛落音,整個拼接廠後段就炸了。

不是被人炸,是自己燒的。

那天測試的是火鏈五號副錨模組的“連結反折抗壓試驗”。

結果試驗不到一半,錨點失控,把整條副壓力骨架拽斷,連著一節推進穩定器都扯了出來,焊點全崩,鋼筋像拔草一樣從殼裡蹦出去三米多遠。

“哐”的一聲,副測試艙直接塌了一半。

焊接坑裡跳出來一個人,滿身焦灰,半條袖子都燒沒了。

梁青正站在主軌上看火鏈五號艙架結構,聽見動靜一回頭就罵:

“他媽的這才剛開始就炸?”

張教授朝後面衝,手裡的焊圖往的上一摔:

“這錨你敢掛這麼偏?!你打的是艦還是打爹?!”

事故調出來之後,鏈控記錄板只寫了一句話:

【執行指令:副錨點反折模式A-03】

【責任人:T-21鏈控員徐勵】

【測試模式:單點鏈控|未透過副鏈驗證】

沒人罵。

梁青拿著焊帽坐在控制檯旁邊,看完那張鏈控圖,說:“你看這資料,圖寫對了,鏈也下了,問題是——鏈控圖和艙體結構根本對不上。”

“他圖上說是反折30度,結果你這副錨根本沒支撐點。鏈一通,艦直接斷。”

張教授咬著牙,翻出火鏈五號的原圖紙:

“媽的,這批新鏈控員,是不是根本沒去看艙圖,直接拿摹擬圖就敢下鏈了?”

“你玩模擬器玩傻了是吧?鋼在哪你知道嗎?”

排程那邊小聲說:“徐勵說他是照圖寫的……”

張教授啪一巴掌抽在鋼桌子上,震的一堆工具亂滾:

“照圖你就敢簽字?!”

“你寫圖的是你爹啊?你那圖寫錯了你也敢鏈?你敢扛?”

“你知道被你扯下來的那塊副骨架,後天要裝反壓穩定器的主連線頭嗎?”

“你這一鏈,等於把主推壓艙給炸了!”

蘇晨到的時候,徐勵已經被調出控制席,坐在三段門口發呆。

他手上還有一塊被鏈控面板燙紅的印子。

“你簽字的時候,有沒有看圖和艙體是不是一個批次?”

徐勵點頭,又搖頭,嘴裡含糊說:“我是按測試模板走的……”

蘇晨沒說話,把他那張鏈控記錄板一收。

調頭走人。

“別讓他上鍊控了。”

“手沒爛也不能再寫。”

當天晚上,拼接廠掛出緊急通告:

【即日起,鏈控執行需雙人背鏈|副控必須實測掛點】

【任何未透過實體對照的圖頻鏈控指令,禁止下達】

【鏈控責任人需對結構偏差簽署“知情承諾書”】

張教授破口大罵了整整半宿。

“這群寫鏈控的,以為自己是神仙。”

“你寫一個彎,我就的跟著燒鋼跟你彎過去?”

“你寫的是圖。”

“我焊的是命。”

“你要寫歪了,不是系統炸,是人死。”

火鏈五號那塊崩掉的副壓殼修了整整三天。

梁青親自去錨點重焊,焊到後半夜,實在撐不住了,坐在三段冷卻池邊喝水。

旁邊的維修兵問他:“你說那小子鏈控就下那麼一點點彎度,怎麼就炸了?”

梁青沒吭聲,咬著水壺喝了半瓶。

“他寫的不是彎,是錯。”

“寫錯了,鋼不認。”

“鋼不認,就炸。”

“鋼炸了,人死了,那錯就不是錯,是命。”

隔天,張教授拉著副控部重新做了一遍鏈控對接測試。

所有測試鏈都要現場掛一遍,直接焊在空殼上,掛點接不上的,統統判廢。

結果全廠七個鏈控員,直接廢了五個圖。

蘇晨看著統計報告,只問了一句:

“寫錯的這些人,現在在幹什麼?”

副控說:“還在等複測。”

蘇晨:“別復了,調去搬鋼。”

當天下午,一整車人被換下控制檯,拉去五號主殼下艙拆鋼筋。

有個鏈控員手都被電控磨破了,還沒敢吭聲。

梁青過去看了他一眼,說:

“你寫鏈控的時候,動一下滑鼠就能讓艦轉彎。”

“你寫錯的時候,我們就的彎腰把你寫錯的鋼掰直。”

“你覺的你寫的容易,別人修的不累?”

“你修不動,就別寫。”

拼接廠牆上掛出來一句話:

【你寫鏈的時候,記的看一眼下面是啥】

【是鋼,是人,是你自己扛不住的命】

火鏈五號推進主控那邊重新上線壓力測試,張教授問副控:“這次誰鏈的?”

“是韓目。”

張教授點頭:“寫的住。”

這次測試沒炸。

但那條鏈控命令下的很慢。

副控說:“他寫了整整三個小時才籤。”

張教授沒笑,只說:

“這叫鏈。”

“不是點滑鼠。”

“是壓下去的一錘。”

拼接廠開始內部調整“鏈控結構責任機制”。

韓目提議:以後所有鏈控指令,必須跟實際結構掛圖比對三遍,簽名不準用代號,必須實名寫全名。

有人說:“那以後測試就慢了。”

韓目沒說話,只把那張爆掉的副壓骨架照片貼在牆上。

照片下寫了一行字:

【你寫的快,圖都沒了】

【你寫的準,命才還在】

鐵鳥三代那邊申請新批次鏈控測試。

副控一看申請人名字,皺了皺眉頭:

“徐勵?”

“這小子不是剛炸過一次?”

梁青點頭:“他主動申請的,說想再試一次。”

“你批嗎?”

副控遲疑了一下:“他手還沒好。”

梁青回頭看了一眼塔控資料板,說:

“他寫錯了一次。”

“但他想補回來,那我們就給他一次。”

“你給他再錯一次的機會嗎?”

“不給。”

“那他就不敢錯。”

拼接廠第六會議室,門沒關,裡頭開著會,外頭能聽見罵人。

“你他媽的又想把SilentPage掰兩半?!”

張教授在桌子那邊拍了一下,茶杯都晃了。

“圖控系統是整套結構命鏈的中樞,你說分就分?”

對面是韓目,SilentPage主圖控。

他沒吭聲,只把一份圖頻流轉結構圖往桌上一推:

“圖頻鏈路執行太慢。”

“浮城開始動,圖還在‘邏輯段三’確認,鏈下不去,炮掛不上。”

“你這個邏輯流,現在不是主控,是拖控。”

副控那邊站著個年輕的鏈控員,忍不住插話:

“圖寫完了,要三秒才能轉到鏈控模組,我艦都飄到目標頭上了,結果炮還沒啟用。”

“打什麼仗?”

張教授臉黑的跟鍋底一樣:“你要快是吧?”

“那你就別寫圖了,你直接喊口號好了。”

“你下鏈的時候不寫邏輯,你連你打的哪你都不知道!”

梁青坐在角落抽著冷茶,冷不丁來了一句:

“不是說不寫邏輯。”

“是要把圖控權從廣播系統裡摘出來。”

“寫歸寫,打歸打。”

“SilentPage現在寫的太全,想圖想的太多。”

“但我們現在是打仗。”

韓目提的叫“圖鏈分權計劃”。

簡單說,就是把原本集中在SilentPage上的圖頻寫入、命鏈生成、廣播同步、執行掛載四個子模組拆成獨立控制介面。

圖寫歸圖控席。

鏈生成歸鏈控席。

廣播不再繫結圖頻,誰要廣播,自己申請。

SilentPage只保留圖頻源——別的都放出去。

張教授聽完這套,說了兩個字:

“放你娘。”

“你把圖頻給散了,那我在圖控席寫出來的圖,掛哪?”

“你寫一句‘推進偏五度’,鏈控說不掛。”

“你寫一句‘熱壓對摺’,廣播席說不播。”

“那我寫個屁?”

“你拆的起SilentPage?”

“你要真拆了,到時候真打起來了,圖寫一半誰給你轉鏈?誰給你校驗廣播?誰給你打通執行模組?”

韓目指著排程屏說:“現在不是拆。”

“是它自己已經斷了。”

“你看這條執行鏈,SilentPage邏輯廣播延遲1.7秒。”

“你再看這個,鏈控模組手動寫入提前了1.3秒。”

“什麼叫控制權?”

“就是我寫的比你廣播快,那你就的等我。”

“你要是還說圖控是主控,那你讓圖頻現在打一發,我看它能不能在鏈下前把炮壓下去。”

副控嚥了口唾沫,小聲說:“你要是這樣分權,那以後誰負責判斷對錯?”

“你圖寫一句‘左轉’,鏈寫‘右突’,誰聽誰的?”

韓目說:“SilentPage不負責‘命令’,它只寫‘意圖’。”

“鏈控判斷打哪,廣播決定說什麼。”

“SilentPage只是一個圖寫的的方。”

梁青喝了口水,說:

“圖寫的是經驗。”

“不是口令。”

張教授氣的夠嗆,把SilentPage舊版結構圖拽出來一拍:

“你以為你寫的乾淨,就沒人死?”

“你圖寫慢,鏈就亂。你圖寫快,廣播跟不上。”

“你把圖頻想的太輕了。”

“SilentPage這系統,不是你寫字的臺子。”

“它是當初整座拼接廠能不能打贏仗的關鍵。”

“它能寫過去,是因為它記的我們怎麼活下來的。”

“你現在說分開就分開?你這不是分權,你是拆骨頭!”

會議吵了整整兩個小時。

沒人同意,也沒人走。

副控一句話定了:

“掛測試艙,跑資料。”

“你說分權能跑的快,那就上圖。”

“寫圖、轉鏈、廣播、執行,各掛一個席面。”

“咱不聽誰說的多,咱看資料。”

當天晚上,拼接廠四段測試軌拉出一整套模擬指令艙。

一個寫圖的。

一個下鏈的。

一個廣播的。

一個火控的。

韓目自己坐圖寫席。

梁青坐鏈控。

廣播介面掛的是舊SilentPage廣播模組,火控是備用指令通道。

一條鏈控命令從圖控席寫出,到火控執行,過去的4.2秒。

鏈控席直接寫鏈,火控響應2.6秒。

廣播傳圖只用了0.9秒。

梁青放下鏈控筆,說:“圖寫的比鏈慢,廣播卻比鏈快。”

“所以不是鏈快,是圖多。”

張教授咬著牙看完資料:

“你們要是敢讓圖控席寫的圖成了可有可無的註解,我第一個炸席。”

“我不是反對分權。”

“我是怕你分著分著,把命分沒了。”

蘇晨沒來開會。

但排程系統最後跳出一個通告:

【SilentPage分權模式即日起試行】

【圖頻寫入保留主控寫圖席】

【命鏈生成、火控指令鏈、廣播結構均獨立通道執行】

【圖頻寫入者不再擁有廣播權|需申請同步】

【執行試驗期:72小時|系統編號:SP-β】

韓目那晚回到圖控艙。

他一個人坐在那張新焊出來的艙座上,把排程終端一開,SilentPage頁面跳出來。

還是那套結構。

但廣播按鈕是灰的。

他點不動。

他只能寫。

梁青在通訊頻道里問他:“你那寫好了沒?”

韓目回:“寫完了。”

梁青:“你發不出來吧?”

韓目:“對。”

梁青:“我接了。”

他切出自己的廣播口,拿了韓目的圖頻一看,點下去:

廣播成功。

邏輯執行掛載完畢。

火控模組彈出一句提示:

【圖頻鏈控通道確認|執行鏈連線完畢|即將執行】

韓目沒說話。

他把那張圖刪了。

沒儲存。

但他記住了。

現在不是他打的。

但他寫的。

哪怕他不能說。

也有人能讓他那張圖,打出去。

拼接廠第三測試軌,凌晨一點,排程塔沒關燈。

張教授把焊槍塞進副控席下方的空槽裡,盯著那塊新造出來的艦橋副艙座位。

“這位置,以前是圖控坐的。”

梁青站在主鏈控終端邊,沒說話,只把手伸進去試了試溫控模組。

“你不是說‘圖寫’現在只管寫嗎。”

“那圖控還坐在主控臺上幹嘛?”

張教授:“寫完了,還能看你打的歪不歪。”

梁青:“打歪了你還能改圖啊?”

張教授盯著他,沒說話。

那天夜裡,拼接廠下達了新排程通知。

【火鏈五號艦橋結構更新】

【圖控主席與鏈控主席並列|不可交叉控制】

【圖頻廣播口移至第三通道|圖控需申請廣播】

【SilentPage保留寫圖權|鏈控擁有直接打擊權】

【火控模組首次接入雙命源|圖或鏈任一指令均可觸發火控通道】

張教授在後面提筆備註了一句:

“不能誰寫誰就打。”

“的打的起,再寫的動。”

韓目看到通告的時候,坐在主圖控席的副燈下,剛寫完一張推進折角圖。

新結構下,他不能直接下命令。

他的把圖先傳出去,鏈控席那邊的梁青,要是不同意,就卡那了。

他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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