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薪火相傳
很快在一股力量的作用之下，烈山摸索著找到床榻。
腦海中隱約聽到了女兒呼喚他的聲音。
“父親~”
“父親~”
一頭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夢中
失去女兒的烈山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唸的女兒。
有些東西只有當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就好像自己的女兒，此前身為人皇的烈山，從未覺得分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只因為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回到陳都見到女兒。
畢竟女兒繼承了他的血脈，時間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冰冷的數字罷了。
“精衛！”
“女兒！”
雙手張開，烈山一把將精衛抱在懷中。
儘管是在夢中，小精衛依舊能夠感受到父親的溫暖。
“對不起女兒，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悲慼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或許是感受到了父親的背上，小精衛登時睜開懷抱。
好似一個小大人般，噘著嘴，嗔怪道：
“父親羞羞臉，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
“就連小精衛都沒有哭鼻子！”
烈山小聲抽泣著，難掩心頭悲痛，但只要是女兒提出的要求。
他現在都只想無條件的滿足。
“好好好..”
“父親不哭..”
“你看...”
儘管一滴熱淚自眼角滑落，烈山依舊裝作一副慈愛的模樣。
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精衛，你一個人在那邊怕不怕啊...”
烈山從小便從部落長輩們的口中聽說，人死之後，魂魄就會來到陰曹地府。
那是他們在夢中的先輩們告訴他們的...
此刻烈山推斷，小精衛大概也是去了那裡。
因為他們也是在夢中相見。
“不怕呀~”
“父親為什麼會這麼問呀~”
“這裡的哥哥姐姐都可好了！”
從小精衛依舊跳脫的模樣，烈山依稀能夠感受到，後者是真的不害怕。
忙說著：
“不害怕就好...不害怕就好...”
同時心中想到：許是地府知曉精衛乃是人皇之女，這才開了什麼特殊通道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小氣了...
原本推行孝道就是天皇伏羲定下的規矩，那便由我推波助瀾一番也不錯。
“對了爹爹！”
“我有師尊了！”
什麼？
烈山大駭！
要知道在地府有師尊可不是什麼幸事！
精衛現如今可是亡魂的狀態。
都不是生靈。
若魂魄都留在地府，那不就永生永世都無法輪迴？
在現如今的烈山看來，入輪迴才是亡魂最好的歸宿。
心中不由得有些憤慨。
地府這是要將他女兒的魂魄永久留下！
這可如何使得？
“精衛，不可答應！”
“還是要入輪迴，轉生成人才可以！”
“來世還要做父親的女兒知道嗎...”
烈山說的情真意切，卻不知這一切在小精衛的耳中是有多麼滑稽。
“可是父親...小精衛沒有死啊...”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什麼！
沒死！！？
烈山那雙眼睛都快要飛出去了！
“精衛你沒死，為什麼會出現在為父的夢中？為何不會到陳都？”
一時間好多個問題。
給小精衛都問懵了。
“emm..父親，我遇到人祖爺爺了，他先帶我去了龍宮，後來又去了地府。”
“我看到了好多大蝦還有螃蟹，還有好多好多的魚！”
“對了，還有一條黑色的小龍，還有一個頂著龍腦袋的老龍！”
龍宮...地府？
這都哪跟哪啊..
等等，還有人祖？
人祖不是上天了嗎？
難道是上天不忍自己女兒離世，這才派人祖救了自己的女兒？
不對啊..
如果是這樣，直接告訴自己就好了..
沒有理由還要帶到地府去啊。
烈山心中滿是疑惑。
夢境中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行了行了，還是由我來解釋吧...”
青年一臉無奈，原本交代小精衛的事情，後者一件都沒有說明白。
原本張年是不願意現身的。
畢竟已經沾染了因果，現在又是特殊時期。
他做的事情，會給截教帶來變數。
所以近些年，張年能夠用三尸分身辦到的事情，從未現出本體。
“你是...！！”
烈山有一次被震驚到了！
只因青年的模樣與自己印象當中，部落族人給人祖塑造的泥塑一般無二。
“是的，我卻是你們口中的人祖，阿力天。”
緊接著，張年便將人族不敬天，而後天帝降下懲罰的事情悉數講了出來。
“什麼！”
“我人族為何要敬天！”
“在我眼中，天在我們為難的時候，也並非每一次都幫助過我們！”
“甚至會降下懲罰！這樣的天要來何用？”
emm...
對於烈山所說的，張年大部分認同，但亦有小部分不認同。
旋即出言勸阻道：
“你可知我為何要上天為官？”
“人族有流傳，人祖乃是為了天不再降下懲罰。”
聽著烈山的回答，張年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你既然知道，那你現在憑什麼說出剛剛那番話？”
“人族在你的帶領下，確實變得更好了，但僅僅只是這樣，你就覺得擁有了逆天而行的資本？”
資本？
儘管烈山聽不懂，卻也大致明白意思...
他似乎有些懂了..
真要說起來，人族興起不易，但受到重創卻很簡單。
一場病疫，一次天災..
甚至田畝不產，四季不睦...
是啊，現如今的人族，太過於羸弱了些。
“多謝人祖施以援手，救下我的女兒，烈山知道該怎麼做了！”
“可人祖，這般下去，人族不就只能任由上天奴役？”
“如果這就是人族的命運，那我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烈山越說越激動，面紅脖子粗。
事實上，張年是能夠感同身受的。
曾經他也有過同樣的煩惱。
但曾經有一位美麗的少女告訴他一個道理。
便見張年昂著腦袋，目光望向空懸，面露追憶之色道：
“曾經我也像你這般有夠迷茫。”
“好在有一位摯友曾經告訴過我。”
“人族向來都是如此，勤勤懇懇的奮鬥一生，將全部的東西交給後人，這便夠了。”
“人族不像洪荒的先天生靈那般強大，也不似神仙精怪那般命格悠久。”
“但我們從來都是無私的，我們用短暫的生命，鑄造大或小的成就，傳給後人，後人加以努力，而又傳給後人。”
“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烈山，你要明白，人力有窮盡，但人命無窮極，今日的你做不到，但後世之君呢？”
“你現在做的不就是我說的事情嗎。”
“編書成冊，嘗百草，制百藥，讓人族不再受疾病之苦。”
“是功在千秋的大事！”
“我將其稱之為傳承，亦是薪火相傳。”
烈山大悟，遂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