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這醋,還是太酸了
這東林酒樓所賣的特產酒水名為愁斷腸,平時來買酒的多,哪有客人往這一坐點的是醋。
店小二從剛才兩人踏入店裡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位玄衣男人是魔將寧玉折,這裡方圓數十里都是他的地盤,可以說寧玉折就算是這的土皇帝,如今這位土皇帝想要喝醋,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轉頭看向遠處的掌櫃,拼命眨眼求救。
掌櫃的無奈扶住額頭,伸手給他指旁邊的少女,暗示他去跟江慈求救。
江慈修煉到元嬰,耳聰目明,感覺這店小二拼命顫動的睫毛快把自己扇風寒了,只能開口道,“他想喝醋就給他上幾杯吧,我也很好奇,咱們這位魔將大人究竟能喝幾杯。”
寧玉折則冷著臉,“去拿醋,本尊喝給你看。”
店小二得了兩人的令,這才去後院用裝酒的陶罐整整裝了兩罈子久釀的陳醋給他們放在桌上。
江慈一掀開紅布,頓時就聞到那股酸溜溜甚至有些刺鼻的味道。
她默默往後靠了靠,眼神小心翼翼看向對面的男人,試探道,“真要喝嗎?其實你不喝也沒什麼,吃醋只是一種比喻……”
寧玉折也嗅到了這股味道,擰著眉頭,面色陰鬱。
酒樓中不知哪個角落的人喝高了,抬手敲著桌子跟對面的人推搡道,“喝!不喝你就不是男人!”
寧玉折摸摸攥緊了捏著酒杯的手,心下一橫當即倒滿了杯,仰頭就將這黑漆漆的酸醋一飲而盡。
這股酸溜溜的味道衝入他的口腔,將向來少食餐飯的大魔刺激的閉上了眼睛,甚至連嗆了幾口。
結果角落的又是傳來那修士嗷嘮著給對面的同行之人勸酒,“你怎麼一杯一杯喝呀,我們男子漢大丈夫得海量,別娘們唧唧的,直接喝一罈吧!”
說完就聽到人咕嚕咕嚕飲酒最後將空談摔落在地的聲音,兩人齊聲道,“暢快!”
寧玉折默默看向自己手邊足足兩壇的酸醋,腦中響起的都是男子漢大丈夫這句話,他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自己似乎也應該舉壇豪飲。
以前被吞天等人邀請去酒宴,沒有人敢逼著他喝酒,但是彼時寧玉折就見到過,只要有魔將舉著酒罈豪飲,旁人就都會為他鼓掌叫好。
難道這種舉著罈子喝……是一種很瀟灑讓人欽佩的行為嗎?
寧玉折想不明白,但剛才自己既然在小醫修面前誇下了海口,那如今就不能夠食言。
他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其中一個酒罈,勾唇陰惻惻的笑了,“江慈,本尊與你可不一樣,本尊從不騙人。”
言罷,他舉著罈子就要往嘴裡倒。
江慈嘆了口氣,起身坐在大魔旁邊的板凳上按住他的手,“好啦,知道你最是篤實守信,和我這種女騙子不一樣。人家喝的是愁斷腸,為的是一朝醉酒,再不為愁苦之事肝腸寸斷,如今我就在你身旁,你除了我還有什麼愁苦之事?”
寧玉折怔住了,感受到自己手背上所覆著的微涼指尖。
他所求的從始至終都只有江慈一個人。
如今,江慈安然無恙地坐在他身旁,昨日還主動同自己尋了另一種雙修法子……自己能有什麼愁苦之事。
對,只要江慈在自己身旁,只要能與江慈一起,只要江慈活著,自己就再無愁苦。
寧玉折這才放下手中的罈子,陰沉著臉,扭頭看向剛才一直叫喚的角落那桌酒客,江慈也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可這一看卻發現那桌坐了三個人,其中有兩位都讓她極為眼熟。
方桌之上,一男人面帶刀疤,威風赫赫的將新上的酒罈往桌上一磕,盯著對面面容端正,卻衣著破爛的劍修冷喝道,“周兄弟,給哥一個面子,這一罈也喝了,喝了你我二人就在此結為兄弟,以後魔域有什麼事你就找我。”
周進已經喝的面紅耳赤,頭暈暈的,勉強的用手撐著頭,這才能在這板正的坐著。
一旁的嬌小女修扯著他的袖子,面上滿是憂愁,“師兄你別喝了,你已經喝太多了。就算這是你新認識的友人,也不應該拿命來喝酒,有阿遠在,你在魔域又何須他人幫你。”
周進推開少女的手,眼神冷漠,突然死死捏住她單薄的肩膀,周身魔氣和煞氣交錯,阿遠掙扎了幾下,男人卻突然開口說道,
“這裡沒有你的師兄,不想死就滾出魔域。”
對面的刀疤男修卻在這時卻笑吟吟的把這酒罈從他手中奪過來,放到小劍修的身前,略有些責備,“周兄弟,怎麼能這麼和人家嬌美人說話呢,就算是你曾經的師妹,人家作為正道修士敢來魔域找你,已經是世間難得的重情重義了。”
可話音一轉,這男人卻突然露出猥瑣的笑容,攥著小劍修那雙生了硬繭的小手,“小美人,既然你這麼擔心你師兄,不如你來喝這酒?這魔域不嚇人,都是那群正道的偽君子胡謅八扯的,你看現在咱幾個坐在這,我能說因為你好看就把你帶回去當爐鼎嗎?”
阿遠眼神瑟縮,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想要把手收回來卻被男人按住一動不動,喃喃道,“爐鼎……”
周進聽了這話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任由烈酒摧毀他的清醒,低垂著眸子看著桌上杯中混黃的酒水。
他是個失了道心的劍修,最是柔軟易磋磨。
刀疤男修將那壇酒往她面前推了推,冷笑一聲,“喝吧小美人兒,今天你要是給老子我陪的高興了,你的師兄以後就可以跟我混了。我保證可以在這魔域裡護著他。若是這酒你不喝,那就只能他來喝了。”
阿遠本想拒絕,可聽了這話卻又仰起頭,那張白淨又姣好的面上,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盯著刀疤男修,語氣躊躇,“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阿遠凝著那壇酒,目光又看向一旁已經喝醉的師兄,見他脖頸通紅已然不勝酒力,眉宇之間掛著淡淡的哀愁。
師兄,你究竟因為什麼這麼痛苦呢?
她想不明白。下一刻卻抱著酒罈豪飲了一大口,酒水順著嘴角流下滑過她的脖頸緩緩流到衣襟上。
對面的刀疤男修瞧見這一幕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
阿遠也學著他剛才的動作將空酒罈往地上一摔,腦子頓時懵懵的,說話就更不清楚,“師兄……你,你你……”
周進側目看了她一眼,眼神依舊冷漠。
刀疤男修卻再也按耐不住,直接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她身旁將人抱起,衝著依舊坐的板正的周進冷笑道,
“多謝周兄弟將你這師妹送給我,放心,等過了今夜我將她收為爐鼎,明日你二人都成了魔修,我修為若是能有所提升,咱們三個金丹就一同殺回那些正道修士的面前,幫你報仇哈哈哈哈哈哈。”
周進攥緊了酒杯,眉頭輕蹙,可卻沒有多言,“嗯”了一聲,最後道,“好好待她,她怕痛。”
“哎喲你就放心吧,我鐵鋒最會疼女人了,哈哈哈哈哈。”
刀疤男說完,就一臉快意的抱著小劍修走向了對面的客棧。
酒樓大堂內的另一邊。
寧玉折扭過頭,肆意狂狷的衝著對面的少女挑了挑眉,冷嘲道,“這就是那獸王山上的正道想求你的事,如今遇上了,你這慈心仁善的醫修要出手嗎?本尊沒記錯的話,那女劍修還算是你的朋友吧?”
【啊啊啊啊我要被氣死了!!!阿遠她師兄就是這種人啊!原著裡作者只提了一嘴,說他們百劍宗的傳承凋零,剛好被蘇雲兒撿了漏,根本沒說他們最後的傳承人是兩個劍修有這樣的遭遇啊。】
【小慈我求求你了,就多管一次閒事吧,我看不下去小阿遠被那種刀疤男糟蹋呀,香香軟軟的小劍修嗚嗚嗚。】
【踏馬的周進是畜牲嗎,都把師妹送人了還好意思說的出口她怕疼???這種噁心的人,能不能趕緊被煞氣吞噬死掉?】
【感覺小慈應該不會出手,他其實和阿遠不就一共只見過兩次面嗎。沒聽說過主治醫師解決已經出院病人被欺凌的事。再者說了修仙就是每一個人只走自的路,小慈向來殺伐果斷,可不是什麼聖母。】
江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酸醋,在男人的注視下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隨後放空了目光,看向門口漸行漸遠的身影。
江慈記得……那小劍修的劍光雪一樣的白,就和她人一樣純粹乾淨。
“這醋,還是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