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本尊才是大房
寧玉折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少女露出這種疲態了。
他緩緩將手中的筷子放在地上,再起身時,眼神冰冷,好像藏了冬月裡的風霜,殺意森森。
他僅僅站直了身體手指向那兩個邪修的方向一指,腰間的彎刀就突然飛了出去,恰如閃電的速度般刺入其中一個人的身體,來不及躲閃。
郎中懷僵硬的垂下頭看著自己胸口的那道衣服破開後碗大的口子,血水源源不斷的從中流出,腦子一片空白。
剛緩過神來,他就連忙掏自己儲物袋裡的傷藥服下,而他身旁的恨水勾唇一笑,問道,“你應該有不少傷藥吧?”
郎中懷猶豫的點了點頭。
下一刻,恨水突然退到他的身後,手捏著他的後腰的料子,竟然把他充當盾牌一樣去擋住大魔所控制的彎刀。
郎中懷:???
靠!
“恨水!你瘋了吧!你怎麼能拿我當肉盾!我是醫修啊啊啊!!!”
恨水卻好像全然沒有聽到他的罵聲一般,一如既往的拎著郎中懷這個肉盾,莽著頭就追了上去,即使自己的手臂已經被劃開了四五道口子,血流不止,可對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他不能讓江慈就這麼離開。
他不服氣!
江慈聽到身後傳來的打架聲和大堂之中眾人的尖叫聲,連忙回過頭,打眼就看見了身旁的那小少年竟然不斷勾動手指,控制著那把黑紅彎刀飛過,血濺三尺。
寧玉折身上已經凝固了一層殺氣的結界,雖然沒有幽幽的魔氣釋放在外,但他此時的氣勢全然不像一個正道修士。
江慈看到了他眼底的紅血絲,也看到了他心底的那份猙獰的執著,喉嚨滾動,她直接一把將人抱在自己的懷裡,轉過身,把他放在自己的身後。
寧玉折依舊陰沉著臉,冷冷道,“本尊不會放過邪修的,而且你們之間有因果吧,仇恨加深,他必須死,更何況上次是他對本尊主動出手,讓你與本尊二人在黑市之中變成了畜牲。”
剛說完,小少年就又要衝了上去。
江慈按住他的肩膀,望著小少年眼裡的憤恨,她嘆了口氣,只是輕聲道一聲,“我知道了。”
下一刻,還沒等小少年反過來,江慈自己就握著腰間的匕首衝了上去,身法竟然比小少年還要迅猛一分,白刀子入,紅刀子出,這一刀直直的扎進了朗中懷的腹部。
而恨水注意到過來的人是江慈,直接把身前的肉盾扔在地上,也不管郎中懷受傷的輕重,自己面上掛著笑就衝著少女貼了過去,“小慈,你想知道什麼訊息我們都可以告訴你,不要生氣,咱們可以做交易,”
江慈在他身前停步,沉默了許久,冷笑一聲,“敢這麼算計我?竟然還想和我談交易?可笑,滾開!”
恨水還不放棄,直接伸手想要握住少女纖細的手腕。
赤紅的彎刀卻好像突然受了刺激,憑空飛出,活生生的割下了男人的一張手皮,僅僅就在這一瞬之間。
江慈低垂著眸子,看著這個人如今被剝了皮的手,冷冷道,“活該,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自己去找佛修的那群羅漢,讓他們把你打死,還能受他們超度,別在這裡拿我們二人尋開心。”
少女拽著小少年的手就往外走,可路上那道結界又再次出現在了她和小少年的身旁,恨水就如同一條賴皮蛇一般纏上了二人。
他依舊露著笑,甜甜道,“小慈,你走的這麼快做什麼?難道你就不怕我們把你和這魔修的身份暴露在這裡嗎?”
“……”
“噗呲——”
兵戈刺入皮肉之聲。
只見少女手中的短匕首,紮在恨水的胸口上,小少年指尖掐訣,那彎刀竟然劃過男人的脖頸,帶出一條血線。
他們二人幾乎是同時出手,而且目的都是致命之處,一個捅他心臟一個割他脖子。
在他們看來,這種所謂的威脅只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直接解決威脅的人。
恨水的結界能夠遮蔽到周圍人的視線,即使街市之中,車水馬龍人潮湧動,周圍的人一走一過,也不會知道他們仨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恨水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慈,手輕輕捂著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我知道訊息的……你怎麼不利用我呢……你可以利用我呀……”
江慈冷冰冰的看著他,手搭在這人的肩膀上,還沒等恨水抓住她的手,她就直接將人推倒在地,上前走了幾步,繡花鞋踩在他的臉上,語氣陰沉,
“你已經把你想要的寫在臉上了,訊息我是想知道,但我對你……沒有興趣。至於你沉迷於其中的究竟是恩還是情,這些都不重要,這些都是你自己對過去那段時光虛無縹緲的幻想,與我無關。”
少女將匕首重新插在腰間,聽到朗中懷趕過來的腳步聲,掃了一眼,繼續冰冷的看著腳下的男人,可話卻是給兩個人說的,“別再來纏著我,否則來一次,我捅一次。來一對,我未必不能殺一雙。還有你恨水,再說些什麼為了我,那些聽著就讓人噁心的話,就別怪我拋卻前塵舊事,將你這條命收回來。”
江慈無視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牽著小少年轉身就離開了。
在她離開之後,郎中懷走到恨水的身旁,蹲下身子,手指搭在恨水的鼻子下,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呼吸,
他輕輕的用掌心合上這邪修的眼睛,看著他已經徹底斷開的脖頸,後脊一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個傀儡分身就這樣沒了,真是太可惜了。”
說完,朗中懷悠悠起身,再也沒有管地上的那具屍體,走向自己定好的那家茶樓。
茶樓之中,已有女子坐在桌旁等著他。
田鳶見他來了,輕輕把茶杯放下,“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恨水的分身呢?死了?”
郎中懷嘆了口氣,“肯定死了啊,他也不想想面對的是誰,魔域的魔將寧玉折,那可是魔皇之下第一人,大乘期修士,哪裡是他這種修為的分身的對手。”
田鳶挑了挑眉,顯然也是這麼認同的,竟然不禁偷笑幾聲,“那江慈呢?可有對他手下留情?”
郎中懷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還是有留情的,那小丫頭只捅了他一刀,不然按照她強硬的性子,應該直接往他身上砍,把人剁成臊子才對。”
田鳶有些詫異,“看來這小丫頭……是真的對恨水沒有興致了。”
“所以他們最後向哪個方向走了?我聯絡一下無憂月的下一批人,繼續去接近她們。”
田鳶剛掏出傳訊符紙,還沒等撕碎,就表情一愣,“他們該不會去灰塔了吧?!”
郎中懷神色複雜,微微頜首,“應該是的,畢竟咱們的身份也算是暴露了,那小丫頭肯定是要找你親自打聽她爹孃的下落了。所以你現在還是趕緊回灰塔吧。”
男人剛說完,田鳶就起身掐訣,下一刻,身影就徹底消失在了茶樓之中。
而她離開之後,她手中的杯子裡,茶水之上竟然浮現了一道若隱若現的月牙之影。
郎中懷把玩著她的茶杯,捧著胸口的傷仍然心有餘悸,自言自語道,“現在局勢就已經這麼亂了,不如把魔域也拉下水吧,也不知道他們傳聞中可以去除血魔煞氣的丹藥是真的還是假的……”
……
“咱們現在去哪?面不吃了嗎?”小少年緊緊攥著少女的手,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虎口,指下滑膩,肆意把玩。
江慈腳步一頓,神色古怪的看著寧玉折,“你怎麼還惦記上這碗麵了,我以為你會想問些別的。”
小少年突然勾起唇角,微微露出一絲邪氣,“你以為本尊想問什麼?你與那恨水的過往嗎?”
“嗯。”
寧玉折竟然露出輕慢的笑容,眼裡滿是不屑,“他算什麼東西,一個邪修畜牲罷了,你拒絕的那麼幹脆,顯然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說不定,在你心裡屍十一都比他的位置高。”
……這是什麼奇怪的比喻。
小少年不緊不慢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頭髮,端正了自己的站姿,美滋滋的說道,“本尊才是大房。”
???
這又是聽了什麼話本子?!
【寧哥進步神速啊,連大房都知道什麼了?還在這學人要有雅量氣度,連陸寧的醋都能吃,現在也是讓他裝上了,但凡小慈要是有機會看到黎雪,他又得渾身炸毛打翻醋罈子。】
【前排點了,咱們小慈實在是不愛這種爛黃瓜,拒絕的太乾脆了。小慈對待其他人向來拒絕的都非常果斷,想來是剛才寧哥聽到小慈的拒絕心裡爽到了。】
【被偏愛的人永遠都有恃無恐啊,真的要狠狠磕魔域組CP了。】
【你怎麼現在才磕?】
江慈突然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揉了揉少年的發頂,眼睛直直的看著他,“我沒有妾,你我之間也沒有其他人,你……不必說什麼大房。以後少去找屍十一聽話本子。”
寧玉折怔了怔,對上少女格外炙熱滾燙的目光,眼底的邪氣消失化為一汪澄澈的池水。
“本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