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分你一半
江慈感覺後脊一寒,索性也不和他藏著掖著。
“慕容明沒病,我說過了。他的精神錯亂與浮生石有關。”
寧玉折冷笑一聲,“他一個金丹修士,也算得上高修大能?”
“算不上,但是他的氣運應當不俗。他的體內的經脈比尋常人都要寬,即使是金丹修士,他的靈力也會比尋常金丹修士要厲害。不過我不是因為這個才斷定的。”
江慈轉過頭,眼含笑意盯著男人,“記得你給我的那塊浮生石嗎?我弄碎的時候,從上面看到了他的臉,我當時就感覺有些眼熟,原來是路上見過。”
“尊上大人,來時路上,他們敬你讓行於你。歸來路上,你將氣運回贈於人。”
少女主動握住男人的大手,攥住他握拳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剛收來的小錢袋被放在他的掌心。
“善因所種……”
“這個果,你可還喜歡?”
少女眉目彎彎,眸子極亮,彷彿蓄了一層清冽的盈盈水光。
男人抬眼望去,他的身影就已經被倒映在這片湖泊中,空濛瀲灩,被她……染上琉璃色彩。
寧玉折晃了神,有些沉溺其中。
江慈見他怔住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你不會該嫌錢少吧?”
“人可以喜歡錢,但是不能這麼貪啊,現在修真界的行情不好,正道修士手裡有三五百塊靈石已是不易,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咱們一夥的,我斷不會讓你吃虧呀。”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指,攥緊後又突然甩開,氣息危險。
“本尊不是剛啟智的靈獸,用不得你來教誨。”
江慈撇了撇嘴,“好吧,那這錢就不給你了。”
她垂下頭解開錢袋口,撥弄裡面的靈石,叮叮噹噹,“我怎麼說也給他行針了,還開刀給他改了頭骨,所以這錢裡有我的一份。”
少女絮絮叨叨,“而且……他們獸王山名聲不顯,天底下的御獸宗門有很多,可偏偏他們就連浮生秘境都不能去,多半是宗門之間有什麼秘辛,不得鋒芒外露,弟子也未必會知曉此事。我這樣煞費苦心,也算是對得起這份診金。”
“你不要的話,那就當你還我那頓血凍的飯錢了。”
江慈心安理得的把靈獸倒進自己的錢袋子裡,還沒倒完,男人就眼疾手快,伸手搶走了剩下的半袋子的靈石。
“誒,你幹什麼,你不是不要了嗎?”
寧玉折舉高錢袋,任由少女伸手也夠不到。
他眯起狹長的眼,冷冷道,“本尊捏碎的浮生石,功勞自然在本尊身上。還有那血凍,是你自己嚷著要帶本尊吃,你還好意思和本尊要錢?”
江慈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眼神溫柔,片刻後才開口,“那好吧,算你言之有理,就分給你一半。”
寧玉折揚了揚眉,輕蔑又不屑,“呵,在魔域,本尊就是理,本尊所言,皆有道理。”
“好好好,你說的對,尊上大人就是道理。”
江慈不再與他爭辯,兩人就此一同回了洞府。
甫一落地,江慈就乾瞪眼看著他,伸手比劃,“我那麼大個的玉茹姐呢,把她放出來吧。”
寧玉折皺了皺眉,陰沉著臉,不滿道,“她不能進我的洞府,扔門口了。”
???
“請問你的洞府裡是有什麼寶貝嗎?”
江慈連忙跑出去,一眼就看到倒在老枯樹根旁的玄衣女修,將她扶坐好,又把脈探查氣息,確定她和腹中胎兒無事後,這才鬆了口氣。
但她面上依舊愁眉不展。
【唉,柳玉茹也是可憐,懷胎十月這孩子最後生下來也是個死胎,還被沈歲山剖開胸部,挖了心臟,換成一個槐木鬼心製成了鬼童子,為他所用。這真是老婆孩子是靠山,修行路上不孤單。】
【換一個視角品這本原著,就連痴情男二都能塌房,我現在已經接受不了隔壁03頻道了。】
【主要也是沒辦法,現在柳姐姐也已經成傀儡了,不能進食,不能吸收魔氣或靈氣。肚子裡的孩子不吃不喝,怎麼可能活的下來?小慈就算再有辦法,她也不能把人家肚子剖開,每天給崽子喂湯湯水水啊。】
【而且柳玉茹是心甘情願喝了控心湯被沈歲山控制……除非沈歲山和蘇雲兒當著她面雙修,把她氣醒,不然還真沒辦法。】
江慈攥緊拳頭,眼神漸漸冰冷。
她知道沈歲山是偽君子自命清高,但沒想到他會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
掌門一脈修的公正之道,他這麼對待柳玉茹和腹中的孩子,算得上什麼公正?
她們欠他的嗎?
就因為她們是魔修?
在江慈看來,魔修與尋常修士的差距,不過是體內運轉的魔氣和靈氣的差別。魔修更像是病人,道心受損後精神本就與正道人士不同,還要吸收魔域中帶有血魔煞氣的不純魔氣。
久而久之,血魔煞氣會讓他們的心性變得更加狂躁惡劣,最後血鱗爬滿肉身,喪失自我意識,淪為行屍走肉,在身體承受不住下,碎裂而死。
江慈懷疑過,魔域的魔氣可能是受過汙染。畢竟按理來說,修真界的靈氣就是靈力,魔域的魔氣裡突然多出來一種東西,定然有一個“因。”
她是醫修,從小跟父母學的是醫道傳承,古籍看了不下千萬本,血魔煞氣的出現原因卻沒有任何記載,而魔道之中,近萬年來,也再無人能夠飛昇。
她今日同寧玉折講述因果之理,是因為經過這些時日,她發現寧玉折的本性並不壞,這也是他能有今日境界,沒被天道的雷劈死的原因。
他手裡沒什麼特別惡劣的血債,就連這把彎刀降災還是搶來的,都算是懲惡揚善了,說不定陰曹地府一查功德書,他還積了不少陰德。
所以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知曉血魔煞氣的成因,想辦法根除修士身上的血魔煞氣,說不定這寧玉折跟自己混,他還能成為萬年來魔道飛昇第一人。
江慈就這樣坐在樹下望著蒼白的柳玉茹,思索了許多許多。
最後她突然開口,“能治,肯定能治。這天底下有什麼病是治不了的,都是大夫不行。”
“控心湯既然能控柳玉茹的心,那我就給她換一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