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道心動搖，人心散盡
“林道友大恩，我等沒齒難忘！”
“若不是林兄，我們這會兒怕是已經成了刀下亡魂！”
一群人對著林玄再次拱手，這一次的感激，比之前他斬殺血羽女王時還要真切幾分。
而對於玄天宗，則是恨到了骨子裡。
“林兄，這筆賬，我們記下了！”青雲子道長冷哼一聲，“大夏王朝，很好！老道倒要去問問，他們憑什麼把浴血奮戰的同道，當成可以隨意宰殺的妖邪！”
“沒錯！以後誰他媽愛當正道誰去當！老子不伺候了！”鐵拳王拍著胸脯，唾沫橫飛，“有空就去大離，找林兄喝酒去！”
“算我一個！”
“同去同去！”
一時間，群情激憤，人人表態要與這狗屁正道劃清界限。
洛劍璃呆呆地站在一旁，聽著這些話，已經大致拼湊出了事情的全貌。
這些人，不可能是妖族的奸細。
可……可地上這些玄天宗同門的屍體……
她看向林玄，聲音都在發顫：“林玄，就算他們有錯，你……你為何要下此重手？他們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
林玄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嗤笑一聲。
“洛仙子，你這話說的，好像你當時在場一樣。要是他們肯好好說話，誰會跟他們動手？”
林玄一指地上蘇北辰那死不瞑目的屍體，聲音陡然轉冷：“可他們呢？一上來就要拿人，張嘴就要我們交出儲物袋，不配合就拔劍！怎麼，我伸長了脖子讓他們砍，才叫罪不至死？”
旁邊的萬事通立刻點頭作證：“洛仙子，林兄說的句句屬實！你那些同門，壓根就沒想講道理，從頭到尾就是一副要殺人奪寶的架勢！”
“沒錯！”青雲子道長也怒氣衝衝地補了一句，“我們剛從鬼門關爬回來，個個帶傷，他們這是趁火打劫！這種行徑，跟攔路搶劫的強盜有什麼區別！”
一言一語，砸在洛劍璃心頭。
她臉色一寸寸發白。
那個被她視為聖地的玄天宗，那個代表著人間正道的玄天宗，竟然是這般模樣？
從安陽城，到蘇北辰的師弟，再到今天蘇北辰本人……
一樁樁，一件件，都在無情地撕碎她編織的美夢。
玄天宗，不是變了。
是它從來就是如此，只是自己以前瞎了眼，看不清罷了。
“怎麼……會這樣……”洛劍璃喃喃自語，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
林玄看著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走到洛劍璃面前，語氣沉重。
“洛仙子，你也別太難過。人嘛，總要長大，總要看清現實。”
“現在知道了真相，總比一輩子活在謊言裡要好。”
洛劍璃緩緩抬起頭，看著林玄那張臉，心裡亂成一團麻。
這個人，明明殺了她的同門，是她的仇人。
可偏偏，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為她好。
反倒是她最信賴的宗門，一次次地將她推向深淵。
“我……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像是在問林玄，又像是在問自己。
林玄上下掃了她一眼，忽然搖了搖頭。
“洛仙子，我給你個忠告，你回去以後，千萬別到處去問這些事。”
“為什麼？”洛劍璃不解。
“因為……”林玄的視線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她那張足以傾倒眾生的臉蛋上，嘖嘖有聲：
“萬一你要是被關起來，以你這副模樣，怕不是要被煉成爐鼎，採補至死哦。”
轟！
洛劍璃腦子嗡的一聲，臉頰瞬間漲得通紅，隨即又化為一片慘白。她瞬間明白了“爐鼎”是什麼意思，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不可能！宗門絕不會……”
“不會什麼？”林玄直接打斷她，“洛仙子，你眼不瞎吧？你那些同門是什麼德性，你剛剛都看見了。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這麼一個知道太多秘密的絕色美人？”
洛劍璃的臉色徹底沒了血色。
她想反駁，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因為她心裡清楚，林玄說的，極有可能就是事實！
以玄天宗如今的行事風格，沒有什麼事是幹不出來的！
“那我……我該怎麼辦……”洛劍璃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哭腔，徹底沒了主意。
林玄聳了聳肩：“那就不關我的事了。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如果洛仙子真的走投無路了，我大離王朝的國門，隨時為你敞開。”
“只要你來，我隨時歡迎。”
洛劍璃看著林玄，心中翻江倒海。
這個男人，是殺了她同門的兇手。
可現在，他卻成了唯一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我……我需要時間考慮。”她咬著嘴唇，聲音發顫。
“當然。”林玄點點頭，“不過洛仙子，時間可不等人。有些機會，錯過了，可就真的錯過了。”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對眾人拱了拱手：“各位，天色不早，就此別過！”
“林兄保重！”
“林道友，大離再會！”
眾天驕紛紛告辭，化作道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萬事通看了看林玄，又瞅了瞅失魂落魄的洛劍璃，很識趣地說道：“那個……林兄，我家裡還燉著湯，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
話音未落，人已經化作一道胖乎乎的遁光溜了。
轉眼間，遍地屍骸的場中，只剩下林玄和洛劍璃兩人。
洛劍璃看著那些曾經熟悉的面孔如今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心中一片茫然。
“林玄。”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你說，這個世界，真的還有正道嗎？”
林玄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洛仙子，正道也好，魔道也罷，都是人自己定的。”
“別人怎麼看，不重要。你自己怎麼看，才重要。”
“只要你覺得問心無愧，那你走的路，就是正道。”
洛劍TRI黯淡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光，但很快又熄滅了下去。
“可是，我現在……連自己該信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用指背輕輕劃過她冰涼的臉頰。
“那就什麼都別想，跟著你的心走。”
洛劍璃渾身一顫，下意識想躲，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不是被林玄禁錮了，而是她內心深處，竟然不想躲開。
這個男人的手，好暖。
“我……”她剛想說什麼，就被林玄打斷。
“別急著做決定。”林玄收回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你先回去，回你的玄天宗去看看。”
“親眼看看，你的宗門，你的師長，你的同門，究竟是什麼樣子。”
“然後，再決定你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林玄說到這，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
“記住我說的，回去以後，別到處質問，不然肯定要被做成RBQ，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