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醜事大白於天下
孟清悅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在榻上了。
孟清悅指尖深深陷進錦被,那細密的蘇繡纏枝蓮紋路,此刻卻像無形的蛛網,將她牢牢縛住。周身力氣被抽空,連抬腕都艱難,唯有齒關緊咬,方能維持一絲清醒。
沈卿淑……肯定又是她!
“吱呀——”
門被極輕地推開,一道頎長身影伴著廊下微光閃入,又迅速合攏門扇。來人身著杏黃常服,正是太子殿下。
“孟娘子?你怎會在此?”他快步上前,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
孟清悅心沉到谷底,正欲拼盡力氣開口,寢殿另一側的紫檀木雕破圖風後,卻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幾不可聞的吸氣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寢殿角落那扇原本緊閉的菱花窗無聲洞開!一道玄色身影如夜鷹般掠入,帶進一絲微涼的夜風。不等太子看清,那人已迅疾如電地出手,指尖在他後頸某處輕輕一拂。
太子殿下甚至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響,便軟軟地向後倒去。
玄色身影穩穩接住太子,將他輕巧地安置在牆角的酸枝木太師椅上,
直到那人轉過身,燭光映亮他深邃的眉眼,孟清悅懸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原處——是蕭湛!
他怎麼會……
蕭湛幾步走到榻邊,目光快速掃過她泛著不正常潮紅的臉頰和無力癱軟的身子,眸底寒意驟起,但動作卻無比利落。
他並未先動孟清悅,而是目光銳利地掃視全場,最終定格在那座屏風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俯身,用僅限兩人能聽到的耳語道:“別出聲,信我。”
下一刻,他手臂穿過孟清悅的頸後與膝彎,微一用力,便將人打橫抱起。她的臉頰不可避免地貼上他胸前微涼的衣料,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洌的、帶著一絲松墨氣息的味道,奇異地撫平了她體內翻湧的燥熱與恐慌。
蕭湛抱著她:“別怕,我們走!”
他不管她為何著紫衣,反正她就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走她。
“他抱著她自那扇敞開的窗戶一躍而出,融入沉沉的夜色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夜風拂過孟清悅滾燙的面頰,她在他懷中仰頭,只能看到他線條冷硬下顎線。
有他在,真好!
蕭湛走後不久,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李進扛著女人,直接快步進入屋內。
待他把人放在床上後,便轉身快速消失在了門口。
又過了一會兒,太子殿下推門進來。
他顯得有些激動,沈卿淑說有驚喜等著她。
他約莫已經猜到是什麼了。
然而他掀開床帳,看向龍榻上的女人時,卻驀地沉下了臉。
“大膽!”
沈卿淑哄騙他,會把孟氏送到他的龍榻上。
結果,卻只是她想要爬床的藉口。
“來人,把她給孤拉下去,掌嘴五十。”
沈卿淑是疼醒的,她睜開眼睛時,便看到嬤嬤正在打自己的臉。
這是怎麼回事兒?
沈卿淑沒好意思回蕭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外宅。
氣急敗壞的她,看到了張清風,正在發神經的讀書。
她這幾日正憋得難受,便命人把她綁到自己的床上。
男人再神經,辦事兒的時候,比誰都精神。
沈卿淑幻想著,張清風是自己唯一的底牌。
幻想著,她能拔得群芳盛典的頭籌。
幾日後。
蕭府生辰宴,燈火煌煌,冠蓋雲集。席間觥籌交錯,笑語喧闐,一派世家豪奢氣象。
今日張淮也來了,他一進入蕭府,眼睛便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溫氏。
今日的溫氏,打扮的格外雍容華貴。
她站在蕭瑞旁邊,笑得格外端莊。
她的目光,在和張淮相遇片刻,然後迅速抽離了視線。
張淮每每來到蕭府,都要行那不軌之事。
但是今日蕭瑞也在,她可不敢任他為所欲為。
很快賓客到齊,大家有蕭瑞和蕭湛引著進入宴席。
蕭炎也在後面跟著,但是身為嫡長子的他,卻被甩在了身後,這地位一目瞭然。
張淮是溫氏的表哥,算是蕭瑞的表舅子,所以坐在了蕭瑞不遠處。
下人端來茶水,張淮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
蕭湛看到這一幕,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毛。
張淮又淺抿一口茶水,目光卻似黏在了來送酒水的溫氏身上。她正側首與身旁的蕭瑞低語,脖頸纖細白皙,在燭光下泛著柔光。那端莊笑容下的風情,只有他懂得。一股混合著冒險與佔有的熱流,猛地竄上他小腹。
宴至中途,賓客酒酣耳熱。溫氏以更衣為由,由侍女扶著離席。她身影剛消失在屏風後不久,張淮也狀似無意地起身,朝著同一方向踱步而去。
一直冷眼旁觀的蕭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不動聲色地召來李進,低聲耳語兩句,眸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
後院曲徑通幽,溫氏正假意欣賞月色,在一處僻靜假山旁駐足。張淮如影隨形般出現,屏退了她的侍女。
“表妹今日,真真令人心折。”張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人拉入假山陰影裡,酒氣混著慾望的氣息噴在她耳畔。
溫氏又驚又怒,壓低聲音:“你瘋了!夫君就在前廳!今日絕不能……”
“有何不可?”張淮已是情熱,手不規矩地探向她衣襟,“正是這般,才更刺激……”
就在兩人拉扯之際,假山另一側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像是瓷盞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是蕭瑞驚怒交加的暴喝:“賤人!你們在做什麼?”
蕭瑞被下人帶至此地,說蕭湛要請他看一出好戲,他沒成想,竟然是這樣的好戲。
溫氏與張淮如遭雷擊,猛地分開。只見蕭瑞臉色鐵青地站在不遠處,腳下是摔碎的茶盞,他眼中燃燒著被背叛的熊熊怒火。而他身側,站著面色平靜無波的蕭湛,彷彿只是恰巧路過。
原來,那杯茶,從一開始就是引蛇出洞的誘餌。蕭湛早已算準了張淮的色膽包天,與溫氏的心虛難耐。
這一刻,溫氏面無人色,張淮醉意全消,只剩滿眼驚恐。一場精心策劃的“巧合”,將這樁醜事徹底掀開在光天化日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