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跳過常規步驟
於大章之所以會這麼想，是有根據的。
當時三甲醫院案的後續他也曾持續關注過。
雖然所有的案犯都已經受到了法律的嚴懲，那三個涉事的家族也都已經覆滅。
只是……
那些已被抽取的脊髓幹細胞，一直都沒有下落。
是的，其實三甲醫院案辦得並不完美，嚴格來說，要將那些孩子的脊髓找到才算真正破了案。
這就好比是一起盜竊案，罪犯伏法，但所被盜竊的財物卻沒找到，這樣的結果顯然不盡人意。
可問題是，所有和三甲醫院案有關的人員全都歸案了，應該沒有其他同夥了才對。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被抽取的脊髓已經被用於某種藥物試驗，所以才沒有將其找回來？
就目前這個案子，已經有這樣的苗頭了。
於大章當初辦三甲醫院案的時候，曾聽人說過，真正的脊髓幹細胞都是從幼兒體內提取的。
如果能確定給這些女性注射的是脊髓幹細胞，那來源一定是不合法的。
現在考慮這個有點遠，於大章隨即又回過神來。
“對方給這些女性注射藥劑的目的是什麼？”
於大章斟酌著問道：
“別拿‘增強體質’這樣的鬼話來糊弄我，說點你自己認為符合邏輯的。”
他必須把這話說在前面。
對面坐著的，可是一個曾掛著主任醫師職稱的婦科專家，要是谷丁文在專業知識上耍點心機，於大章還真就分辨不出來。
所以，要提前將他的小心思給扼殺掉。
“我曾問過他，可他卻明確告訴我，這不是我應該知道的。”
谷丁文的臉色有些複雜，目光閃爍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說什麼就說。”於大章不禁皺眉：
“哪怕是你的猜測也行，儘管說出來，我們自會判斷。”
他剛剛從谷丁文的表情變化中沒看到撒謊的跡象。
儘管如此，一種難以言喻的直覺卻在於大章心中逐漸升起。
他總覺得谷丁文似乎發現了一些什麼，但這個發現似乎還停留在他的猜測當中，所以他才會猶豫著該不該說出來。
“我確實有些個人猜測。”
谷丁文想了想，說道：
“但我不敢保證其準確性，因此我怕說出來對你們造成誤導。”
見於大章沒有反應，他這才繼續說道：
“他們不只是過來注射藥劑，每過一段時間，對方還會過來抽取那些女性的血液。”
他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似乎是在強調接下來內容的重要性：
“我留意過，這個週期在半個月至一個月之間，也就是兩週至四周。”
“而這個週期恰恰是人體對病毒產生抗體的時間。”
谷丁文的語速加快了一些，似乎是想要儘快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
“因此，我懷疑對方在利用這些女性試藥，抽血是為了提取血清，而血清中含有大量特異性抗體，又稱抗血清或免疫血清。”
怎麼還越來越複雜了……於大章聽得直皺眉頭。
本來對方給這些女性注射幹細胞，他就不太理解。
畢竟脊髓幹細胞很珍貴，有的人甚至為其鋌而走險。
而對方卻用幹細胞混合藥物使用，這還不夠，他們竟然還拿人試藥，最後來提取血清。
這是要一步到位啊。
於大章雖然不懂醫學，但也知道試藥是不能直接作用於人體的。
應該多次接種於適當的成年健康動物，刺激其產生免疫應答。
這之後還有一段時間的觀察期，在觀察期內如果沒有問題，才可以進行下一步。
一個新藥，光是臨床前的研究，最少也要兩到四年，這還是在十分順利的情況下。
到了臨床階段，那時間就更長了。
i期臨床試驗，大約一年時間。
ii期臨床試驗，大約兩年。
iii期臨床試驗，大約三年。
這些同樣是在十分順利的情況下，如果中間出現了什麼差錯，或者意外情況，時間將無限期延後。
現在是不是清晰多了。
當一個新藥從研究到最後應用到人體，時間最少要八到十年。
而對方顯然是要跳過常規步驟，直接將藥劑作用到人體。
“大概有多少人被對方抽血了？”
於大章問這個問題時，感覺心臟一陣發緊。
這種將人當成工具的行為，讓他很難接受，尤其在當今社會，就不該出現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在他看來，這種行為就是在挑戰警方的底線。
“從去年11月份開始算起……”
谷丁文喃喃自語著，一隻手在審訊椅的擋板上不停敲擊著，每敲擊到一定數字時，另一隻手就屈起一根手指。
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計算著人數。
“具體的人數肯定是算不清了，現在是四月份，時間有點長了。”
谷丁文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看向對面：
“大概數字嘛，幾十肯定有了，差不多得接近一百。”
即使於大章有心理準備，依然被這個數字驚到了。
這才不到半年，就達到了這個數字，這要是繼續下去，還不一定有多少人會被對方當做小白鼠。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個被谷丁文稱為“老闆”的人，就是在用這些受害女性做藥物試驗。
可即使這樣，還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試驗新藥，這種方式顯然是不合法的，即使試驗成功，也無法上市銷售。
因為每款藥物都是要經歷一系列合法流程的，每個流程都要在監管下進行，而且要有據可查。
再說了，什麼藥能用到脊髓幹細胞？
這成本也太高了吧。
真要給這種藥標價，恐怕最少也得百萬起步。
這個價格是不是誇張了？
一點都不誇張。
國外技術成熟的情況下，幹細胞單次治療的費用是50萬起，單位是美元，自己換算吧。
這還是自體幹細胞的價格，脊髓幹細胞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無價的，主要是因為沒人能將來源說清楚。
這樣的藥就算研製出來，能有多少人用得起？
估計也就那些億萬富翁能消費得起，千萬級別的也得乾瞪眼。
就在於大章思考對方試藥的目的時，谷丁文忽然開口問道：
“那個……我會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