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從六品司直
沈淵快馬回到北玉城，城中秩序已在周世錚大軍的管理下初步恢復。
沈淵徑直前往城主府，見到了周世錚，岑寶珠和瀋海。
見到沈淵平安歸來，岑寶珠懸著的心終於落下，眼中難掩欣喜。
瀋海也是滿懷欣慰地看著沈淵露出了微笑。
周世錚對沈淵讚許道：
“沈賢侄做得好，北狄經此一役，十年內無力南顧。你的功績，伯父一定如實上奏皇上。”
沈淵行禮後，正色道：“周世伯，晚輩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此番返京，我想……低調行事。”沈淵解釋道：
“我在北玉城的名聲……您是知道的，紈絝二字深入人心。
若讓人知道我在此戰中的作用，恐引人注目，於暗中查兇不利，更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不如，就讓我以北玉城第一紈絝，倖存的沈家幼子這個身份回去。
所有功勞，皆歸於將軍與莫日根的運籌帷幄，將士用命。”
周世錚立刻明白了沈淵的顧慮，沉吟片刻，點頭道：
“你想得到是周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隱藏鋒芒，確實有利於你如今處境。
好，本將軍答應你。對外，你便是個不堪大用的紈絝。”
岑寶珠聞言有些替沈淵不平，但看到沈淵堅定的眼神，也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
數日後，北玉城所有事處理完畢，周世錚留下軍隊駐守，便帶著沈淵等人返回京師永寧城。
一路無話，半月後，眾人便抵達繁華巍峨的永寧城。
進入永寧城，周世錚並未立刻回府，而是直接帶著沈淵進了皇宮。
二人從偏門而入，穿過重重宮殿，來到一處僻靜雅緻的偏殿。
當沈淵見到端坐在殿中，那位身著五彩龍袍，不怒自威的老者時，心中猛地一震。
周世錚帶我見的竟是當朝天子，承天帝！
沈淵不敢怠慢，連忙躬身行禮，心中不由掀起驚濤駭浪。
莫日根背後之人，竟然是皇帝本人！
承天帝打量著沈淵，神情看不出喜怒，緩緩開口：
“沈志榮的幼子……周愛卿已將北玉城之事，細細奏與朕知曉了。”
承天帝頓了頓，大有深意地說道：
“你！……很不錯！”
沈淵心中巨震，明白承天帝帝已經知道了全部真相。他不敢居功，只是恭聲道：
“陛下謬讚，微臣……微臣只是僥倖活命，全賴周將軍與莫大人力挽狂瀾。”
承天帝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似乎對沈淵的識趣頗為讚賞。
他沒有再追問北玉城細節，轉而與周世錚談論起對北狄後續策略。
最後，承天帝對周世錚道：
“周愛卿收回北玉城，居功至偉，擢升為靖北侯，賞千金，邑千戶。”
“臣，謝陛下隆恩！”周世錚跪拜謝恩。
封賞完周世錚，承天帝又看向沈淵，語氣平淡：
“沈淵，你父為國捐軀，朕心甚悲。你既倖存，便去大理寺做個司直，先好好歷練。”
：“微臣……謝陛下恩典。”沈淵雖是躬身謝恩，但心中卻是暗暗吃驚。
這大理寺衙門分屬吏部，可是掌管出使推案的機構。
從最高官職依次往下：
大理寺卿，正三品。
大理寺少卿，正四品。
大理寺司丞，正五品。
大理寺司正，正六品。
大理寺司直，從六品。
司直雖然只是其最小的從六品，但職責非常關鍵，具體分管案件的審理和判決。
分判寺事，每人負責管轄若干部門的案件。是審判工作的核心執行者。
他將我一個表面上的紈絝，直接分到這種地方，他真是念在我父親的功績？
還是已經知道我想追查父親的事，特意給我安排到這裡？
承天帝的目光在若有所思的沈淵身上停留片刻，並未再多言，隨後朝二人揮了揮手。
周世錚與沈淵見狀便再次行禮，躬身退出偏殿。
直至走出宮門，周世錚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沈淵的肩膀，低聲道：
“賢侄，陛下此舉，用意深遠啊。大理寺雖非戰場，卻比戰場更需謹言慎行。你……要好自為之。”
沈淵點頭，恭敬地抱拳行禮，“多謝世伯提點。小侄知道分寸。”
“你父親的事，”周世錚語氣中帶著愧疚：
“只恨未能及時救援……如今你既回京，若需世伯相助之處，儘管來靖北侯府尋我。”
“世伯之情，沈淵銘記。”沈淵鄭重道謝。
周世錚這個承諾，在如今的沈淵面前，顯得尤為珍貴。
既然得到周世錚這樣的承諾，沈淵索性問道：
“世伯晚輩初次入京，心中最記掛的便是兄姐。他們……如今可還安好？”
周世錚聞言，面色凝重地嘆了口氣：
“唉！賢侄，你既問起，老夫便如實相告。你大哥沈泓，兩年前已被調往南疆鎮守，歸期難料。”
沈淵心一沉：“那我二哥呢？”
“你二哥沈浩。”提到沈浩周世錚刻意壓低了聲音，“他此前在京畿大營督造軍械。
月前，負責督造一批懸刀被檢出近三成是用劣質鐵料所鑄，一用力便斷。
人贓並獲，現已革職下獄，罪名是督造不力，以次充好。”
“絕無可能！”沈淵心中一驚，“二哥做事向來一絲不苟，此中必有冤情！”
周世錚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物證俱全，督造文書上也是他的畫押。此案水深，你初來乍到，切莫衝動。”
他頓了頓，又道，“你三姐沈清怡……在丞相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雖是柳丞相次子，你頂頭上司柳承彥的正妻，但柳承彥偏寵妾室，工部左侍郎之女林氏。
清怡雖端莊和善，卻屢遭林氏打壓，如今在府中處境艱難。”
聽聞兄姐皆陷困境，沈淵心頭酸楚，眉頭緊鎖，露出了一臉愁容。
見狀，周世錚勸解道：
“你初來京城，總要先找個落腳處，再想其他。
你大哥離京前，將城西的舊宅託付於我照看。你若願意，可先去那裡安身。”
“多謝世伯！”沈淵鄭重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