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閃擊淮安城(4)
“萬萬不可寬大處理!”夏華生怕史可法會愛心氾濫、搞婦人之仁,急忙搶過話頭,“他們是劉澤清一夥的走狗!是劉澤清一夥作惡的幫兇!他們雖是普通軍士,但都不無辜!試問,劉澤清靠什麼霸佔淮安府、禍害淮安府、燒殺姦淫擄掠、無惡不作以及擁兵自重、挾制朝廷、把持朝政、威逼皇上?不就是靠這幾萬個軍士嗎?這些軍士,同樣有罪!
他們絕不是什麼身不由己、被迫無奈的,他們如果真是無辜的、有良心的、不願作惡的,為什麼不逃走?沒有逃走,留在劉澤清軍中,就說明他們也參與了劉澤清的罪孽!手上也有老百姓的血!劉澤清聚斂了那麼多民脂民膏,不正是透過這些軍士從老百姓手裡搶來的嗎?在這個過程中,這些軍士怎麼可能不趁機劫掠、欺辱、戕害老百姓?”
“明心說得極是!”史德威大聲贊同,“如果說劉澤清是吃人的魔王,那他手下的軍士就是喝人血的小鬼!全都有罪!”不管是夏華還是史德威、黃蜚、劉肇基,都完全不想收編劉澤清軍的軍士們,因為這些軍士純粹是匪軍賊兵,將其收編就像吃腐爛的臭肉,不但不能果腹提供營養,還會得病拉肚子。
史可法心神一驚:“聽你們的意思,你們想把這三萬多人...都殺掉?”
“當然不是。”夏華早有腹稿,“他們罪行程度輕重不一,有的該死,也有的罪不至死,我們沒那個時間慢慢調查甄別,收編他們是不可能的,這些人跟土匪強盜無異,毫無收編的價值,還會糜爛我們的部隊、帶壞我們的軍士,但就這麼放了也不可能,作惡,就必須付出代價!所以,甲長以上全部處死,餘者都充當勞工苦力吧!”
史可法遲疑一下,點點頭:“行,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整個淮安城此時已一片沸騰,原本在劉澤清的暴政威權統治下全城壓抑沉悶、一片死氣沉沉的淮安城居民們都已知道“史閣部剛剛率軍前來消滅了劉澤清”這個天大的喜訊,紛紛奔走相告、拍手稱快,全城霎時成了歡騰慶祝的海洋,喜氣沖天猶如過大年,人人歡呼雀躍、激動狂喜,有人敲鑼打鼓,有人放起鞭炮,噼裡啪啦鞭炮聲響徹全城,有人大呼“蒼天有眼”,
有人喜極而泣,有人放聲大哭,還有人又哭又笑,劉澤清把淮安府荼毒得猶如人間地獄,淮安人個個對他恨到了骨頭裡,太多的人被他欺辱殘害或有家人親人被他欺辱殘害,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拆他的骨、掘他的祖墳,奈何,以前拿他沒有半點辦法,如今,總算熬到天亮了。
“史公已派人把劉澤清和他的狗腿子們都裝進囚車裡準備押送去應天府了,大夥兒快來看吶!”有人欣喜若狂、興高采烈地大喊大叫著,立刻應者雲集,無數人爭先恐後蜂擁趕去。
淮安城裡的主幹道大街上,三十多輛馬車正在數百名鎮團練軍士們的看管解押下向城外駛去,每輛馬車上都裝著一個大木籠,裡面關著兩三個劉澤清團伙的骨幹分子,這些平日裡不可一世、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肆無忌憚瘋狂作惡的賊人此時個個驚恐萬狀、魂不附體,都在籠子裡瑟瑟發抖地縮成一團,徹底地暴露了他們的懦夫本質。
“惡賊!你們這些惡賊也有今天吶!哈哈哈...”
“老天爺終於開眼了!你們這些惡賊終於惡有惡報了!”
“殺人犯!兇手!你們死了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披著人皮的禽獸!打死你們!”...
看著已經被裝進囚車的劉澤清等人,淮安民眾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憤怒和仇恨就像火山群噴發一樣爆發了,雨點般的石子劈頭蓋腦地砸向那些囚籠,“砰砰砰...”“啊啊啊...”石子撞在囚籠上的碰擊聲和囚籠裡的劉澤清團伙骨幹分子們的哇哇痛呼嚎叫聲不絕於耳地響起,躲閃不及的當即被砸得皮開肉綻、頭破血流,紛紛在囚籠裡臉朝裡面、埋頭撅腚地蜷縮全身,
護住了腦袋,護不住身體,他們顧頭不顧腚,身上都被砸得體無完膚,片片青、塊塊紫。
“他媽的!你們這些賤民!竟敢這麼放肆大膽!”第一輛馬車上的囚籠裡,劉澤清像個烏龜一樣緊緊縮起身體抱著腦袋,他幾乎咬碎了滿嘴的牙齒,“等老子回來,非把你們統統殺光不可!史可法!你是故意的!你等著瞧!等老子東山再起,非弄死你不可,還有姓夏的...”
劉澤清現在一點兒也不害怕,從他知道自己會被裝進囚車押送去南京後,他心頭的大石一下子轟然落地了,因為他確定他的性命保住了,他害怕史可法不分青紅皂白,對他“先斬後奏”,那就徹底地完了,幸好,史可法還沒那麼莽,不敢擅自殺他,而是把他押送去南京。
劉澤清非常有把握,等他到了南京,事態就柳暗花明了,不管是弘光帝、馬士英那幫人,還是同為江北四鎮軍閥的高傑、劉良佐,都不想他死,因為弘光帝、馬士英本就厭惡史可法,又把劉澤清視為自家人,怎麼會殺劉澤清呢?高傑、劉良佐和劉澤清是一丘之貉,其中一個死了,另外兩個必會兔死狐悲,今天是劉澤清被整死了,明天會不會就輪到我了?這可不行!
所以,劉澤清現在毫不害怕,他有恃無恐,滿腦子盤算著他東山再起後如何報復史可法,如何報復夏華等人,如何“懲治”淮安民眾,一個又一個狠毒的念頭不斷地浮現在他腦子裡。
就在劉澤清越想越迫不及待時,“咿...”拖動他所在囚車的馬大概是被石子砸到受驚了,發出一連串的嘶鳴聲,前蹄高高地揚起,把車籠猛地一震一晃,接著,這馬又原地撒蹄蹦躂騰跳起來,車籠劇烈地顛簸著,“轟”的一聲悶響,囚籠脫離馬車滾下去落進了路邊人群裡。
劉澤清就像滾籠裡的倉鼠一樣摔得天旋地轉、四腳朝天,等他從暈頭轉向中回過神來時,發現他所在的囚籠已經摔得七零八落散架解體,他自由了,正被密密麻麻的淮安民眾包圍著。
一時間,雙方大眼瞪小眼,都沒反應過來。
兩三秒後,人群裡有人大吼起來:“殺了他!為我們的家人親人報仇啊!”
“殺了他!”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團團包圍著劉澤清的民眾一下子瘋了般地一擁而上、你撲我壓,狠命地掄起拳頭打向劉澤清,狠命地踢踹踩踏劉澤清,狠命地撕扯、抓撓劉澤清。
“啊...”劉澤清發出長長的慘叫聲,他一開始還兇惡大罵,“你們這些賤民!竟敢打我!啊...”他隨即慘呼哀求起來,“住手!別打了!住手!啊...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了...啊——”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圍毆劉澤清的民眾個個紅著眼、心火熊熊地狂呼怒喊,並且越來越多的人從後面擁擠上來爭相加入。
夏華沒有親眼看到這幕,他如果看到,一定會覺得這幕跟後世喪屍片裡喪屍群爭搶撕扯活人的場景一模一樣,實際上,圍毆劉澤清的民眾真的有人就像喪屍野獸一樣地撕咬劉澤清,從劉澤清身上硬生生地咬下撕扯下一塊塊血淋淋的肉,因為他們實在是恨透、恨毒了劉澤清,真真正正地到了“恨不得食汝肉”的地步。
“啊...”劉澤清的慘呼聲只持續不到半分鐘就消失了,他整個人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被民眾活生生地打死了,並且打死他的民眾完全不想放過他的屍體,個個繼續狠命地捶打著、踢踹著、踩踏著、撕扯著、抓起一塊塊碎肉塞進嘴裡狠狠地咀嚼著以此發洩心頭至極的恨意。
這個畫面令人頭皮發麻,鎮團練的軍士們都看得呆若木雞,其他的劉澤清團伙骨幹分子無不肝膽俱裂、魂飛天外,甚至有人嚇得昏死了過去,更多的人嚇得癱軟不起、嘴裡大叫著、褲襠裡屎尿齊流。
另一輛囚車上,劉澤洪面無人色、亡魂喪膽地看著這幕瘮人的場面,旁邊的一個鎮團練軍士不顯山不露水地靠近他,輕笑著低聲道:“瞧瞧,你們多招人恨啊,呵呵,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淮安的老百姓就能把你們給生吞活剝了!”
劉澤洪渾身就像篩糠一樣地哆嗦著。
“劉澤清已經死了,我們夏總鎮對史閣部報告說,你的三個兒子都死在先前的交戰中了,但是,”這個軍士輕聲道,“只有劉之榦死了,你的另外兩個兒子還都活著並且現都在我們手裡,到了應天府,該說什麼,你心裡清楚,要是不按照我們吩咐的做,你、你的兩個兒子,都會跟劉澤清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我知道,我知道...”劉澤洪牙齒劇烈打顫地道,“劉澤清暗通夏成德,密謀叛明降清,是的,我就是證人,我親眼看到他和夏成德的密使進行密談...”
“很好。”這個軍士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重新看向劉澤清所在的地方,那裡流了一大灘鮮血,劉澤清死得不折不扣的死無全屍,軀幹肢體分離,就跟被五馬分屍外加大卸八塊一樣,腦袋、四肢、身軀...四分五裂,身體表面近乎皮肉不存,只剩血糊糊的骨架,而且肚破腸流,肚子裡的各種雞零狗碎都被民眾摳挖拖拽拉扯了出來。
雖然史可法決定把劉澤清押送去南京,但夏華已打定主意不讓劉澤清活著到南京,可他不能親自下手殺,明殺暗殺都不行,最好的辦法便是借刀殺人,整個淮安人人都想劉澤清死,所以,夏華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劉澤清死得跟他毫無關係,這麼做也是讓淮安民眾親手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