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醫師進山
當先一人，正是小醫仙。
她今天沒穿平日坐診時的那件寬大白袍，而是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淡白色素裙。
裙襬只到小腿肚子，露出一截裹著白色布襪的纖細腳踝，腳上蹬著一雙軟底鹿皮靴。
腰間束著一條淡青色的絲帶，那盈盈一握的小腰，讓人看著就怕給折斷了。
她那一頭柔順的長髮隨意地用一根木簪挽起，幾縷碎髮垂在耳邊，那張清秀的小臉雖然未施粉黛，但天生麗質。
“都安靜點，別嚇著人家姑娘。”
狂刀大嗓門一吼，周圍那幫粗漢子立馬閉了嘴，只剩下喉結滾動的聲音。
從萬藥齋裡走出來的少女，確實有讓人屏住呼吸的資本。
小醫仙並沒有像其他醫師那樣揹著沉重的藥箱，而是腰間掛著幾個精緻的小布囊。
她年紀雖小，只十二三歲光景，身量尚未完全長開，但那股子清靈的氣質卻像是一股清泉。
“這次進山採藥，麻煩各位大哥了。”
小醫仙微微欠身，聲音軟糯，卻透著股疏離。
“不麻煩不麻煩！”
“能給小醫仙帶路，那是咱狂刀傭兵團的福氣！”
一幫大老爺們把胸脯拍得砰砰響，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山裡抓兩頭魔獸來助助興。
緊跟著小醫仙出來的，是一個看著很良善的中年人。
萬藥齋的老闆，姚先生。
這人看著慈眉善目，一身錦衣與傭兵們形成天然對比。
“狂刀團長。”
姚先生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這次我們萬藥齋藥師要去的地方稍微有點深，大概在魔獸山脈外圍靠近中層不遠處的地方。
除了要護衛小醫仙的安全，還得麻煩幾位兄弟多幫襯著扛點藥材。”
狂刀把那柄厚背開山刀往肩上一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姚老闆放心。
只要價錢到位，別說扛藥材，就是把那二階魔獸的崽子偷出來，咱們也沒二話。”
“呵呵，狂刀團長說笑了，我們要那些兇物做什麼。”
姚先生擺擺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子遞過去，“這是定金。剩下的，回來結清。”
狂刀顛了顛錢袋子的分量，臉上橫肉一抖，笑意更濃了。
“兄弟們，幹活了！護好醫師，誰要是掉鏈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鎮子東邊的山口進發。
小醫仙走在隊伍中間，被眾星捧月般護著。
她偶爾低頭整理腰間的藥囊，偶爾抬頭看看遠處的山巒，對於周圍那些討好的目光視若無睹。
“這萬藥齋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街道旁的茶攤上，幾個散修傭兵酸溜溜地說道，
“聽說那姚老闆最近又搭上了黑巖城和烏坦城那邊的線，以後丹藥甚至那傳聞中的獸力丹也能搞到。”
“那是人家命好。”另一個傭兵啐了一口，“不過這小醫仙也是怪，放著大城市的煉藥師公會不去，非要窩在這窮鄉僻壤。”
“誰知道呢，興許是喜歡這裡的野味？”
幾人發出一陣猥瑣的低笑。
……
與此同時，魔獸山脈深處，某處不知名的山谷。
“轟！”
一聲巨響打破了林間的寂靜。
一頭體長近三米的鐵甲豪豬像是個皮球一樣，被人生生撞飛了出去，接連撞斷了兩棵大腿粗的松樹，最後狠狠砸在巖壁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來。
它的兩根獠牙斷了一根，引以為傲的鐵刺背甲也被硬生生砸塌了一大塊。
而在它對面，陸衡正甩著有些發麻的右手。
他赤著上身，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此刻青一塊紫一塊，左邊肩膀上甚至還有一個明顯的血洞，那是剛才被豪豬獠牙挑出來的。
要是換做普通人，這傷勢早就動不了了。
但陸衡不僅站得穩穩當當，傷口處甚至沒有流血。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傷口周圍的肌肉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淡青色的微光在皮肉間流轉。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那個血洞就已經結了痂。
“二階初期，還是太弱了。”
陸衡撇了撇嘴，走上前，一腳踩在還在抽搐的鐵甲豪豬頭上。
腳下發力。
咔嚓。
腦骨碎裂的聲音清脆悅耳。
陸衡熟練地掏出匕首，剖開豪豬的腦袋，挑出一枚土黃色的魔核，在褲子上隨意擦了擦血跡，扔進了納戒。
“這就是青木之體的霸道之處麼。”
陸衡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恢復如初的肩膀。
連個疤都沒留下。
這幾天，他為了磨練這具身體和戰鬥本能，愣是一個鬥技都沒用。
純粹的肉搏。
跟狼群撕咬，跟黑熊摔跤，甚至跟毒蛇比反應速度。
雖然每次都弄得遍體鱗傷，但那種每一次受傷後，身體韌性就強上一分的快感，實在是讓人上癮。
“咕嚕……”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陸衡嘆了口氣，拖著那頭幾百斤重的豪豬往溪邊走去。
“天天吃烤肉，有些膩了。”
陸衡一邊處理著豬肉，一邊無比懷念雅妃的照顧。
“那紅燒赤炎豬蹄，那清蒸藍鰭魚……嘖。”
他把剝皮洗淨的豬腿架在火上，撒了點隨身帶的粗鹽和孜然，看著滋滋冒油的肉塊，眼神卻有點飄忽。
“也不知道雅妃姐現在在幹嘛？有沒有乖乖喝藥？要是敢偷懶，回去一定要打屁股。”
……
第二天。
陸衡起了個大早。
他在溪邊洗了把臉，看著水中倒映出的那個少年。
雖然才不到十一歲，但經過這段時間的廝殺和“暴飲暴食”（主要指吃肉和丹藥），他的個頭似乎又竄了一截，肩膀寬了一些，原本還有些稚嫩的臉部線條變得硬朗起來。
“今天給自己定個小目標。”
陸衡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咔咔的脆響。
“找頭二階中期的練練手。最好是那種皮糙肉厚的，能讓我多揍幾拳。”
他腳尖一點，整個人像是一隻靈巧的猿猴，竄上了樹梢，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二階中期的火爆猿，力氣是挺大，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陸衡隨手把一顆還帶著餘溫的赤紅魔核拋進納戒，順帶踢了一腳地上那具還在冒煙的猿猴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