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愧是黃鼠狼,夠騷【四千字】
只是意念一動。
《小云雨陣入門篇》的諸多符文、方位、靈力流轉要點早已印入腦海。
這陣法極其基礎,甚至簡陋,核心不過是三個簡易的聚靈符文作為節點。
構成一個微型的三角陣勢。
再用自身法力或靈石靈力為引,激發符文,在一定範圍內(約一畝見方)略微提升靈氣濃度,並引動空氣中本就稀薄的水汽,形成類似晨露或極細微霧氣的溼潤效果,對作物生長有些許助益,遠達不到“降雨”的程度。
李旺深吸一口氣,摒棄雜念,按照傳承中的法門,嘗試調動體內那為數不多的《引氣訣》法力。
法力如涓涓細流,自丹田升起,循著特定經脈遊走至指尖。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微微泛起一層淡不可察的白色毫光。
他蹲下身,開始在一塊光滑的石板地面上,全神貫注地勾畫第一個聚靈符文。
符文並不複雜,類似幾個扭曲的古篆疊加,但要求靈力輸出均勻穩定,線條連貫,蘊含一絲特定的“意”。
這對初學者而言極難。
第一次,指尖靈力一滯,符文線條中斷,石板地面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焦痕。
第二次,靈力輸出過猛,符文扭曲變形,毫無靈韻。
第三次,勉強勾畫完整,但符文暗淡,感應不到絲毫靈氣匯聚。
李旺並不氣餒,手握靈石,一邊汲取其中精純靈氣補充消耗,一邊反覆練習。
靈石中的靈氣遠比空氣中稀薄的遊離靈氣容易吸納和掌控,這大大降低了他練習的門檻。
夜色漸深,庭院中只有他一人默默勾畫的身影。
汗水浸溼了鬢角,體內法力幾近枯竭又靠靈石補充,精神力也高度集中。
直到月上中天,他不知失敗了多少次。
終於,在又一次凝神勾勒後,指尖下的符文最後一筆完成!
嗡——!
一聲極其輕微、彷彿琴絃顫動的微鳴響起。
那以自身法力混合靈石靈氣刻畫在石板上的簡易符文,驟然亮起一層淡淡的、水藍色的微光,持續了大約三息,才緩緩暗去,但符文字身彷彿“烙印”在了石板上,與周圍環境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聯絡,隱隱有極其稀薄的天地靈氣被吸引過來。
“成了!”
李旺心中一喜,疲憊一掃而空。
他依法炮製,又花費了近一個時辰,才在另外兩處預定方位,成功刻畫下另外兩個符文。
三個符文呈等邊三角形分佈,每個符文相距約三丈,恰好覆蓋了庭院大半範圍。
李旺退到陣外,站在古槐下,手掐陣訣(同樣極其簡單的一個引導手印),將體內恢復少許的法力連同靈石中引動的一股靈氣,同時注入腳下地面——那裡是三個符文靈力流轉的中樞交匯點。
“小云雨陣,起!”
隨著他一聲低喝,法力與靈石靈氣順著無形的“地脈”瞬間激發三個符文!
霎時間,庭院中異象突生!
三個符文所在位置,同時亮起柔和的水藍色光點,光芒不強,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緊接著,三個光點之間,彷彿有無形的絲線連線,構成一個淡藍色的、微微閃爍的光之三角。
庭院範圍內的空氣,似乎驟然“清新”了許多,一股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溼潤感瀰漫開來。
李旺抬頭望去,只見陣法籠罩的範圍內,月光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極淡的水汽薄紗。
院中花草的葉片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細密晶瑩的露珠!
尤其是他特意放在陣內石桌上的一盆略顯萎蔫的蘭草,葉片迅速變得飽滿挺括,色澤鮮亮。
更奇妙的是,身處陣中,呼吸間都能感到一絲微涼的、帶著草木清香的水潤之氣,心神也為之安寧。
“成功了!雖然範圍小,效果弱,但這確實是陣法!”
李旺難掩興奮。他維持陣法大約一盞茶時間,便感到有些吃力,主動散去了陣訣。
三個符文的光點緩緩暗淡,最終隱去,庭院中的溼潤感也逐漸消退,但那些露珠和蘭草的狀態顯示,剛才的效果是真實的。
他估算了一下,以自己目前的法力,加上靈石輔助,大概能維持這小云雨陣兩刻鐘(約半小時),覆蓋範圍也就這庭院大小。想要靠它澆灌百畝千畝農田抵禦乾旱,那是痴人說夢。
但,作為“祥瑞”的展示,作為證明自己擁有“調理風水、感召雨露”之能的“神蹟”,已經足夠了!
他將消耗了近三分之一靈氣的下品靈石收起,心中對靈石和陣法的價值有了更直觀的認識。修煉、佈陣,都離不開資源。
接下來的幾日,李旺除了偶爾去北苑檢視“嘉禾”長勢(主要是做給李世民看),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宅中。
一方面鞏固《引氣訣》修煉,嘗試吸收靈石靈氣,感覺修為確實在緩慢但穩定地增長。另一方面,反覆練習刻畫那三個聚靈符文,力求更快更穩,同時也在琢磨能否用更少的靈力達到同樣的效果。
期間,朝堂上關於“預警天災”的討論,在李世民與幾位心腹重臣的小範圍密議後,開始轉化為一系列低調但紮實的政令。
關中各地水利工程的檢修力度明顯加大,常平倉的動作也謹慎展開。百騎司的密報不斷傳來,更多區域發現異常稠密的蝗卵,訊息被嚴格控制,但緊張的氣氛已在高層瀰漫。
這一日,李旺再次被召入宮中。
地點卻不在神龍殿書房,而是在兩儀殿側的一間暖閣,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三位重臣赫然在座,李世民的神色也比上次更加凝重。
“李卿,坐。”
李世民示意,“蝗卵異常之事,已確認無疑,範圍比預想的更廣。預防之事,已在推進。今日召你與三位愛卿一同商議,除了應對蝗災本身,朕還在想另一件事。”
房玄齡接過話頭,這位以穩健縝密著稱的宰相撫須道:
“李縣男,你獻上的‘嘉禾’,北苑試種,長勢極為喜人,陛下與吾等皆親眼所見。此乃國之祥瑞,毋庸置疑。然,祥瑞若不能惠及萬民,便如明珠蒙塵。陛下有意,待今夏若能確認其產量確如你所言,便著手推廣,以固國本,亦備未來不時之需。”
杜如晦介面,語氣帶著一貫的務實:“推廣新糧,千頭萬緒。首要者,便是擇地試種,以為典範,取信於民。此試種之地,須有代表性,易於看管,收成亦能昭示天下。”
長孫無忌補充道:“司農寺初步建議,可選長安近郊皇莊數處,或洛陽附近官田。然,皇莊官田,百姓難以親近,示範之效恐有不足。且驟然推廣,若民間有疑慮,或遭有心人暗中破壞……”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旺身上。顯然,推廣“嘉禾”面臨的現實困難,他們比李旺更清楚。
如何選擇第一批公開的、具有示範意義的試種點,成了難題。
李旺靜靜聽著,腦中飛速轉動。李世民和重臣們考慮的是如何“自上而下”地、有控制地推廣。但他在現代社會見多了“推廣”的案例,深知有時候,越是嚴防死守、越是神秘的東西,越能激發人的好奇心和獲取欲。尤其是涉及“高產仙種”這種可能改變命運的東西。
他忽然想起剛才來時路上,似乎聽到宦官低聲議論,說陛下為了表示重視,有意將第一批最重要的“嘉禾”種子,分出一部分,供奉於太廟或皇陵,以示敬天法祖,祈求祖先庇佑這祥瑞嘉禾能福澤大唐……
皇陵?
李旺心中一動,一個大膽到近乎荒唐、卻又可能極具效力的計劃雛形,驟然清晰!
他抬起頭,迎著李世民和三位重臣探詢的目光,拱手道:
“陛下,諸位相公,臣有一計,或可解此推廣之難,甚至……能令這‘嘉禾’,神不知鬼不覺,卻又迅速無比地,散播到關中乃至天下適宜種植之地,且民間接受起來,阻力最小。”
“哦?計將安出?”李世民身體前傾,極為感興趣。房杜長孫三人也露出訝異之色。
“臣此法,或許聽起來有些……不合常理,甚至有些冒險。”李旺先打了個預防針,然後緩緩道,“既然要擇地試種,以為典範。臣建議,這第一批公開的、規模較大的試種點,不選皇莊,不選官田。”
“那選何處?”
“選……人多眼雜、看似最不易保密,卻又在朝廷嚴密掌控下的地方。”李旺目光微閃,“比如,長安、洛陽兩京的城郊,挑選幾處交通便利、附近村落密集的官地。再比如,陛下之前提及的,供奉於皇陵之側,以示鄭重。”
“這……人多眼雜,如何保密?若被破壞或被宵小所乘,豈不誤了大事?”長孫無忌皺眉。
“要的就是‘不保密’。”李旺語出驚人。
“什麼?”連李世民都愣了一下。
“陛下,諸公,請聽臣細說。”李旺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闡述他那套基於現代傳播學和心理學的“反向操作”,“尋常推廣新事物,尤其是這等‘祥瑞嘉禾’,朝廷若大張旗鼓,強令百姓種植,一則百姓疑懼,二則易遭地方豪強或保守勢力明裡暗裡抵制,三則朝廷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監督指導,事倍功半。”
“但我們換一個思路。我們不強調它多好,我們只強調它多‘重要’,多‘珍貴’,多‘神秘’!”
李旺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像極了他曾經作為黃鼠狼時的眼神。
“我們挑選這幾處試種點,派兵‘嚴密’看守——注意,是那種看起來戒備森嚴、生人勿近的看守。立上牌子,寫上‘皇家禁地,擅入者重罰’或‘祥瑞嘉禾試驗重地,窺探者以盜論處’之類的話。安排士兵日夜巡邏,擺出一副嚴防死守、生怕被人偷了去的架勢。”
“但同時……”李旺壓低了聲音,“這看守,要外緊內松。巡邏要有規律可循,換崗要有空隙。圍欄可以高,但某些偏僻角落或許可以‘年久失修’。看守計程車兵要表現得緊張嚴肅,但對附近探頭探腦的村民農人,只需大聲呵斥驅趕,不必真的嚴苛抓捕,甚至可以‘不小心’讓一兩個半大孩子溜進去看看,再‘氣急敗壞’地追出來……”
李世民和三位重臣聽得目瞪口呆,房玄齡的鬍子都忘了捋。
“李……李縣男,你這是……欲擒故縱?”杜如晦最先反應過來,眼中精光一閃。
“正是!”李旺笑道,“人性本奇,越是禁止、越是神秘、越是宣稱珍貴無比的東西,人們越是好奇,越想一探究竟,甚至越想據為己有。我們越是擺出嚴防死守的樣子,宣稱這是‘陛下親自關注、關乎國運、畝產數倍於粟麥的天賜仙種’,附近百姓,過往商旅,乃至那些訊息靈通的地方豪強、世家探子,就會越是心癢難耐!”
“他們會想:朝廷這麼緊張,這東西肯定是真的好!畝產數倍?那得是多少糧食?若是自家能種上……”
“一旦有人按捺不住,真的想辦法‘偷’走幾塊土豆種薯,幾截紅薯藤,幾把玉米種子……他們會怎麼做?”李旺環視眾人,“他們會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拿回家,找個隱蔽的角落種下!他們會比朝廷的農官更精心地照料,因為他們‘偷’來的,更覺珍貴!他們會時刻關注,期待這‘仙種’真的能創造奇蹟!”
“等到了收穫季節,偷種者發現產量果然驚人……他們絕不會聲張,只會暗中擴大種植,因為這來路不正。但產量是藏不住的,鄰里親戚遲早會發現。於是一傳十,十傳百……‘有種仙糧,偷來的,產量嚇人’的傳聞,會比任何官府告示傳播得都快、都隱秘、都可信!”
李旺最後總結道:
“如此一來,朝廷無需強推,無需費力宣傳,甚至無需承擔初期推廣失敗的風險。那些‘偷種者’和早期跟隨者,會自動成為最積極、最有力的推廣者。
因為他們親身驗證了效果,且這‘仙種’是他們‘冒險’得來的,格外珍惜。
朝廷只需要在合適的時機,比如兩三年後,‘仙糧’已經在一定範圍傳開,百姓嚐到甜頭後,再正式頒告天下,承認其‘祥瑞’地位,並頒佈正規種植之法。
屆時,水到渠成,阻力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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