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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安安

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就做出冰冷的目光掃過葉川,和盯著他的蔣典身上。

“否則,我不介意讓這地板上,再多兩具屍體。”

葉川一直沉默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捏得發白,掌心裡的項鍊硌得他骨頭生疼。

他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得有些詭異。

“所以,所謂的考核,就是讓你殺一個有舊仇的,再順手清理掉所有你看不順眼的人?”

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驟然降至冰點。

軍官先是一愣。

然後沒掩飾住的情緒就是惱羞成怒,他的眼睛在噴火,好像下一秒就要舉起槍把葉川也崩了。

但下一秒又很快反應過來,他強行壓住暴動的情緒,冷冷看向葉川。

“你在挑釁我?”

見葉川沒有恐懼的意思,反而平靜對上自己的眼,男人語氣變得咬牙切齒。

“那個男人,是叛徒,是連血都比我骯髒的東西,他早就該死了。”

軍官上前一步,周身那股鐵血殺伐的氣息再次升騰。

“至於其他人……”他嗤笑一聲,那笑容裡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一群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留著也是浪費組織的資源。”

“我的行事風格,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再次拔出了那把還帶著餘溫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抵在了葉川的額頭上。

冰冷的金屬,緊緊貼著皮膚,彷彿能將死亡的寒意,直接灌進大腦。

“現在,收回你剛才的話,然後像條狗一樣,跟在我身後。”

“不然……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他!”

蔣典瞬間渾身繃緊,下意識的防備動作又開始醞釀。

然而葉川的表情,卻在槍口抵上來的那一刻,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他眼中的那絲尖銳和冷冽,如同退潮般悄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於順從的平靜。

他甚至微微垂下了眼眸,避開了軍官審視的視線。

“我明白了。”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沙啞,聽起來像是被徹底懾服,再無反抗的力氣。

軍官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偽。

最終,他臉上那股被挑釁的怒意,緩緩轉化成了一種勝利者的得意。

他收回了槍,用槍口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葉川的臉頰。

“切……還以為多有骨氣。”

“這樣的懦夫能是武者,嘖,上天真是不公平。”

“跟上。”

他冷冷地丟下兩個字,轉身朝著那扇敞開的金屬門走去。

葉川默不作聲地壓制住蔣典隨著情緒洩出來的靈氣,跟了上去。

走出囚室,外面是一條同樣純白、泛著金屬光澤的狹長走廊,頭頂的照明燈將一切都照得毫無死角,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沉重的腳步聲在走廊裡迴盪,帶著一種壓抑的迴響。

蔣典沉默了許久,才看向葉川。

他的眼神中沒有恐懼,沒有痛苦,此時殺氣也慢慢淡下去了,卻有一股古怪的執念,葉川很確定在進入幻境之前,蔣典身上絕對沒有這種氣息。

痛苦給他帶來的不只是磨練,還有心性上的提升嗎?

“葉老師……你剛才為什麼……”

為什麼要激怒他,又為什麼要那麼輕易地服軟?

葉川看了一眼這個心智已經比之前成熟多了的學生,又重新目視著前方軍官筆挺的背影,嘴唇幾乎沒有動,聲音同樣壓得極低,確保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他是四階。”

“直接動手討不到太多好處,而且我們無法確定。他做的一切是否都是被默許的,他是否還有在附近的同伴。”

“而且,我們現在需要他帶路。”葉川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冷靜得可怕。

“不過好訊息是,他的性格……很好懂。”

“一個極度自負,又極度需要靠外部的順從,來證明自己權威的人。”

“實在不難對付。”

他的話語頓了頓,在那壓抑的腳步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只要找到他的把柄,就能讓他……消失。”

當他們走出那扇金屬門,身後的純白世界便被徹底隔絕。

一條同樣泛著金屬冷光的狹長走廊,延伸至視野的盡頭。

頭頂的照明燈散發著沒有情緒的白光,將地面映照得纖塵不染,也讓軍官投下的影子,顯得格外修長,壓抑。

葉川微微蹙眉。

之前被矇眼帶來的路上,絕對沒有經過這條走廊。

……所以他們進來和出來的,並不是一個門?

三人就這樣沉默的走著,各懷心思。

走廊的盡頭,又是一扇門。

但這扇門沒有上鎖,軍官只是隨手推開。

門外,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股混雜著塵土、香料、機油與某種腐敗物的複雜氣味,猛地灌入鼻腔,取代了走廊裡那股消毒水般的冰冷。

光線不再是慘白的,而是昏黃的,沒有月亮,只有路燈,讓一切都帶著一種渾濁的質感。

他們似乎站在某個高處,一條寬闊的街道在下方展開。

葉川的目光掃過,心頭微微一沉。

入目所及,是一種極度扭曲的割裂感。

一邊是高聳入雲的建築,由黝黑的金屬與光滑的玻璃構成,表面流淌著霓虹般的光影,充滿了未來科技的冷硬與奢華。

而緊挨著這些摩天巨物的,卻是大片低矮、破敗的土石房屋,它們擁擠地堆疊在一起,牆壁斑駁,結構歪斜,彷彿隨時都會坍塌。

街道上的人群,更是將這種割裂感演繹到了極致。

穿著剪裁精良、布料考究的絲綢長袍的貴人,與身著破爛麻布、赤著雙腳的貧民,行走在同一條路上。

懸浮在半空中的小型載具悄無聲息地滑過,下方,則有人推著吱呀作響的獨輪木車,艱難前行。

這裡像是將最繁華的未來都市,與最原始的貧民窟,用一種粗暴的方式強行拼接在了一起。

軍官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他領著兩人,順著一條向下的金屬階梯,走進了下方那片混亂的街區。

軍官將他們帶到了一座巨大的圓形建築前。

那建築通體由黑色的巨石砌成,風格粗獷而古老,充滿了蠻荒的氣息,與周圍那些閃爍著光芒的未來建築格格不入。

它像一頭匍匐在大地上的遠古巨獸,散發著不祥的、血腥的氣味。

軍官停下腳步,正要開口,似乎準備不耐煩地介紹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旁邊的小巷裡,手腳並用地爬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衣衫襤褸,頭髮枯黃得如同乾草,臉上身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汙垢,只有一雙眼睛,還殘留著一絲屬於人的光。

她看到了軍官那雙擦得鋥亮的皮靴,眼神裡迸發出一線希望,掙扎著朝他爬去,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哀求般的聲音。

軍官的眉頭瞬間擰緊,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抬起腳,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腳踹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女人被毫不留情的重創,立刻痛的發出一聲悶哼。

身體像個破麻袋一樣滾到了一邊,蜷縮在地上,不可控的顫抖著。

她早已骨瘦如柴,這一腳不知是踢到了什麼臟器,她連哀嚎都發不出來。

軍官卻沒有再看她一眼,彷彿只是踢開了一塊礙事的石頭。

“又是你,羅德。”

但此時,一個清脆的女聲,忽然從旁邊傳來。

“每天不欺負這些可憐人,你就渾身難受嗎?”

葉川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女孩正扶起那個被踹倒的女人,她小心地拍去女人身上的灰塵,動作輕柔。

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身上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亞麻布裙,料子粗糙,甚至被洗得微微泛白,卻不見半點汙漬。

在這片連空氣都漂浮著油膩塵埃的街區顯得格外不同,幾乎不需要提問,光是看見她,就可以讓人直接確認,她絕對不屬於這個貧民窟。

然而,當葉川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時,呼吸卻不由得一滯。

那是一張過分精緻的面龐,彷彿是造物主最偏心的傑作,不該出現在這片被遺忘的角落。

尤其是在這昏黃渾濁的光線下,她的那雙眼睛,竟亮得驚人。

清澈得像山巔融雪,倒映不出周遭一絲一毫的骯髒,只有一種未經世事的純粹與……不合時宜的倔強。

但偏偏這種清新淡淡的,她整個人素白的不像話,又單薄的不像話,再加上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更讓人下意識的恍惚會覺得這是一個很好欺負的女生。

軍官羅德的表情,在看到女孩的瞬間也是立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那股子居高臨下的冷酷與不耐煩,頃刻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討好的、熱切的笑容。

“安安。”

他的聲音都軟化了幾個度,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諂媚。

“我可不是在欺負她,是她自己衝過來擋路。”

他走上前,試圖與女孩搭話。

女孩阿雅沒有理會他的辯解,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硬麵包,塞進了那個女人的手裡,又低聲安慰了幾句。

做完這一切,她才站起身,重新看向羅德。

她的目光掠過軍官,落在了他身後的葉川與蔣典身上。

“他們是誰?”

女孩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審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哦,他們啊。”

羅德的視線轉回葉川兩人身上時,那副討好的笑容立刻消失,又變回了那種高高在上的輕蔑。

“兩個下等人。”

他用一種炫耀般的語氣,對女孩說道。

“帶去鬥獸場表演用的。”

“現在的老闆們,可不喜歡看那些一上來就被咬死的廢物了,沒意思。”

“他們喜歡看能跟異獸過上兩招的,這兩個是武者,應該能讓老闆們多點興趣。”

他似乎覺得這個話題很有趣,特意補充了一句。

“本來還有幾個更有意思的,可惜,被我心情不好,順手殺掉了。”

他說話時,一直偷偷觀察著安安的表情,彷彿在期待著某種讚許。

然而女孩的臉上,沒有絲毫他所期待的反應。

安安的眼神反而變得更冷了,不過卻不是怨恨,似乎更多的是失望。

這失望灼傷到了把殺人當牛逼吹的軍官。

羅德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先是露出一絲不滿,又很快遮掩變成忍耐,最後,有些悻悻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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