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頓悟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幾乎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
四隻靈力虎頭在鬥武臺中央悍然對撞,並未產生眾人想象中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炸,反而像是黑洞般向內坍塌,發出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
狂暴的氣浪以撞擊點為中心,化作肉眼可見的白色環形衝擊波,橫掃全場。
前排的觀眾甚至被這股風壓吹得東倒西歪,驚呼聲此起彼伏。
煙塵瀰漫,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誰贏了?”
“肯定是趙剛老師!不過那個葉川是我看錯了嗎?他的武技怎麼跟趙剛老師一模一樣?”
“我也納悶啊……這不對吧??”
議論聲中,所有人都死死盯著煙塵瀰漫的鬥武臺,試圖看清裡面的狀況。
煙塵緩緩散去。
一道身影踉蹌著後退,每一步都在堅硬的石質地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是葉川。
他胸口劇烈起伏,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嘴唇甚至沒有一絲血色。
那雙剛剛亮起的駭人眼眸,此刻也黯淡了下去,只剩下無盡的疲憊。
【幻龍】抽空了他幾乎所有的精神力。
而對面,趙剛雖然也退了兩步,但氣息明顯要平穩得多。
他看著葉川,眼神先是驚疑不定,隨即轉為暴怒。
自己的成名絕技,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老師完美復刻,甚至威力隱隱還在他之上??
這是奇恥大辱。
“我承認,是我小看你了。”
趙剛的聲音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能在這麼虛弱的情況下接我一招,你足以自傲。”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他不再給葉川任何喘息的機會,耗盡體內最後一絲靈力,整個人如同一發出膛的炮彈,朝著搖搖欲墜的葉川爆射而去。
這一擊,他沒有再使用任何花哨的武技。
只是將所有力量匯聚於右拳之上,一記樸實無華,卻蘊含著必殺之意的直拳。
空氣被拳鋒撕裂,發出尖銳的刺鳴。
這一拳,是要葉川的命。
臺下的高臺處,幾位校領導臉色驟變,想要出手阻攔,卻已然來不及。
太快了。
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足以開碑裂石的拳頭,轟向葉川的心口。
葉川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躲,身體卻因脫力而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精神力的枯竭,讓他連抬起手臂格擋都做不到。
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地將他籠罩。
就在趙剛的拳頭即將觸碰到他胸膛的瞬間。
一抹微不可查的暗紅色光芒,自葉川的心口處一閃而逝。
噗——!
趙剛的拳頭結結實實地印在了葉川的胸口。
預想中骨骼碎裂、心臟爆裂的場景並未出現。
那股毀滅性的力量在擊中葉川的瞬間,彷彿被一個無形的漩渦吞噬了九成,剩下的力道雖然依舊將葉川整個人轟得倒飛出去,卻已不再致命。
葉川則是重重地摔在十幾米外的鬥武臺邊緣。
“噗哇!”
一口鮮血,混雜著些許內臟的碎片,從他口中狂噴而出,在灰白的石板上染開一朵刺目的紅蓮。
全場死寂。
趙剛愕然地看著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葉川,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很清楚自己剛才那一拳的威力。
就算是一頭同階的鐵甲犀牛,也絕對會被當場轟殺。
可葉川,居然只是重傷?
葉川趴在地上,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剛剛那一擊是泣血靈核勉強擋下的,但凡趙剛再多些力,他都得直接死去,此時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酷刑。
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不斷滴落。
一滴,兩滴……
滴答。
鮮血落在石板上,也濺到了他的手背。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熟悉,卻又有些奇異的氣息,從那溫熱的血液中悄然瀰漫開來。
這股氣息……
葉川渙散的思緒猛地一凝。
他想起來了。
是楊旭在夢中頓悟時,引動天地靈氣共鳴時的氣息。
一模一樣!!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的血裡,會有這種氣息?
難道……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混沌的腦海。
之前的《基礎鍛體法》上限太低,《九獄鎮龍經》又壓制了他九成的靈力,讓他與外界的天地靈氣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壁壘。
泣血靈核,滴血認主,以精血蘊養。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的血,就是打破這層壁壘的鑰匙?
就是連線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橋樑?
沒有時間去驗證。
葉川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驅動自己的意念,不再去抗拒身體的傷勢,反而將所有精神都沉浸在那一灘溫熱的血液之中。
以血為引。
以身為爐。
轟——!
彷彿是沉寂了萬年的火山,在這一刻轟然甦醒。
鬥武臺周圍,原本平靜流淌的天地靈氣,忽然變得狂暴起來。
它們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瘋狂地朝著鬥武臺中央那個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洶湧而去。
趙剛驚駭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正在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抽走。
他想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無比沉重。
“這……這是怎麼回事?”
臺下的觀眾也炸開了鍋,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
靈氣化形,倒灌入體。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頓悟?!
可誰家頓悟是把自己打個半死,躺在血泊裡頓悟的?!
葉川感受著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龐大能量湧入體內,乾涸的經脈如同久旱的河床,被甘霖瞬間填滿。
他體內的靈力,不僅在飛速恢復,更是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節節攀升。
原本被《九獄鎮龍經》死死壓制住的境界壁壘,在這股天地偉力的沖刷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泣血靈核】因為擋下致命一擊造成的破損在迅速恢復,它的光芒在重新閃爍,它的猩紅在重新醞釀。
【速療】發動,瘮人的傷口肉眼可見開始癒合,痛苦和虛弱隨之減淡下去,最後只留新鮮、還帶著血漬的皮肉。
葉川緩緩地,從血泊中,重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