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因禍得福
早上剛過八點，CTV電視臺的樓下已經聚滿了人，任清歡好不容易找到位置泊好了車，擠進了人群中。
一個打扮妖豔的男子正抄著大碴子味的普通話爭論不休，任清歡第一眼看到他的裝扮，腦海裡就憑空冒出了這麼個詞來。
“你就告訴我憑什麼不讓我們報名！”
“我們這是青年創新戲曲大賽，你們幾個也就符合最後一個賽字，別跟我在這賽臉。”
“你怎麼說話呢，我要見我的律師！”
那打扮妖豔的男子從腿上的長筒皮靴中掏出了身份證，拍在了桌子上，任清歡打眼一掃，這人姓龍，單一個儀字。
“我只是長的有點老，今年可剛滿25歲，怎麼就不是青年了，就剛才那句話，要是在我們老家那嘎達，頭給你開瓢。”
那工作人員看了看身份證，雙手把他的身份證遞還了回去，道了個歉：“對不起先生，那您可以報名。”
龍儀撫摸了下自己的半永久的紋眉，又指了指旁邊揹著吉他的同伴說道：“用不用把他的學生證也拿出來，他還沒大學畢業呢！”
工作人員看著眼前比自己爹面相都要老的大學生，嘆了一口氣道：“不必了，我相信你們，可你們報名演唱二人轉，這好像和戲曲不符啊。”
龍儀一拍桌子，鮮紅的大嘴唇快要頂在了那人眼上，一字一頓的道：“別拿二人轉不當戲曲，信不信我晚上去你家唱一宿。”
“好好，算算，我給你們報上名就是了，不過最終稽覈過與不過，可不關我的事兒。”
“這還差不多，其餘的不用你管。”
龍儀簽完字報完名，笑的滿臉皺紋，開開心心的走了。
任清歡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叫龍儀的龍姨，想到師父給的任務，也要了一張報名表登記了一下。
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整個辦公區竟然沒有一個人，連平時來的最早的李雨冮也沒見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
正要打電話問下情況，門被推開了，杜濤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看到任清歡後說道：“張副臺長今天要走了，大家都去停車場送行呢，沒人告訴你麼？”
任清歡心裡一驚，失聲問道：“什麼要走了？去哪，昨天沒人給我說啊！”
杜濤拉起任清歡的手，顧不得別的了，邊走邊說道：“昨天下午剛來的調令，張副臺長升職了，調入了廣電總局，事發突然，臺裡領導早上下的通知，下午就讓去報道。”
停車場，欄目的所有人都在，雖然楊副臺長升職這是好事，可大家怎麼樂的起來，她一走，這個節目不知道會出什麼變故呢。
“我對不起大家，可組織的命令難違，大家多多保重吧。”
“慢走，楊副臺長我會想你的。”
“一路順風，我們會堅守節目到底，你放心吧。”
所有人都依依不捨，可車子最終還是開出了大門，消失不見了。
張達達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咱們節目會有誰來抓，我總感覺今天的事情和汪宇脫不了干係。”
杜濤也點頭稱是，可沒有證據在手，即使有證據他們也做不了什麼，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果不其然，剛回到辦公區就看到汪宇摟著一辣妹，正四處閒逛，指點春秋，彷彿這是他家一樣的自然。
汪宇看幾人都回來了，還是不加收斂，反而更肆無忌憚，“我叔叔已經答應了，這《清歡說》以後就更名為《汪宇說》，臺上必有你一席，以後咱倆珠聯璧合，必定所向披靡。”
那辣妹的科技臉上努力做出了驚喜的表情，“真的麼？謝謝宇哥哥，最近天氣好熱，人家晚上想喝冰可樂。”
任清歡根本沒放在心上，整理著新一期的收視報告，李恩恩主講的這一期又創新高，她也小小的火了一把，聽說已經有好幾個品牌想找她做廣告，可因為合同受限只能拒絕。
辦公區的門被敲了一下，自外面走進來一人，正是張副臺長，他親切的和汪宇打了聲招呼，隨後指著任清歡道：“你收拾下東西，下午去戲曲頻道報道，現在這個節目暫時由我接手，你們如果有不想待的，大可以提出來，戲曲頻道那要辦一場賽事，正缺人手。”
該來的總會來，任清歡沒有說什麼，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很是乾脆的離開的自己的工位。
“我也去！”張達達第一個出聲並行動起來，抱著自己的物品跟上了任清歡的腳步。
杜濤和李雨冮沒說話，但也跟了上來，李恩恩今天倒是沒來，聽說已經被BTV給調回去了。
汪宇抑制不住的高興，沒想到三個最難搞定的人竟然一起走了，拍著手笑道：“那祝你們三個前途無量，慢走不送。”
張達達走到一半，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道：“對了，清歡咱們節目開始的時候，你身上不是還有一些股份的麼，怎麼把這茬忘了，咱們得去把這賬算明白。”
杜濤也想了起來，補充道：“是啊是啊，椰果集團還追加投資了呢，這些錢按照比例應該付給你分紅的，好大一比錢呢，必須得算明白。”
三人又折返了回來，直接來到了張副臺長的辦公室，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顯然張副臺長早就料到了會有此事發生，丟過來了一張臺裡的規章制度，指著第三條例，第六小目道：“按照臺裡的規定，本臺人員沒有投資節目的權利，即使投錢也只相當於借貸，按照當期銀行利率還給你就是了，還想要分紅，想的倒美。”
杜濤不服道：“可清歡只是一個實習生，他不屬於本臺人員，這個規定可管不住他。”
張副臺長微微一笑，這是早就準備好了說詞，“不是本臺人員，那這就只能屬於節目投資了，既然是投資，那就會有風險，再說了節目現在還沒播完，你要哪門子分紅。”
一口伶牙俐齒，不愧是和錢打交道的，任清歡三人根本無言以對，只能先行離去，等待事情有沒有轉機。
張達達出門後，還是憤憤不平，忍不住大聲罵道：“真是欺人太甚！這不是明擺著不僅吞錢還要趕人，我要揭露他們這不要臉的行徑！”
任清歡趕緊按住他拿手機的手，讓他不要激動，這資訊要是發出去，他的職業估計就走到了盡頭，並且還會被全行業封殺。
“達哥你要慎重啊，嫂子她剛懷孕，丟了工作事小，她受不了打擊孩子出事了事大啊。”杜濤也在一旁勸著，這才讓張達達平靜了下來。
抱著自己的東西，一路被人指指點點，終於到了大廈4層，4的名字不好聽，所以整個樓層都給了沒落的戲曲頻道，空蕩蕩的辦公大廳只有零星的幾個工位上有人，還都是歲數較大的老員工。
一個看著起碼五十歲的大媽看到三人進來，樂不可支，“哎呦，老徐，來新人了嘿，還一下就三個，趕緊把你的位置讓出來。”
叫老徐的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他摸出老花鏡戴上，看清楚後也是笑容滿面，迅速的收拾起桌子，準備給他們騰地方。
任清歡觀察了一下，老大爺所在的那個工位確實是整個辦公區最好的位置，採光方位，空調方位，還有離洗手間和出入口的距離都恰到好處。
這是把他們三個當成了寶了，別的地方都為了好工位擠破了頭，到這兒卻要讓給自己三人，還是這麼個歲數的老大爺，他們於心不忍，齊言勸阻道。
“不用不用，我們年輕力壯，隨便找個地方都能湊合，您別忙活了。”
他只是抬頭憨厚一笑，還是自顧自的收拾著，那大媽上前搭起了話來，“我姓何，叫何麗，有什麼缺的儘管開口，何姐保證給你弄到。”
老大爺也說話道：“我姓李，叫李培林，你們何姐辦不到的就找你李叔，我拼著這張老臉不要也得給你們把事辦好。”
張達達一臉不可思議道：“咱們這是進了天堂了麼，早知道這樣我早過來了。”
杜濤也狠狠點頭道：“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