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接二連三

燕雲軍雖強，然卻僅有三萬，想要憑三萬燕雲軍收復中原無疑是痴人說夢，而江南剛剛穩定，民心尚且不穩，在徹底恢復民心國力之前，根本無力過江北上，簡川也沒報什麼指望。

所以，一切還是要靠自己啊。故自去年秋收之後，簡川便下發了徵兵令，這所募集的新兵蛋子，簡川本想親力親為，然卻諸事繁雜，眼下這中原局勢瞬息萬變，簡川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練兵，於是乎，他只能將練兵的重任交給了蘇昀。

如此可把蘇昀給愁懷了，只要是簡川治軍之嚴苛連他這個戰神都不忍視之，卻又知道只有按照簡川的治軍之法才能練出一支能燕雲軍的後繼之雄師。於是，他只能收起自己的逍遙心性，于軍中本起了臉，冷起了心腸，令行禁止，層層選拔，有功則賞，有過必罰，絕不偏頗。

現而今，自以為有了些成績之後，本想這次攻打應天府時就把五萬新兵拉出來遛一遛的，可簡川卻只用了三千兵馬便把五萬新兵蛋子打的潰不成軍，且還不是真的戰場，若是真的戰場，只會更糟糕。

所以聽簡川說起，頓時縮了脖子，卻還是問道：“怎麼會差距這麼大，到底缺了些什麼啊？”

簡川笑道：“兩字曰之，惜命。”

是啊，可不是，燕雲軍的組建，乃自罪籍軍改中來，這些人自小到大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說是生不如死也絕不為過，簡川給了他們希望，給了他們尊嚴，故已死相抵，以明相報，這才是燕雲軍之所以強大無匹的根本所在。

而新徵的五萬新兵就不一樣了，他們沒有跟著朝廷遷都，本就代表其對大宋並沒有什麼忠誠可言，他們中的大部分，只是形勢所逼，貪圖能吃口飽飯才從的軍，而征戰者若無必死之心，又哪來的無雙戰力。

所以說，燕雲軍是不可以複製的，蘇昀本也想差了，自始至終，簡川都沒有想過讓這幫新兵去繼承燕雲軍的榮耀，他要的，只是一隻世俗眼中的精銳而已，以而今的訓練結果而言，還算是差強人意。

只是，簡川的真實想法沒有告訴蘇昀，他需要蘇昀心中始終憋著一口氣，如此才能訓練出一隻當之無愧的精銳之師，至於忠誠，軍隊嘛，本就是培養忠誠度的地方，隨著保家衛國的持續征伐，對國家的忠誠必然會被激發，進而真正成長為一隻合格的精銳。

當然，這過程必定是血腥的，而簡川能做的，只有竭盡全力的在他們踏上真正的戰場之前，讓他們更加強壯，更有戰力，如此，才能有更大的機會活下來。

戰爭嘛，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總是會死人啊，早在多年前，簡川便也想通了，他本身，本就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如是一經提起，頓時談興皆無，蘇昀掉頭就走，此次來，本就是為了散散閒心，如今散了一肚子閒氣，自然得會汴京好好整治整治那幫新兵蛋子了。且他聽出了簡川的言外之意，簡川說要查清夏遼兩國的糧道，之後肯定會有所動作，介時，就算不用這幫新兵蛋子去打先鋒，這搬運糧食總歸不能讓燕雲軍親力親為吧。

所以，簡川的言下之意是，抓緊去練兵，距離那群新兵蛋子真正踏上戰場，沒多少準備時間了，是騾子是馬，是時候拉出來遛一遛了。

如是又在應天府盯了幾日，見駐守及屯田事宜都步上了正規後，簡川便回到了汴京。

有人建議簡川開啟皇城辦公，被簡川打了三十軍棍後扔了出去，現而今，他還肩著開封府尹的職銜，故一應政令，皆出開封府，簡川的王印，便是最高指令。

只是現而今的當務之急卻是，人不夠用了。之前管轄汴京城方圓兩百里時，有上陰學宮的學子頂上，還算可以，如今打下了應天府，地盤一下擴增了一倍，這手上可用之人立馬捉襟見肘。

無奈，年前遷都之時，百姓多有留戀故土者，可文人士子卻是一個都沒拉下，早就先行過了江了。

故眼下這中原，識字的都少見，哪來的人才啊。

只憑現而今手下這些人，短時間內還能應付，但肯定長久不了，畢竟這麼夜以繼日的幹，鐵打的人兒也支撐不了幾日。

這情況簡川早有準備，早在上個月，他便已經將奏摺送過了江，請求朝廷派遣些能吏來，卻不知為何，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信，按理說，不應該啊，江南不過半壁江山而已，以朝廷這些年來的人才儲備，應該是綽綽有餘，遴選些人才能吏送過江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啊。

難不成，江南又出事了？不應該啊，有趙煦在，能出什麼事情呢？難道說，趙煦出事了。

一念及此，簡川瞬間一頭冷汗，再一細想，大有可能。也只有皇帝趙煦出了事，才會這麼久沒有動靜也沒有回覆，這是在杜絕訊息外傳的可能性啊，畢竟當此為難之際，皇帝若是殯天了，那剛剛平息的民心必然再起，須知，那中原的諸侯割據可實在是令不少人眼紅啊。

可雖然猜到了，簡川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又不懂醫術，只能將全部希望寄託在趙煦和老黃身上，希望他們兩個都可以挺過來。

卻不知，情況比簡川預料的還要糟糕，罪己詔下發後，或許真的上天降罪，沒幾日趙煦便染上了風寒，這要放在一個身體康健的人身上，根本就不是個事，奈何趙煦這隱疾，最忌諱的便是風寒。

如是一病不起，太醫院束手無策，蘇茶兒帶著老黃連夜進宮，傾盡全力才算是暫時保住了命，然卻陷入了昏迷狀態，於是乎，滿朝上下立刻慌了，齊引章當機立斷，所有知情者全部禁足，連張紙片都不允許傳出去。

再是百官，六扇門全部出動，密切監視，確保這些人縱使有猜測也決不能外漏出去。

齊引章本是想給簡川通報的，卻又怕送信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變故，故還是堅持定下的準則，在皇帝未醒之前，保持靜默，所謂一動不如一靜，不外如是，且她相信，憑簡川的智慧，沒多久便會猜到，到時候，其必然會派蘇昀來，或者，親自來。不過，這在之前，需要先送一個人過去。

齊引章猜的不錯，簡川自從猜到之後便開始寢食難安，這般動搖國本的大事，簡川實在是放心不下，故雖心知此時過江去臨安多有兇險更是不妥，可還是決定冒險一行，畢竟，若真是出現最壞的情況，他簡川身在臨安總能讓群臣多謝顧忌。

難就難在，自己離開之後，思來想去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暫替他之人，眼下中原這般局勢，實在是太複雜了，便是簡川都有些焦頭爛額，須知，眼下不知有多少股勢力，多少雙眼睛緊緊盯著汴京城盯著簡川呢，這邊稍有一個疏忽，便是萬劫不復的結果，除非簡川願意將眼下的這年餘成果拱手相讓。

思來想去，躊躇不定，當此之際，甚是想念張鳳仙，若是張鳳仙還活著，何至於此窘境。

而今卻可怎麼辦，分身乏術啊，兩難啊。

直到一個老頭帶著一個另一個老頭扣響了開封府的府門，大言不慚的要簡川出門迎接。

這世上，能讓簡川出門迎接屈指算來也就那麼幾個，兩糟老頭子如此大言不慚，差點被亂棍打死，所幸蘇昀正巧走出來，見之頓時一樂：“嘿，老曹，你怎麼來了？”

可不正是曹金這老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