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征伐
上官燕年已二十八，還未嫁人，現如今十足十的江湖兒女，一年也見不著幾面，然其雖在江湖，可上官紅若想知道一些事情，只需要跟齊引章打個招呼便可，根本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
糾纏了這麼半天，廢了這麼大勁，到頭來就這麼不痛不癢的答應了，這叫什麼事啊。
簡川一頭霧水，卻瞬間被狂喜吞沒，不再多想，當即跑去安排人來運糧食。
卻不知，此時老黃的院子裡，老黃也是一頭霧水的問：“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上官紅‘呸’了一聲，卻是嘆息道：“我本以為他會仗著他對我們一家三口的恩德做文章，可自始至終，死乞白賴的幾個時辰，竟沒聽到一丁點這樣的意思。哎，平日裡不說，不代表我不清楚，咱們一家，這輩子都還不清那小子的恩德，連命都可以給他，一點糧食罷了，有什麼捨不得的。”
聞言，老黃嘆道：“是啊，咱們這輩子，可真是太幸運了。”
“幸運什麼幸運？燕子都二十八了，到現在還沒個譜，你怎麼就不急？”
老黃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嘛，我們這身子骨好的很，還怕報不上孫子嗎？”
“哼，就你心寬。”
“再等等吧，等公子渡過這次難關，咱們夥著三位夫人，說什麼也得儘快把燕子這婚事能敲定嘍。”
說了會話，忽聽院外有動靜，上官紅一滯，唾道：“這小子動作真快。”繼而猛的醒悟過來：“哎呀不好，這小子不會給老孃清空了吧，不行不行，走，快走，咱們得去看著些，怎麼也得留夠撐過冬糧食，難不成真餓肚子不成。”
這麼一說，老黃也上心了，他知道，簡川要是上了頭，還真能做出這等糊塗事情，於是乎夫妻倆趕緊跑過去，便見數百輛馬車一字排開，都快排到大觀園門口了，糧倉裡，熱火朝天，正在緊鑼密鼓的搬運，似乎生怕上官紅反悔似的。
用馬車來運糧食，怕也是投一份了，卻也無奈，這麼多糧食要是招搖過市，還不定惹出多大的亂子呢。
如是一直忙活到了深夜，糧倉裡被清空了大半，城外的燕雲軍營中卻多了一小座糧山，不多說，當即生火做飯，五千將士終於吃了頓飽飯。
而至日出，便悄無聲息的整軍出發。只兩日，便兵臨大同府城下。
用五千兵馬去攻打兩萬人駐守的雄城，怎麼看都是天方夜譚，且如今，天降奇兵已經出現了兩次，稍有些見識的將領便知道嚴防，所以這招不怎麼好用了，最起碼簡川是不會再用了。
至於強攻，更不可取，此行乃輕裝奔襲，大型的攻城器械一件沒帶，強攻等同於找死。
若是別的城池，簡川或許還真沒辦法，可偏偏是這大同府，須知，簡川收復燕雲十六州時，在大同府內困住了十餘萬兵馬，那之後，大同府早已被禍害的不成樣子，而這修復示意，簡川做主交由蘇氏商行辦了，修復過程中，別的到沒什麼，簡川只是在原有基礎上加了套排水系統而已。
在此千古未有的大旱之年，那排水系統裡面一點水漬都沒有，用來簡直太方便了，更遑論，這排水系統的圖紙本就處於簡川之手，普天下再沒有人比簡川更清楚這套系統，如是胡一番安排下來，當夜簡川就帶著八百軍士分批潛入了大同府。
黎明時分，萬籟俱寂之時，八百燕雲軍匯聚在北城門偏僻處，沒有絲毫先兆的就發起了進攻，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北城門便被打通了，其餘四千燕雲軍奔襲入城之際，守城的所謂奇兵尚還在迷糊呢。
可他們迷糊，燕雲軍可不會迷糊，簡川的軍令更不迷糊，殺，一個不留，我大宋沒一粒多餘的糧食，所以不接受投降，為了防止你們逃了禍亂四方，也不能放你們走，所以，殺，一個不留。
如是，這一日的大同府，晴空萬里卻下起了暴雨，只是這暴雨，卻是血紅血紅的。
當此之際，也顧不得平民被誤傷了，簡川的命令簡單直接血腥，但遇敵兵，不惜一切代價，不計一切後果，殺，殺，殺。
故，黎明開始，日落不休，月上柳梢頭，殺人狂歡夜，再至黎明，終於停歇，只是此時這大同府，早就被血染紅，入石三分，怎麼洗怎麼刷都清理不掉。
而後，只修整一日夜，朝廷所遣善後軍隊入城的第一時間，簡川便再度率軍出發，直奔西北永樂城，只不過，來時五千兵馬，走時，卻是隻有不足三千了。
戰場征伐，不外如是，簡川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憂傷，戰者，馬革裹屍，唯此而已。
至永樂城，上官紅捐獻的糧食也告罄了，餓肚子的日子再度開始，好在幾日後有了改善。
齊青玄到了，他帶來了百十條大船，裡面，裝滿了陶陶罐罐，那陶陶罐罐裡面裝著的，是一些烹飪醃製好了的海貨，簡川稱之為罐頭。
齊青玄拉來的，是這數月來瓊州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多，可供十萬大軍吃飽五日。
齊青玄來了，簡川卻是要走了，臨走時，他對宗澤和蘇昀慎重的說：“五日後辰時，全軍出擊，首戰，既決戰，不惜一切代價，奪取敵軍糧草。”
而後，未有片刻停留，攜三百燕雲軍呼嘯出城，直奔武州城而去。
彼時，武州城內近二十萬兵馬已經被餓的快連刀都提不起來了，可他們卻沒有簡川所謂的罐頭可吃，所以雖然簡川到了，二十萬兵馬該餓著還是得餓著，所幸張鳳仙不愧麒麟子之稱，饒是以至此境，已然沒有譁變，軍容嘛，也算說的過去。
帥府內，簡川當仁不讓的坐上了帥臺，張鳳仙雖有不忿，可也只能在下首坐著，其下諸將，更沒一個敢吭聲。這就是簡川，雖數年不上沙場，雖除卻燕雲軍外再未領過其他軍隊，可只要他簡川在，他就是軍神，世人公認，無人能出其右。
簡川來了，會不會發生奇蹟呢？
在眾將士們期盼的目光中，簡川斷然下令，不容置疑：“發戰書，三日後，決戰。”
聞言，滿堂皆驚，張鳳仙當即就要站起來反對，卻被簡川一聲冷喝制止：“勸者斬，違令者斬。”
嘆了口氣，張鳳仙猶豫良久，終究算是預設了，是啊，是該決戰了，決戰，或許還有一線之際，雖然渺茫，雖然必敗，可總歸有一線生機不是，畢竟，己方之兵馬在數量上並不弱於遼國，萬一打贏了呢。
而若繼續坐以待斃，只看眼前這景象，怕也支撐不了幾日了。
於是乎，戰書下達，遼軍很快便有了回信，完顏阿骨打的自充斥了王霸之氣，曰：固所願也，不敢辭也，戰。
如是三日準備，簡川卻再無其他任何交代，可在這三日中，他迎來了十八位上陰學宮的學子，迎來了數千勞工，他們在城牆上忙碌了整整三日，架起了一百零八架生鐵鑄就的詭異東西，有人問這是什麼，簡川便說，此乃紅門大炮。
沒人知道這所謂的紅門大炮是個什麼東西，直到即將出城決戰，簡川對張鳳仙說：“遼軍列陣之後，我將令其大亂，介時，你分出一半兵馬去搶糧草，餘下一半，伺機追殺，百里而回。”
啥玩意？你這說的都是啥玩意？張鳳仙一頭霧水，然還沒等其發問，簡川便說：“莫問，且去，等會你就知道了。”
此時千鈞一髮，張鳳仙只能硬生生止住追問的衝動，率軍出城應敵決戰，此時的他自然不會知道，很快，這世間的戰爭常態便要被徹徹底底的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