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賞罰功過
這四海之內，藏龍臥虎，能人異士輩出，當此天下風雲將其之際，大家都在觀望，或者說在等待，等著天下大亂，等著群雄四起，等著自己的抱負得以施展。
春秋，戰國，三國，五代，多麼令人熱血沸騰的時代啊。
奈何，這年代有簡川。
無數人在等待簡川現身北境，將戰火推向高潮，不論勝敗幾何，只要戰局足夠的慘烈，那麼別有居心之輩便能從中嗅到機會。
然，簡川沒有出現在北境，他消失在了所有人的所有人的視線裡。
饒是李薔薇在瓊州設立了完備的情報網，也得不到關於簡川的任何一丁點訊息，而越是這樣，李薔薇越是不敢動，越是不敢加入宋遼之間的鏖戰，直到她得到了一條訊息，
訊息來源於隴右，短短十日，青唐唃廝囉政權被滅，阿里骨合族被殺，隴右都護府新設，發問吐蕃各部，邀其首領於三日內進天水城納貢，違令者滅族。
短短十日，隴右天翻地覆，血流成河，日月更替，偌大境土皆歸強宋。
得益於神宗和王安石几十年前發動的熙寧之變，結合簡川的無敵雄軍和強硬態度，簡川再次創造了軍事奇蹟，他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便完成了吐蕃各部的初步統一，接下來，只要擅行國政，將吐蕃各部徹底融入大宋版圖也只是時間的關係。
訊息傳至北境時，張鳳仙依然在苦苦堅持，蘇昀依然在進行著他的斬首計劃，遼軍和完顏阿骨打依然在蠶食著宋軍，李薔薇依然在大同府等待著良機。
然後，夏遼兩國皆知己方被大宋騙了，或者說是被簡川騙了，原來自始至終，簡川的目標便不是遼國，而是近在他咫尺的隴右吐蕃各部。
可不是，簡川在瓊州蟄伏了五年，這五年中，他有大量的時間精力去安排，去滲透，繼而待宋遼夏三國鏖戰之際，分身乏術之時，孤注一擲的衝進他隴右，盡全功於一役。
然夏遼兩國暫時還不知道的是，簡川不僅騙了他們，甚至騙了宋廷，直至率領一萬燕雲軍出征的那天他才告訴丈母孃實情，並說：“滅遼，滅夏，絕非一時之功，若得隴右，我朝國力倍增，大勢成也，自此，無需結盟，以一敵二，十年之內，四海一統。”
如是，高太后嘆息說：“老身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
北境，李薔薇終於動了，此刻的她哪還能不清楚，張鳳仙統率的三十萬宋軍，乃是簡川放出的誘餌，當此之際，隴右局勢已定，任誰也回天乏術，所以此時遼夏能做的，便只剩吞下這份誘餌，然後儘可能的擴大戰果，積蓄本錢，以期在未來和強宋抗衡。
此一動，牽一髮而動全身，張鳳仙所部的壓力倍增，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勢更顯危急。
然隨著李薔薇而動的，還有永樂城中的宗澤，其絲毫沒有營救張鳳仙的意思，只率軍強攻西夏防線，突進，突進，再突進，不計後果，直奔興慶府。
彼時，西夏國軍李乾順年僅十歲，此子頗有趙煦少年老成之風範，兼有其姑姑李薔薇幕後輔佐，權勢日隆，然小梁太后和梁乙逋多年經營也是那麼好拔出的，所以如今的西夏，兩方勢力傾軋，誰也奈何不了誰，算是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
而現在，隨著宗澤的不斷突進，這個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小梁太后和梁乙逋幾乎是一個兩令，要求李薔薇率軍回援，而隨著李薔薇一再抗命，保皇黨中一些兩面三刀的投靠了後黨，那些堅定的也也隨著危險的持續逼近而產生了動搖，李乾順也撐不住了。
於此同時，遼國的後院也起了火，女真各部發生了大規模的騷動叛亂，完顏阿骨打更是不尊號令的率軍回返平叛去了。
於是乎，張鳳仙的壓力瞬間減輕，開始阻止一些反撲行動，當此時，蘇昀的斬首行動產生了關鍵性作用，遼軍的中低階將領的大量被殺，造成了軍令不通，很是被張鳳仙打了幾次大勝仗。
三方都支援不住了，終於，決戰於紹聖元年冬至這天打響，大家皆清楚，此戰，要麼全殲宋軍，要麼放任宋軍回軍。
列陣於前，八百騎兵斜刺裡傳入，為首一員小將高挺霸王槍，身後，八百騎兵扯著脖子喊：“燕雲軍在此，來戰。”
‘燕雲’，只此兩字，卻似有無雙的震懾力，雖然前面只有區區八百，然這震懾力卻絲毫不減，反因當先那小將而更顯威勢。
沒人敢上陣對戰蘇昀，近兩個月來，蘇昀早已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世人，他蘇昀，乃是無敵的存在。
戰鼓擂，決戰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血流，如何。
兵力上，旗鼓相當，單兵素質上，宋軍要弱上不少，然夏遼之間雖已是牢不可破的攻守同盟，但畢竟配合不好，兼之蘇昀率軍衝殺如入無人之境，故而勢均力敵之局形成。
而勢均力敵，本就代表了宋軍的勝利，因為，夏遼的後院起火，他們需要留下足夠的兵力去應對，可反觀宋軍，本就是誘餌，所謂困獸猶鬥不外如是。
果不其然，戰火正焦灼時，夏遼兩軍先後鳴金，而宋軍亦是損失慘重沒有追擊的能力，於是乎只得各自退場，張鳳仙把握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刻捨棄所有輜重，全力撤退。
……
紹聖二年春，簡川一家扶靈回京。
是的，一代賢后，終是沒有扛過歲月，在紹聖二年第一場春雨時，一睡不醒，溘然長逝。
她應該是死的安然的，因為此時之大宋，終於富強。
舉國哀悼。
時隔六年，簡川再次入京，得召而回。
太皇太后的葬禮，隆重卻節儉，這個樸素了一輩子的女中堯舜，至死也不願給國家百姓增添負擔。
入了京，孝道已盡，接下來的國葬也無需簡川出力了，他一家幽居大觀園，很少外出。
而國葬，也是朝廷拖延的理由。
時隔六年，簡川的封賞再度成為困擾百官的難題。
一己之力，收服黎族各部，納五州於瓊州一統，勵精圖治，如今瓊州乃天下最富庶之地，沒有之一。
一己之力，引三國入轂，玩弄三國於鼓掌，到最後大家才發覺，原來所有的執棋者，竟都是他的棋子。
一己之力，滅青唐唃廝囉政權，納隴右之地入大宋版圖，成不世之基業。
……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怕只是其中一件都是蓋世之功，而這些加在一起，該如何封賞？
沒法封賞，所以，只能攻訐，用罪責去抵消。
所以，國葬結束後，朝堂上掀起了一股針對簡川的大風，歸結根本，八字概括，曰，無君無父，僭越欺君。
簡川執政，向來是姿態強硬，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這其中，把柄太多了，且證據確鑿，堪稱罄竹難書。所以，簡川站在朝堂上，一樁樁，一件件，充耳不聞，只在問他可知罪時，千篇一律的回答：“臣，知罪。”
然後，歷時大半個月，簡川的功績算清楚了，他的罪狀也列清楚了。
於是乎，這難題不得不直面了。
這一日的大朝會上，簡川老神在在的站在眾臣中間，大家都參拜，獨獨他站的筆直，如今他雖早已不是永川王，但太皇太后和皇帝特許，準他依舊劍履上殿，贊拜不名，雖時隔六年，然卻依舊。
繼而，審判開始，論功，簡川封王勢在必行，論罪，將簡川抄家滅族都不為過。
所謂功過相抵，實在太過兒戲，然很多時候，實乃最好的解決方式，於是乎，皇帝趙煦乾坤獨斷，言：簡愛卿雖行事不妥，且終究一心為國，朕意，功不賞，罪不罰，平調開封府尹，即日上任。
開封府尹？呵呵，這倒是讓簡川出乎意料，他本以為皇帝會褫奪他一切官職，將他幽禁汴京呢，至於處死，簡川倒是從未想過，他相信趙煦不是卸磨殺驢的人，更相信趙煦的抱負，他的野心，在沒有達成之前，其絕不會讓簡川有任何不測的。
而開封府尹一職，卻也恰如其分，既能讓簡川留在汴京，此職又有監管天下郡縣之責，簡川完全可以藉此發揮光和熱。
於是乎，呂大防卸任開封府尹，升任右相，新一任開封府尹簡川走馬上任了。
開封府的事物自然是繁瑣的，卻無奈，如今簡川手底下實在能人太多，又有齊引章在幕後統籌，所以基本上沒什麼事情需要簡川親自上手的，然後，簡川的日子清閒了起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整日裡陪著老婆孩子還有情人四處閒逛，這日子，可不要太逍遙。
所謂的人生贏家，不外如是。
然，糟心事也是有的，自清閒以來，簡川的腰越來越不好了，沒辦法，蘇茶兒有了一雙兒女，盧海棠的肚子這些年來卻一直也每個動靜，以前還年輕倒還無所謂，如今年已三十了，這緊迫感洶湧而來，於是乎，可著勁的折騰簡川。
須知，盧海棠武藝高強，這一身筋骨打磨的可不是入簡川這等凡人能比的，所以，夫綱不振乃是必然，以至於簡川一到黃昏就打怵，硬著頭皮總往蘇茶兒房裡鑽，奈何如今的蘇茶兒滿心滿眼的都是大寶二寶，對他愛答不理的不說，且還嫌棄他吵到了兩個孩子睡覺，每每將他趕出房門。
然後，他便會被盧海棠抓住，拖回房，蹂躪。
顯然，此乃蘇茶兒有意為之，由此亦可見，現如今人家姐妹是一條心的。畢竟汴京繁華迷人眼，酒足飯飽思**，有精力，當然得在家裡榨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