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風流債上門
有些時候，沒有選擇也是一種選擇，便如此刻，簡川知道自己沒有選擇，所幸便不多想，既來之則安之嘛，且，有個監生的身份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
這般想著，簡川便任由興奮的邱蘭息去置辦筆墨用具，自己則是施施然的出了門，在百多丈外的工地上找到了老曹，尋事一番後又一起去了趟城郊基地。
如今的基地，僱工已經多達五百人，加之家屬，已經過千人，儼然已經成為一個不小的村落了，且還是個活力四射的村子，這裡有激情，有人情，有歸屬，簡川對這裡很滿意。
說起來簡川也十多日沒有來過了，曹青山也不常來，所以這裡基本上都是年僅十四歲的曹樓在打理。
令簡川和曹青山頗為欣慰的是，這孩子少年老成心思細膩，待人真誠且有馭下之能，更關鍵的是，別看其年紀輕，其技法之嫻熟已然登堂入室，在整個基地裡也是首屈一指的，確實乃不可多得的匠才。
如是，曹青山再度提起：“小哥，我們爺孫倆這麼賣命的給你幹活，你真就不能遂了我們爺孫倆的願嗎？”
簡川知道曹青山說的是收曹樓為徒的事情，他自己也確實有這個打算，卻仍舊覺得自己不夠格，或者說時機不恰當，故而打趣般的說：“怎麼是賣命給我幹活呢，你們爺孫倆在蘇氏商行也是有股份的，我的份額也不比你們多很多啊，應該說，咱們都是給掌櫃的打工才對。”
聞言，曹青山用哀怨的眼神看著簡川，簡川被瞧的發毛，終是嘆氣說：“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不敢當啊，只怕誤了這好苗子。”
聽簡川又拿這話推脫，曹青山說：“耽誤了就耽誤了，總行了吧。”
如是，簡川只能允諾：“最近事情太多，明日還得去國子監報到，這樣吧，等忙完這段時間，最遲年節，我們尋個日子把這事辦了，可好？”
見簡川終於鬆了口，曹青山喜出望外，偏巧這時曹樓走了過來，曹青山頓時將之一把拉過，拿腳往膝蓋上一蹬，急聲催促：“跪下，磕頭，叫師父。”
便見曹樓先是愣神，繼而喜形於色，也不待簡川上前來扶便‘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一句‘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脫口而出。
既沒有來得及阻止，所幸便順其自然吧，於是乎，簡川收回了想要扶起的手，長身而立，受了曹樓這一拜，左右師徒之實早就有了，這一拜受的也是心安理得。
當然，正式的收徒儀式是必須要辦的，對這一點，簡川雖來自現代，可同樣重視，畢竟，師徒如父子，前世領養個孩子還要諸多手續呢，更遑論在這禮孝至重的古代呢。
行禮完畢，曹樓起身時兀自興奮不已，曹青山同樣如是，便是簡川，心裡也是有些小波瀾的。
曹樓卻是忽的想起了什麼，說：“哦，差點忘了。師父，有件事情徒兒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師父示下。”
簡川被這幾句師父叫的心花怒放，笑道：“什麼事？說來聽聽？”
“近日來，有不少技藝純屬的匠人請辭，徒兒私下問了問，原來別家來挖人了，給的工錢也確實必我們要多些，待遇似乎也更好些。所以他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能給漲些工錢，他們也不願意走。”
聞言，簡川不為所動，隨意的問：“你怎麼想的？”
曹樓斟酌著說：“依徒兒想來，都是些老實本分靠手藝吃飯的，想漲些工錢也無可厚非，眼下咱們的效益越來越好，其實漲些也是可以的。而且關鍵是，他們中有些人已然掌握了我們的關鍵技術，若是放任他們出去，怕是會對我們有所衝擊。”
聞言，曹青山不語，面上卻是認同之色，簡川卻嘆了口氣，當下就給曹樓上了第一課，言：“我問你，咱們的技術手段一定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裡嗎？為什麼不能外傳呢？”
此話一說，曹青山爺孫倆頓時呆若木雞，如遭雷擊久久不語，
簡川又言：“以你我之微薄，便是窮盡畢生之力，又能推陳出新幾多？”
曹樓：“師父，徒兒明白了。”
簡川：“明白就好，去做吧。”
曹青山：“哎，老朽痴活六十餘載，卻仍是沒有活明白了，多謝小哥解惑。”
簡川：“哪裡，哪裡。”
……
又是轉了一圈，簡川回到家中時，已近黃昏。
今日的晚霞很美，簡川美滋滋的想，或許該邀請蘇茶兒浪漫一下共賞晚霞。
而當其踏入門內，立刻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邱蘭息和葛春竹在院子裡佯裝下棋，不斷的給簡川使眼色，把嘴都快孥歪了。
那邊院子角落裡，老黃正領著閨女和徒兒練武，卻是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跟簡川打招呼，反倒是上官紅笑呵呵的說：“哎呦喂，簡大才子回來啊，真有本事，風流債都追到家裡來了。”
聞言，簡川頓時後背冷汗直冒，第一反應便是趕緊逃，然卻還未轉身，便聽廳內傳來了蘇茶兒的嬌喝聲：“給我進來。”
簡川的腿頓時僵住了，卻是邁不開腿，知道喝聲加劇：“還不滾進來。”
無奈，簡川只能苦著臉往廳裡慢慢挪步，眼角餘光瞥見老黃也要跟過來，卻被上官紅斥了一聲：“幹什麼，你去幹什麼，滾回去。”
話是這麼說，可上官紅本人卻跟了過來，並提醒了簡川一句：“跟那娘們一起來的小妮子武功不賴，等會要是打起來，你自己機靈點。”
聞言，簡川頓時急了，低吼道：“你既然知道她武功不賴，怎麼不早點進去看顧著。”
“嘿，你自己惹得風流債，倒還埋怨老孃的不是。”上官紅翻著白眼道，卻見簡川已經加快腳步步入廳內，便暫時做罷。
步入廳內，便見蘇茶兒坐在左手，白娘子坐在右手，綠柳和芳華各自立於身後，八目相接，火光隱現。
而見簡川進來，白娘子當即起身，嬌滴滴的說：“簡公子，你可回來了，奴家可等候多時了。”
簡川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白娘子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情讓下人知會一聲不就好了嘛。”
“是讓人知會了啊，奈何簡公子一點薄面也不給，所以奴家只能親自來請了。時候不早了，簡公子還是快些隨奴家去吧，”
“那個，簡某今晚確實有事，怕是要辜負白娘子一番好意了。”
“哦，也無妨，那就明日吧。公子，你那西廂記可還沒有跟奴家講完呢。”
聞言，簡川額頭上的冷汗直冒，來自蘇茶兒冷冰冰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活剮了，到現在，他總算明白白娘子為什麼來了，哪裡是盛情邀請，根本就是故意來找茬以報昨夜被搶了風頭的奇恥大辱啊。
可明白了又能怎麼著，還能亂棍打出去不成，是以只能繼續推脫：“那個，簡某明日就要去國子監報到了，短時間內怕是去不成了。”
“那也沒關係，奴家等得，那張生鶯兒的情誼，幾番周折尚且堅固如斯，奴家與簡公子的緣分，想來也必將如此。只盼公子哪日得了空，請來花萼園以解奴家相思之苦，奴家必沐浴焚香，掃榻相迎。”
“這，這……”
“那奴家就不多打擾了，先行告辭。”說罷起身，竟還朝面色鐵青的蘇茶兒施了一禮，而至門前卻又轉身，巧笑嫣然魅惑眾生的說：“公子，奴家在花萼園等你哦。”
也不知被被驚豔到了，還是被嚇到了，簡川愣愣出神，直到兩女背影消失在眼中也未迴轉。
忽聽得耳邊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話：“這麼捨不得啊，要不然跟著一起去？”
鬼使神差般的，簡川竟是應了聲：“好的。”繼而猛地驚醒，關頭看向問話的上官紅，詫然問道：“什麼？”
“簡川，你不要臉。”隨著罵聲，瓷碗破空飛來，本來砸的並不準，奈何旁邊的上官紅是個有仇必報的主，尚還氣氛簡川進屋前吼她呢，於是乎隨手一引，那本來不準的瓷碗頓時變準了，直直的砸在簡川的腦殼上，四分五裂。
其實並不怎麼疼，上官紅的力道控制的很巧妙，但簡川還是立刻捂住了頭放聲慘叫。
眼見蘇茶兒面現憂心之色，簡川頓時心中大喜，尚還在心裡感謝了一下上官紅的睚眥必報呢，卻不料上官紅緊接著就來了一句：“他沒事，裝的。”
於是乎，蘇茶兒被氣走了，簡川看向上官紅，惡狠狠的眼珠子發紅，奈何人家根本不怕，尚還說：“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非君子。”
上官紅呵呵笑道：“那你這輩子怕是也當不成君子了。”
簡川氣急，故而口不擇言的朝著院子裡喊道，聲音太大，振聾發聵，是以所有人都聽到了：“老黃，管管你家娘們，反了天了，我跟你說，踹到的媳婦揉倒的面，這娘們不能慣。”
上官紅：“你再說一遍？”
蘇茶兒：“你個王八蛋。”
上官燕：“簡川，你找死。”
綠柳：“哼，活該你一輩子娶不到媳婦。”
蘇昀：“師父，疼，疼啊。”
邱蘭息：“簡兄真乃神人也。”
葛春竹：“完了，今晚沒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