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蘇氏窯廠
邱蘭息邀功似的伸出了一根手指，簡川覺得無所謂，一點表達的意願都沒有。
蘇茶兒卻是怒了，吼道：“你個敗家子，這麼條小破巷子，能值一千貫？你這廝，肯定是被人誆騙了。哦對了，你怎麼這麼快就辦完了，這裡少說也有四五十家，就算排著隊的賣給你，怎麼也得兩三天的功夫啊。你不會真被人拿假的地契騙了吧。快拿來我看看。”
說話間，一把奪過了簡川手中的一摞地契，仔細翻看後又嘀咕：“沒錯啊，是真的。”
簡川這時也好奇了，見邱蘭息這廝還在賣官司，當下作勢欲打，邱蘭息趕緊閃過，這才神秘兮兮的說：“合該我們運氣好，這條巷子老早就被一個人全部買下了，嘿嘿，你們猜是誰？”
聞言，簡川靈光一閃，猜道：“難不成是秦峰？”
邱蘭息驚詫了：“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啊。”簡川莞爾，暗道果然，秦峰那廝想要蘇氏地皮的根本原因果然是背靠城牆方便運作，而整個汴京城內除了蘇氏車行所在的西南角，便只剩下這乞兒巷符合他的要求了。
想來秦峰的第一目標便是這乞兒巷，買下乞兒巷對他來說並不難，可很顯然，其並沒有預料到盤踞在這乞兒巷中刁民的難纏程度，又因為奸細身份不敢聲張，更不敢像簡川這般行雷霆手段，故而只能作罷，退而求其次的將目光轉到了蘇氏車行所在的西南角。
至於邱蘭息是從哪裡買的，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從官府的途徑買來的，要知道，秦家被抄家之後，所有固定資產都處於變賣狀態，一些好的資產早就被搶光了，而不好的燙手山芋便如這乞兒巷肯定是無人問津的，故而當邱蘭息像是個大傻子似的主動找上門後，人家還怕你反悔呢，肯定的特事特辦，先成交了再說啊。
而相比於蘇茶兒認為吃了大虧，簡川卻認為己方佔了大便宜，嘿嘿，倒是要感謝秦峰，竟給自己等人留下了這麼厚一份大禮。
要知道，汴京城佔地約為八十萬畝，現今的平均地價約摸著得達萬貫每畝。
蘇氏車行佔地八十餘畝，這乞兒巷佔地近五十畝。算一筆賬，如果這兩地的地價能漲到汴京城內均價，那就是一百三十萬貫。
當然，現今這兩塊地皮堪稱一文不值，乞兒巷五十畝一千貫都沒人要，當初蘇茶兒拿八十畝地皮去抵押，人家連兩千貫都不願意給，歸結原因，這兩塊地皮太過偏僻，更在數一數二的平民區最裡面，且在風水學上講，這兩塊地皮乃是死地，堪為藏汙納後之所在，故無人問津賣不上價也是必然。
而於簡川看來，價值是由需求決定的，這世間萬物，沒有一成不變的，只需物盡其能，點石成金並不是難事。比如大觀園，一旦完工勢必成為汴京城內的一處景點，到時候，除其本身價值水漲船高外，其周邊的民宅價格亦勢必瘋漲。所以，當知悉簡川的構想之後，雖然簡川有些不大同意，可蘇茶兒邱蘭息等人已然開始著手收購周圍的民宅了。
這乞兒巷同樣如此，只是簡川現今還未想好具體怎麼規劃乞兒巷。
然對現在的簡川來說，賺錢是次要的，當先之要務是教會乞兒巷內所有刁民怎麼做人。
有一句話，簡川深以為然，沒有雷霆手段，莫存菩薩心腸。
現今，雷霆手段已用，菩薩心腸卻遠不到顯露出來的時候，簡川也根本就沒想過顯露，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奢望過這些刁民會感激他，他需要的他們對自己的恐懼，畏他如神魔，懼他如修羅，如此方可肅空地獄諸魔，得地藏之果。
自古，十殿閻羅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又有誰知，如果沒有十殿閻羅，這世間又何存敬畏，這人又會變成啥樣？所以，簡川一直認為地藏菩薩只是個花架子，所謂的地獄不空我不成佛更像是一句想當然只為感動自己別無任何用處的**，他在地獄裡悲天憫人，實則什麼都沒有做，卻妄想著哪天地獄空了他能得道正果，卑鄙。
如是，乞兒巷內這百八十口老少男女吃飽飯後便被齊青玄聚集起來，只要你還鞥動，就得給我幹活，至於幹什麼，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反正就是不能閒著，你敢偷懶，棍棒伺候。
所以，這一個下午的時間，乞兒巷煥然一新，雖仍舊是漏風漏雨，卻是一塵不染，因為簡川也沒想好具體讓他們幹什麼，所以把手一揮，那就打掃衛生吧。
而至晚間，又是一頓飽飯，如是三兩日，乞兒巷的地皮都被掃。掉好幾層了，簡川終於定下了乞兒巷的發展方向。
燒窯，磚瓦瓷器也。
雖是倉促定下的計劃，卻也和蘇氏商行現今正在全力發展的營造行相得益彰。
說幹就幹，風風火火，簡川當日便找來了一群老師傅，再讓齊青玄領頭，蘇氏窯廠就這麼開起來了，且第一單也無是現成的，大觀園所需要的磚瓦可不是小數目，足夠新開的窯廠幹很長一段時間了。
再是忙活幾日，窯廠建設的諸般事宜皆以敲定，剩下的落實交給齊青玄，簡川很放心，便也不在整日裡待在乞兒巷了。
這一日，簡川從司馬府出來，回家途中見離乞兒巷不遠，便順路來瞧了一瞧，還是很滿意的，卻不是滿意進度，而是滿意於刁民們竟然知道給自己行禮了，雖然不倫不類假情假意，可最起碼有了些規矩了。
所以，簡川非常欣慰，更相信假以時日，這些刁民總會變成良民的。
施施然兜兜轉轉，卻被你瘸子攔住，說：“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
簡川：“你能為我做什麼呢？你又何必做些什麼呢？瞧，我對你還是很優待的，在這乞兒巷中，只你一人什麼都不用做卻可以一日三餐，衣食無憂，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
瘸子落寞的重複著：“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
簡川：“我，並不需要你。”
瘸子：“不，你需要我，你來乞兒巷，不就是為了找我嗎。”
“可我現在不需要了。”
“不，你肯定需要的，汴京城內，沒有比我醫術更好的。”
沉默，良久，簡川離去，留下句話：“明日，在王安石府前等我，青玄，給他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