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屬意
回到耳房，曹青山和曹樓正在穿衣服，見簡川臉色難看，曹青山便問：“小哥怎麼了？”
抱著萬一的希望，簡川有氣無力的問：“昨晚上綠柳來了？”
曹青山：“來了啊，不是要來收碗筷嗎？”
“有沒有問我去了哪裡？”
“問了啊。”
“你怎麼說的？”
“我說你去花萼園了啊。”
好吧，簡川頓有生無可戀之感，往大通鋪上一倒，順勢就用被子矇住了頭。
曹青山卻說：“小哥先別睡啊，浸泡的到火候了，咱們得去瞧瞧成果啊。”
此刻的簡川哪還有心情去理會這等小事，故而隔著被子聲音嗡嗡的說：“我不去了，老哥自己去吧。”
“那也行，左右老朽也不會耍賴。”曹青山不疑有他，只以為簡川一夜操勞至此，直接帶著曹樓出了們。
老黃和邱蘭息走進來，邱蘭息同樣是往大通鋪上一倒，蒙起頭來便睡，顯然是真的操勞了，而老黃卻精神抖擻，隔著被子搖了搖簡川，說：“公子，那六箱銀錢放哪裡啊？”
聽問，被子瞬間被掀開，簡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喃喃道：“對啊，還有三萬貫錢呢，對啊，我是去做生意的，而且做成了。”
這般想著，簡川頓時滿血復活，招呼老黃跑了出去，兩人合力將六箱錢堆在了左宅門口，一字排開，且全部開啟來。清了清嗓子，敲門並喊道：“掌櫃的，起了吧，有事找你。”
不多時，大門開了一條縫，綠柳閃出來，對簡川橫眉冷對，可剛要說話便被一字擺開的六箱銅錢晃瞎了眼，狠狠的嚥了口唾沫，哪還顧得上數落簡川，身子一閃又縮了回去，便聽門內傳出了其咋咋呼呼的叫喚：“小姐，快來看啊，好多錢，好多錢啊。”
又忐忑的等了半晌，大門終於大開，便見蘇茶兒面帶寒霜，跨過門檻出現在了簡川眼前。
其冷冰冰的掃了六箱銅錢一眼，眼中不起波瀾，冷冰冰的問：“什麼意思？”
簡川深吸口氣，知道或許只有這一次解釋機會，一定的把握住，便斟酌著說：“昨日邱蘭息不是去送圖紙了嗎，誰想這廝竟然色膽包天睡了花萼樓的姑娘，他還沒錢結賬，故而花萼樓來了人，說不送錢去就打斷那廝的腿，掌櫃你也知道，我心軟的很，不得已只能想老曹借了銀錢前去贖他。”
“然後你就也在那睡姑娘了？呸，不要臉。”綠柳炸呼呼的插嘴。
而蘇茶兒卻說：“這是你的事情，不需要跟我說，說重點，這六箱銀錢哪來的，為何放在我門口？”
“掌櫃的你聽我說嘛，說起來這事也湊巧，我剛到花萼樓，正巧遇到秦峰那廝做了首詩出盡風頭，我氣不過，便現場賦詩一首狠狠羞辱了他，之後你猜怎麼著？那花魁非要我進房一敘。”
話說到這，都沒用綠柳插嘴，蘇茶兒已經斥道：“怎麼，接下來是不是要說說進房之後的魚水之歡了？快快快，說來聽聽。”
聞言，簡川腦門的冷汗瞬間密佈，趕緊解釋：“哎呦，哪來的魚水之歡啊，那花魁倒是想，可我是什麼人，多潔身自好。所以，我嚴厲拒絕了。卻沒想到，那花魁為了留住我，非要跟我們做成這樁買賣。所以一直東問西問的，問的我都不耐煩了，但為了咱蘇氏車行的生意著想，我還是耐著性子一一作答，終於促成了這樁買賣，瞧，這是三萬貫錢，咱們只要在中元節之前交車就行了。”
終於避重就輕的解釋完了，簡川神情緊張的看向蘇茶兒，卻悲催的發現，寒霜未有稍減，反而更添料峭，很顯然，蘇茶兒並不信，怕是沒人會相信。
然，蘇茶兒卻並未有一句追問，反而說：“嗯，你做得很好。你放心，等了解了這樁生意，我蘇氏車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最終的利潤會分給你五成，而且以後所有以你為主導的生意，你都有五成的分紅。”
這話沒毛病，一點毛病也沒有，可簡川聽來卻異常的刺耳，甚至有些心酸，故最後說了一句：“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你做沒做，不關我事。做了什麼，同樣不管我事。行了，你去休息吧，吃了早飯，上街出攤，眼下雖然燃眉之急已解，可做事情得有始有終，當然，你若是不願去或者放棄大駕玉輅的計劃，也可以。”
這般機械性的發言，讓簡川徹底灰了心，可灰心不等於死心，故而簡川咬了咬牙，暫時不做糾纏，順著蘇茶兒的話說：“我也覺得做事情得有始有終，那我們還是昨天的時間出發吧。”
“嗯，好，你去休息吧。老黃，你和綠柳一塊把這些銀錢搬進來吧，暫且放我屋裡。”
寧願讓老黃去也不願讓我進你閨房嗎，簡川意興闌珊，失落的回到了耳房，呆坐無語。不由得低聲吟唱：“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妙，絕妙，簡兄，真乃神人也，此間世上竟真有能和蘇大家比肩者。”卻是邱蘭息翻身坐起，震驚莫名的盯著簡川。
簡川卻已無心理會他，只是自顧自的長吁短嘆，可邱蘭息卻不讓過他，神秘兮兮的道：“簡兄，你若是屬意蘇娘子，愚弟可以教你，別看愚弟落魄，可對這男女情愛之道卻是頗有心得，不客氣的說，已然登峰造極。”
“誰說我屬意……”簡川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卻忽的頓住，如遭雷擊似的呆若木雞，心中思緒千轉，終是化作一問：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
不重要，都不重要，重要的唯有自己的真實心意，而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迎難而上而已，有誤會怕什麼，解決掉不就行了。瞬時間，簡川雄心萬丈，心頭陰霾一掃而空，只覺得前路一片光明。
而此時邱蘭息還在瞎支招：“女人嘛，喜歡的東西無非就是那幾樣，投其所好就行，怎麼樣，要不是愚弟幫簡兄參謀參謀。”
“你省省吧。”簡川不客氣的說，心裡更鄙視：“還用你教，你還能比的過我看過的那些狗血爛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