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談話
“狩獵？！”
諾敏臉色如常，聲音有些疑惑，不知道林默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對，我剛才聽他們講，若侯產城主也會參加，我想看能不能搭上城主的線！”
林默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而倒給諾敏的時候，正好將整個酒壺倒完。
諾敏很自覺，對著伙房大喊，“姐，再上一壺好酒，要咱家最好的，咱爹的那個就行，有人請客！”
伙房裡沒回話，但很快，赫烈雅就提著一個新的酒壺走了出來。
將酒壺砸在桌子上，又走進了伙房，但這次不同，走進去，沒一會，赫烈雅又端著一碟還冒著熱氣的菜走了出來，放到桌子上。
然後很坦然的坐到了另一側的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夾了幾口菜，放到嘴裡嚼了嚼。
林默也不在意，同時給諾敏和赫烈雅敬了一杯酒。
“諾敏，你給我說說這個狩獵吧！”
林默向前坐了坐，說道。
諾敏搖搖頭，用手指著赫烈雅，“我不清楚，烽煌城狩獵到現在也就開始了三次，而且只有至少二血武者，才有資格參加，但你可以問問我姐，上次狩獵她去了。”
赫烈雅剛喝下一口酒，臉上的肉擠做一團，上面還有一道疤痕，隨著臉上的肥肉不斷顫抖。
聽到諾敏提到自己的名字，緩緩放下酒杯。
“你問！”
赫烈雅的聲音很沉悶，帶著些不正常的嘶啞，明明是平常的交流，但林默聽下去，仍然有一種威脅的感覺。
“這個狩獵若侯產大人，會參加？”林默直接開口問道。
赫烈雅點點頭，“會，而且會自己參與！”
林默心中有了一些計較，繼續問道，“我們大乾人可以參加嗎？”
赫烈雅繼續點頭，“可以！而且鼓勵參與！”
諾敏聽到赫烈雅的話，直接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林默轉頭看過去，“有問題？”
諾敏笑了半天，終於從桌子上起身，“沒問題，你要是去參與狩獵，確實是有獎賞的。”
“那？”林默有些不解。
“你有沒有考慮過，若侯產大人他們，至少二血的武者，甚至大多是三血的武者，他們狩獵，狩獵什麼？”
諾敏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問道，聲音中充滿了揶揄。
林默瞬間就明白了諾敏的話。
對於三血武者來說，正常的猛獸已經威脅不到他們了，對他們稍微有些威脅的，也就是一些比較兇殘的天材地寶，異獸。
比如在一線天中遇到的那群猴子，實力不輸於一般的武者，這種才有可能是對三血武者有些威脅。
但，這種等級的異獸，用於武學的提升，尚且不夠，即便是若侯產，也不可能奢侈到這種地步，去每隔兩三個月，開一場狩獵，去狩獵這種異獸。
而，對於他們來說，大乾人就要廉價多了。
無論是之前在其他州俘獲的俘虜，還是在隴州的大乾武者，又或者透過各種資源招攬，每次的狩獵總不會缺少大乾人作為獵物。
而且，狩獵大乾人，會讓一群休屠王戰敗而失去父輩的少年，有一種報仇，和上戰場廝殺的快感。
但對於林默這種，蜀州外來武者，不用防備逃跑，而且實力比較強的，依舊是在狩獵中比較香餑餑的。
只要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一場，榮華富貴不是什麼問題。
“你真要去？不是瞧不起你，你這種大乾武者，天生就要比我們北蠻人弱，你碰上三血，更是可能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而你這種自願的武者，又是幾乎所有人最理想的獵物，甚至萬一來了興趣，若侯產大人都可能親自出手！”
諾敏勸說道，話裡話外都在告訴林默，去參加狩獵的危險。
但林默卻不為所動，本來還在思考，應該怎麼樣繞過層層守衛，接近若侯產，現在這個狩獵，簡直是天賜的良機。
烽煌城的狩獵，在距離烽煌城數百里地的一個山脈之中，異常的廣闊，方便大乾人躲藏，增加狩獵的趣味。
一旦狩獵開始，若侯產是必然也要參與的，雖然周邊至少也要有兩三個三血武者保護，但卻要遠比在烽煌城內部要來的安全的多。
至於所謂的若侯產親自來抓他，林默只能說，他巴不得如此呢。
只要若侯產碰到了林默，林默有信心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將他解決。
如果，若侯產真的把林默當成了目標，殺了過來，林默還能把這個時間壓縮一半。
抓住若侯產，直接衝出包圍，一路殺到蜀州，也就算是安全了。
“我想問一下，這個在哪裡參加？”林默面帶笑容，問道。
“我不建議你去，會死的很慘！我上次就殺了十幾個你們大乾人，其中很多和你一樣，都是大乾三血武者，自願參加，但都死了！
你們大乾人，很弱！”
赫烈雅突然開口，好像是在勸說，但更像是威脅。
“不用擔心，我有把握，實話說，我的家族出了點問題，我希望能透過若侯產大人尋求到一些幫助！”
諾敏看到林默態度比較堅定，也就不再規勸。
“你要真想參加，我帶你去！”
赫烈雅又是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姐，你今年的狩獵也去？”
諾敏好像有些震驚，看著赫烈雅，好像是在試探。
“嗯！”
“可，上次你不是說，你……”
“嗯！沒事！這次我也要參加！”
林默笑笑，沒說話，將杯中的酒一仰頭喝盡，很明顯，上次赫烈雅參加狩獵發生了一些什麼，但這些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用，他們只是對方人生中一個不太起眼的過客。
一旦林默得手，就會徹底離開烽煌城，以後一輩子可能都沒有再來的機會。
當然，赫烈雅這次準備繼續參加狩獵，也算是一個好訊息，至少有人能夠跟著，帶一下不太熟悉流程的林默，雖然二人是獵手和獵物的關係。
在三人都慢慢沉浸下來，享受這不太豐盛的一餐的時候。
一道身影遮擋從門處射來的陽光，給桌子上帶來一片陰影。
“我親愛的孩子們，你們在討論些什麼？”
是呼日查巴雅兒，他回來了。
“爹！”
諾敏和赫烈雅同時站了起來，向呼日查巴雅兒行了一個北蠻人的禮儀。
“爹，我姐準備參與狩獵！您的這位客人也是!”
呼日查巴雅爾先是看了眼林默，又轉頭對著赫烈雅，“確定了！”
赫烈雅認真的點了下頭。
“確定就行！敏兒，這個大乾人能看好你的問題嗎？”
呼日查巴雅爾的話也暴露了他會讓林默來悅來居的主要原因，諾敏！
諾敏的臉色暗淡了下去，搖搖頭。
…………
兩日後，清晨，初升的陽光剛剛從窗戶上照射下來，打在林默的臉上。
門外傳來陣陣敲門聲。
“林默，出發嘍！”諾敏的聲音穿過本就不怎麼厚重的木門，傳了過來。
林默從床上起身，將衣服隨意的套在身上，開啟門。
“走了，再晚就趕不上了!”
今天正是烽煌城狩獵的日子，所有參加狩獵的人，需要先前往城主府前的空地集結，由相應的人統計，然後再隨著若侯產共同前往狩獵場地。
而大多數獵物，現在已經在場地中釋放，任由他們自己去找躲藏的位置。
只有像林默這種，從蜀州，或者其他地方來的，自由獵物，才需要去城主府，由人統計，並且領取一張牌，等到狩獵結束，參加的獵物就可以憑藉此牌來找若侯產換取豐盛的獎賞。
當然，這個獎賞只針對能活下來的人，而上幾次狩獵，存活的人數甚至達不到參與人數的十分之一。
不過這和林默沒關係，他的目的從最開始，就是若侯產本人，而不是那些所謂的獎賞。
城主府前的空地上，早已架起了一個高臺，高臺的周圍，圍著二三十個護衛，從周身的氣勢來看，全部都是三血武者。
而這只是整個城主府的一個很小的部分，但這些就已經能讓林默難以逃脫了。
即便他們很難真正意義上傷到林默，但也能拖延到更多的武者趕來。
除了高臺周圍三米之內沒有任何人之外，此刻的空地上，人山人海，擠滿了人。
這些人，大都是些出身比較好的年輕人，身上散發著濃郁的血氣，沒有一絲的收斂，肆意的向周圍人展示著自己的強大，其中，林默還注意到了當日在悅來居和赫烈雅產生矛盾的阿力泰。
而在這些人中，最為顯眼的，是個衣著華貴的少年，身上帶著些很具代表性的骨飾，頭上還帶著一個純金的冠冕，無一不象徵著他的身份，休屠王王室子弟。
在這些北蠻人之後，還有著一群蜀州打扮的人，都是些壯漢，明顯是有些武力在身的。
但他們都被擠在所有北蠻人的身後，有稍微不懂規矩的，想向前走，立刻就會被周圍的北蠻人呲牙相向，更有甚者，會直接打上幾下。
即便是有著赫烈雅和諾敏帶著的林默，也只能在最外層站著，等待北蠻官員的到來。
從清晨到正午，直到太陽在天空開始不斷灑下熱浪，城主府的大門才緩緩開啟。
一個和普通中年人差不多模樣的北蠻人在一群人的擁擠之下走了出來。
和那個少年穿著相似，但除了骨飾上的圖騰之外，其餘的都要比少年更加奢華。
頭上頂的冠冕也不再是黃金，而是一種木材，即便是站在最後，林默也能聞到淡淡的香味從那冠冕上傳來。
林默對這股味道並不陌生，是龍血蟠桃的味道。
也就是說，若侯產頭上的冠冕，是龍血蟠桃的枝幹所做！
若侯產走出來的剎那，空地上所有北蠻人，烏泱泱的跪了下去，齊聲行禮。
而站在最後的大乾人，卻一個個都挺立的站著，他們沒有向若侯產下跪的資格。
若侯產看也沒看地上跪著的一大片人，自顧自的沿著階梯向高臺上走。
若侯產是三血武者，即便有些老了，氣血衰敗，但也要比大部分的二血武者強的多。
可現在，若侯產的速度，甚至比不上一個普通的七旬老人。
一步步，緩緩的騰挪著自己的腳步。
讓陽光儘可能的去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平身！”
終於，在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若侯產終於走到了高臺的正中央，在展開雙臂，沐浴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陽光之後，若侯產終於想起了他的臣民，開口道。
“謝老單于！”
雖然當今北蠻可汗當任之後，受自己母親的影響，改革了北蠻的制度，將部落之主的名稱由單于改為王，但一般的北蠻人，還是更加習慣於喊單于。
尤其是對若侯產這種，沒有當過王，甚至沒有當過單于的人，為了保持對他的尊重，北蠻人都尊稱其為老單于！
若侯產從出城主府，到上高臺，時間花了很長，但卻只說了這一句話。
其餘的時間，就在高臺上站著，享受著高臺下，無數人的敬仰。
雖然若侯產沒說話，但城主府還是快速的走出了十幾人，都是大乾人的模樣，左手拿著一個袋子，右手則拿著一個板子。
出來後，一個個都發了瘋順著特意留出來的通道向空地的最邊緣衝去，生怕晚了，在奔跑的過程中，甚至出些了一些輕微的衝突。
很快，第一個人來到了空地的最邊緣，也就是林默這群獵物在的地方。
剩下的人看到已經有人到了，只能錘頭喪氣，不情願的開始統計到來的北蠻人。
在烽煌城，一個大乾人，對著一群北蠻人，還是北蠻最為高貴的那群人，結果可想而知。
不到一炷香，去統計北蠻人的那些城主府官員，即便不斷點頭哈腰，還是已經鼻青臉腫。
而面對林默他們這群人的這一位，卻昂著頭，挺著胸，時不時還抖著口袋，示意參與者給些孝敬。
給了的，就正常的在板子上記上，然後從袋子中拿出一塊狗皮，扔到對方臉上，發出啪的響聲。
被甩的武者，也只能露出討好的笑容。
至於不給的，就直接掠過，看也不看一眼。
“嗯……”
拿著板子的城主府官員，走到林默面前，抖了抖口袋，裡面已經裝滿了銀子，隨著抖動，發出一陣聲響。
林默也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了進去。
他滿意的點點頭，從袋子中掏出狗皮，就要像之前一樣甩到林默臉上，但卻在剛拿出來的一瞬間，就被林默一把抓了過去。
“嗯？！”
他有些惱怒，想教訓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傢伙。
但一抬頭，正好對上林默那微眯的雙眼，立刻將揚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呸！什麼東西！以為自己是北蠻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