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厚禮
“……”
蘇慶之前跟蒙毅說過，收一個學生要三百金。
羌老夫人直接給了雙倍，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孫子教導起來比較費勁，給了一倍的學費。
“看著他……別讓他跑了。”
蘇慶看著不斷掙扎的羌順，最終還是覺得看是看不住的，堵不如疏，便說道：“給白圪送過去，讓他好好教。”
羌順連字都不認得，純粹的文盲，只能從最基礎的教育開始，沒辦法將他跟蒙禾這類學生一起教育。
讓白圪帶羌順舞槍弄棒的同時，再編一些啟蒙教材給他打基礎，再循序漸進地教他一些軍事理論，能學多少，就是多少了。
想到這裡，蘇慶心裡也是暗暗嘆氣。
秦王給他安排學生的時候，明顯沒有考慮過學生的素質。
“應該也就羌順的問題比較大……”
秦王給他指定的學生裡，三位公子自幼就有名師指點，子嬰，子德也是王族，家族教育不會落下。
只是不知王離如何……
不過考慮到王翦、王賁父子用兵如神的能力，便無需擔心他們的後代的能力問題，至少識文斷字無礙。
至於羌順，完全是一個特例。
可也無法苛刻於他，羌氏祖輩都是戎蠻，在大秦也是依靠武力立足，一直到羌瘣都沒有什麼變化，羌順受到如此家學影響，是理所當然之事。
不多時，王虎回來稟報蘇慶，到了校場，羌順便安靜了下來，還主動要跟幾名老卒過手。
結果被白圪輕輕一腳踹飛出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起來。
“沒傷到人吧？”
聽說白圪吧羌順踹飛出去，蘇慶倒是吃了一驚。
“沒事，白叔收著力的。”
王虎輕笑著回答。
他對羌順的印象倒是不差。
畢竟他也是武卒出身，目不識丁，對羌順所說的話，深以為然。
武卒嘛，識不識字不要緊，這並不影響他們掄起刀子在戰場砍人。
只要砍的人頭夠多，累積的軍功足夠，還請不來識文斷字的賬房先生麼？
“那就好……派個人暗中跟著他，別讓他跑了。”
蘇慶不忘叮囑。
他倒不是擔心羌順跑回家，只怕這小傢伙逃入山中，或者偷偷去投軍，去了前線，他可不好跟羌老夫人交代。
“公子子嬰、公子子德來訪。”
蘇章這時小步快跑，來到書房。
贏子嬰，嬴子德都是公子成嶠的遺腹子，是秦王的侄子。
只是因為父親成嶠造反自殺，兩人在王族之中也不受待見。
然而秦王對兄弟倆卻還算不錯的，給他安排名師教導，成嶠的家業，也沒有全部剝奪，而是留了部分兩人，兩人的日子，過得比大部分沒有軍功爵的王族都要體面。
“見過老師。”
兩位公子都已十五歲，但衣著打扮，已有成年人的模樣，子嬰目光有些好奇，也有畏懼。
至於子德，則病懨懨的樣子，面色枯黃，有氣無力的，卻不像生病的樣子，而是身體虛弱導致，應該是先天氣血不足導致的。
“無需客氣。”
蘇慶大大方方地受了兩人的跪拜之禮，只是見到子德還要子嬰攙扶才能站起來，便皺起眉頭。
子嬰的名頭他是有聽說過的，可子德……在秦王提及這個名字之前，他根本不知這個名號的存在。
看子德這個面相，他便覺得，這少年實在過於虛弱，很難活得到成年。
可能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從沒有聽說過子德的名字。
“你身體不舒服？”
蘇慶示意兩人在一旁的席子坐下。
見子德艱難地想跪坐下來，便擺了擺手，示意蘇章挪過來兩張椅子。
“回稟老師，不是不舒服，是孃胎裡帶來的病根。”
子德用衣袖擦了擦汗，回答蘇慶的問題。
解釋一番後，蘇慶便得知，原來子德是早產兒，出生的時候只有七個多月大。
因為懷著他的生母，因成嶠叛國受到了驚嚇，動了胎氣，最終早產，生下了子德。
“原來如此。”
蘇慶對此表示理解。
“既然如此，你便跟我先學一些岐黃之術，一邊學醫，一邊調養身體。”
蘇慶當即做了決定。
嬴子德這身體狀況，肯定無法接受繁雜的知識學習的，那就只能教導他一些醫術，讓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一些認知，學習如何調養身軀，延年益壽。
“多謝老師。”
嬴子德起身再拜，蘇慶卻是一手將他攙住：“你們跟在我身邊的時候，不必多禮。”
“至於子嬰，你想學什麼？”
蘇慶在秦王面前說要教導幾位公子政治經濟學。這是事實，可也得因材施教。
子德就更適合學醫，子嬰其實也更合適雜學，畢竟他的血統已經決定，很難在秦國王族中出頭，仕途已經斷絕。
“全憑老師教誨……其實，學生都想學一學。”
子嬰溫和一笑。
“好志向。”
蘇慶不以為忤，反而覺得子嬰很是聰明。
這意味著他只想把心思放在學問研究之上，不願意沾染王族的事務。
這樣一來，他必然可以活得很好，很舒服。
“可以的。”
蘇慶滿口答應：“不過想全部學會，有點難度。”
這可不是玩笑話。
要知道，蘇慶的一個尋常認知，放在這個時代，都可能是超越時代的知識，需要足夠的驗證才能證明虛實，甚至都證明不了。
“那你就先從數學和地理開始學……”
蘇慶微微點頭：“政治經濟學自然也是必須上的，這隻能算通識課……”
蘇慶有了計較，便打發兄弟倆人去了一座小院子安頓下來。
過了不久，將軍府也將王離送了過來。
王離年齡比羌順還小一點，性格安靜，看到蘇慶規規矩矩，表情雖然稚嫩，可卻時刻板著臉，不願給人笑臉。
從眉目中，蘇慶還是能夠發現，王離的長相有幾分王翦老將軍的輪廓。
只是老將軍殺伐果斷，看上去卻十分隨和。
王離給人如此早熟的模樣，應該是家教甚嚴的緣故。
王家送來了數百鎰金子，還有許多綾羅綢緞，就連粟、麥、白米都送了五百石。
蘇章將王家送來的財務折算了一下，給蘇慶彙總成冊，還給出了估價。
蘇慶看冊子便發現，扣除那一車金子，其餘財物折算下來，都能頂他五年俸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