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求助
一直以來，蘇慶對王后賞賜的人口、僕役，其實是懷著敬而遠之的態度的。
一來不知裡面是否混著心懷不軌之人——畢竟這些人連王后都敢謀害，對他下黑手更是毫無心理障礙，二來是這些人終究曾經是服侍王后的，他就這麼拿來就用，也有僭越的嫌疑。
說來也是奇怪，王后遇刺案件，按道理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可在朝堂上並沒有引發波瀾，更沒聽說有後續，就連此事的主謀是誰，也含糊不清，事情經過王后的處置之後，就告一段落。
以至於蘇慶不得不懷疑，陰謀策劃此事的人，可能還在逍遙法外，甚至還在準備著下一次的陰謀。
只是此事涉及宮闈，蘇慶也不好打聽後續，對王后賞賜的人丁，也始終保持著警惕之心。他終究擔心，謀劃刺殺王后之人，便隱藏其中。他破壞了人家的陰謀，遭到報復，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也是時候養一批家臣部曲了……”
返回蒹葭臺的路上，蘇慶便有了這個想法。
左庶長是可以擁有自己的家臣、部曲的。
實際上，蘇章、屈氏便算得上是蘇慶的家臣，但蘇章更為名正言順，因為蘇慶賜給了蘇章姓氏。屈氏本是大族血裔，賜姓這種行為不合適。
隨著工坊的建設、投產，會有更多優秀的人才脫穎而出，家臣可以從中遴選一批。
但部曲卻無法從這樣的方式中選拔。
部曲是一個家族的基石。追隨家主征戰於戰場，是保護家主的核心，也是家族戰功重要來源。
可惜的是，蘇慶並不是軍伍起家，也就沒辦法培養忠心的部曲途徑。
想招募一批部曲是不現實的。
部曲們也是希望追隨家主廝殺戰場，獲得足夠多的功勳，在家主飛黃騰達的同時，他們也能透過軍功出人頭地。
蘇慶這種明顯不會上戰場的家主，不會是渴望戰功猛士效死的物件。
只能從僕役、奴隸中培養，想養出一批忠心又擁有強大戰力，能保護安全的部曲，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能想想其他辦法了……”
蘇慶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蘇章，備份禮物，去杜郵！”
杜郵距離咸陽不過二十多里，跟蒹葭臺也只有十里左右的距離，馬車掉頭，不到半個時辰，蘇慶便到了地方。
“白老哥在家嗎？”
站在一處院落前，蘇慶扣響了木門。
“蘇先生？”
裡面響起了白茂洪亮的聲音。
當日他被熊囂打傷，送到了蘇慶家中，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熊囂被趙高抓走後，蘇慶也被趙高帶走。
但後續蘇慶還是讓蘇章給白茂繼續送藥，根據蘇章帶回的訊息，白茂傷情無礙，吃了蘇慶送的藥物，恢復很快。
後續蘇慶又派人給白茂送去了一些布帛、錢糧，可都被拒絕，並且表示，蘇慶再給他送財貨，那兩人的情誼可就算完了。
蘇慶這才作罷。
算著日子，白茂的傷勢應該也恢復了。
“吱呀……”
院門開啟，蘇慶看到了臉色紅潤的白茂。
“蘇先生。”
看到蘇慶，白茂很是欣喜：“您怎麼來了。”
側了身體，請蘇慶進去。
“我來看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嗐，您過來就好了，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看著蘇章和馬伕抱著不少禮物進來，白茂嘟囔起來。
老秦人很實在，講究一個無功不受祿。他被熊囂的人打傷，的確是受到了蘇慶的牽累。
但蘇慶的救治和事後來自官府、蘇慶的補償已經足夠，所以白茂很抗拒蘇慶額外的財物饋贈。
“這次過來，是有事請教。”
蘇慶入屋之後，也沒有跟白茂繞彎，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承蒙大王恩賜，賜予了我左庶長的爵位，按照律法，我是可以養一些部曲的，所以過來，問您有沒推薦。”
“左庶長？！”
聽到蘇慶這話，白茂嘴巴便張得大大的。
他很想問一句，這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從十二歲便從軍，直到滅趙之戰手臂受了殘疾，這才從軍伍裡退下來，數十年的戰爭裡，砍了無數敵人的頭顱，積攢下來的軍功爵也不過是五大夫。
而蘇慶，明顯沒有上過一天的戰場，他這軍功是怎麼來的？
要知道，沒有軍功，是不可能有爵位的！
蘇慶便解釋了一番。他所獻的算數之法、馬具之類都能折算成軍功，所以短短時間裡，便獲得了不小的爵位。
這讓白茂羨慕不已。
“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有出息的……”
白茂老懷深慰。
聽到蘇慶提及要招募部曲，白茂卻是陷入了沉思，感到為難。
“部曲啊……得是自己信得過的家族子弟，或軍中夥伴……不然可信不過，急不來……”
蘇慶哪裡不知這個道理，可他眼下，是需要一群足夠強力的護衛，明面上的護衛他是有的，可那都是趙高饋贈的僕人，到底忠心於他，還是趙高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可不好說。
而莊園裡那麼多楚人，蘇慶更是不放心，尤其屈氏很快又會帶更多於楚人相關的侍從進入蒹葭臺，他必須有一股可以制衡的力量，不然難以放心。
可不讓屈氏帶人回蒹葭臺，這也意味著他對屈氏，乃至整個豐苑的僮僕的不信任，一樣會讓這些人跟他離心離德，將來只會變成更大的麻煩。
而且更麻煩的是，這些人是往後賜予，他還沒辦法遣散。王后把這些人賜予他，其實還隱藏著一層意思。
王后不忍心殺死這些追隨她來秦國的舊部，自己也不可能再信任他們，只能讓蘇慶幫忙代為照顧。
“這樣啊……”
聽了蘇慶的難處，白茂倒是有了主意。
“你要是願意相信，我倒是有一群老弟兄，可以幫你過渡一段時間，只是他們……你未必看得上。”
說著，白茂也是嘆了一口氣。
“怎麼可能。”
蘇慶笑了起來。
他來找白茂，就是想白茂給他介紹一批可靠的老卒，從中選一些充當護衛，白茂願意介紹，他怎麼會不要？
白茂只是連連搖頭，等蘇慶仔細問過之後，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