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知識分子張道長
李棟樑戴上手套後，走到了自己最近的那具屍體前。
剛蹲下身去，便立刻認得了，那正是在韓巧巧出租屋外被自己電得失禁的那個小混混。
但當他認真一看,卻又立即被屍體給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怎麼樣怪異的表情？
屍體的皮膚異常蒼白，但又略呈粉紅色。就是這般顏色古怪的臉上，雙眼微睜，露出了一個怪異的微笑！
李棟樑怔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後，又開始檢查屍體的其他位置。
屍體很冷，冷得像從冷庫裡翻出來的一樣。然而衣服卻是柔軟的，並不像被冷藏過的衣服一樣，因水份被冰凍了而變得僵硬。
從屍體身上的衣兜裡，他翻出了一臺手機。試著按下開鎖鍵，發現螢幕發黑的手機已經不能開機了。而手機的表面異常的冰涼，涼得跟屍體本身的溫度幾乎一樣。
再稍微拉開了衣服，發現屍體的脖子上有一大塊紫紅色的屍斑。順著脖子的位置拉開衣服,這種顏色的屍斑到處都是。
而屍體的雙手更是瘮人。大量的紅點和水泡使得雙手變得腫大、發黑。看得李棟樑直想作嘔。
終於粗略地檢查完了第一具屍體後，李棟樑再也不想檢查下一具了。
強忍著內心的噁心感以及腹中的陣陣作嘔感，他直起身來，向一直站在旁邊冷冷看著的雷洪問道：
“你們發現他們時，就是這麼模樣嗎？”
雷洪搖了搖頭：
“巡邏的保安發現了這兩具屍體後,便立刻向我進行彙報。現場保護得很好，除了我和發現這些屍體的保安外，沒有任何人進入過這裡，李師傅你大可放心。”
這時候，手裡一直拿著羅經的張道長搖著頭從裡間走了出來。從他的表情上看，似乎遇見了極大的困惑。
李棟樑主動走上前去,小聲向張道長問道：
“道長，你發現什麼了嗎？”
張道長輕嘆一口氣，語氣如常，並未打算如同李棟樑一般小聲說話：
“從卦像上看，是廿神南下。但貧道用羅經巡察一週，卻並未發現任何的異樣。”
道長的話讓李棟樑聽得更是一頭霧水：
“廿神？那是什麼？”
張道長耐心地向李棟樑解釋道：
“根據《山海經·北山經》記載：自太行之山以至於無逢之山，凡四十六山，萬二千三百五十里。其神狀皆馬身而人面者廿神。
這廿神，就是居住在北方的太行山與無逢山中之間的山群中之中的神。它具有人面馬身，身上配戴著玉器……”
聽到這裡，不久前才經歷了回收一塊黑玉導致九死一生的李棟樑心裡一驚：
“又是玉？”
張道長擺了擺手：
“這玉，純粹就是廿神喜愛的配飾而已。關鍵是，這人首馬身的極北之神往往會帶來極寒之氣。所觸之物，皆為冰封。我之所以不急著看檢查這些屍體，就是因為我要先去確定，廿神它是否還留在這裡。”
“那它在嗎？”
“完全沒有一絲痕跡。”
李棟樑並未將DM-256的事情告訴張道長，只是把剛剛檢查屍體的結果告訴了他。
張道長輕縷白鬍子，眯起了雙眼：
“人在危急情況下會優先保證重要器官的血液供應，比如心臟和大腦。這時候，最靠近大腦的頭部就會出現急速的脫血，這就導致臉上皮膚髮白，滲透粉紅。
而人體在進入了極度寒冷的情況時，血管收縮，進入了痙攣狀態，加速了大腦供血，讓人產生了舒服的錯覺。但顯然你看到的屍體他死得很快，臉上的表情沒有完全舒展開來，於是就出現了那種怪異的微笑表情。
至於脖子下的色塊，則是人在死亡後，心臟停止了運動。沉積在毛細血管裡的血液就會慢慢滲出，與冷凍的肌肉組織混合在一起，形成大片的深紫色屍斑。
最後，手上的水泡是血管凍硬後，沉積的血液積聚而造成的。這一切都說明了，這個人是凍死的！
極北的神祗廿神，就在這裡！”
張道長的一番長篇大論不僅聽得李棟樑目瞪口呆，就連在一旁默默聽著的雷洪也是滿頭黑線。
雷洪走上前來，滿腹疑惑地看向張道長：
“張師傅，您真的是道長？”
張道長點了點頭：
“貧道在修道之前，是離江大學醫學院法醫專業的博士研究生。雷師傅若是有疑問，可以去查一查醫學院的資料，好幾份署名張智慧的論文，都是以貧道為第一作者的。
好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閒話不多說，說正事吧！
貧道看得出，雷先生是一個作風謹慎的人。相信雷先生所管理的物業公司，肯定會在樓道里安裝有不少隱藏攝像頭。能否將我師徒二人帶到監控室，看看能否找到這幾人死亡時的監控錄影？”
事實上，張道長上半夜在聚閒樓外表演擲符除魔時，雷洪也是場外眾多的圍觀者之一。當時的他已經認定了張道長是一個道行極高的道士。
當他得知張道長同時還是一個高階知識分子的時候，就徹底地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見道長提出了要求，便立刻把手一伸，擺出了一個“請”的動作，熱情說道：
“張道長！監控室並不遠，請隨我來！”
來到了監控室，站在鋪滿了一整面牆的顯示器前，李棟樑越發對雷洪這個人提起了興趣。
像聚閒樓這種聚集了三教九流人物的超大型違章建築，監控室能有兩臺小電視，配個退休後發揮餘熱的老保安就很不錯了。
但這個監控室卻足足有起碼五十平方的面積，除了鋪滿液晶螢幕的牆壁外，另外三堵牆全貼上了隔溫隔音材料。
室內極為整潔，沒有一點雜物。四臺電腦放在監控室內的長桌上，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按道理說，即使是李棟樑所居住的龍騰大廈，也未必有這種規格的監控室。
更別說在這接近凌晨三點的深夜裡，監控室居然還坐著四個聚精會神的年輕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螢幕。
“把五樓老孫家門外的走廊監控錄影調出來。時間就……凌晨12點以後的吧！看看他們外的幾個馬仔是怎麼死的！”
“好的雷總，請您稍等！”
操作員在鍵盤上劈里啪啦地敲打了一陣後，牆壁上的十二臺電視拼成了一個整體，播放出一個超大的監控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