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雲陽郡守尉周大人
杜文謙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哪裡有什麼文書？
那本就是羅織罪名、殺人滅口的勾當！
張儒通見狀，厲聲道：“無郡府文書，無都察院行文，私動衙役，劫拿持有王命符令的赴任鎮尉，此乃截殺命官！”
“按《仙朝吏律》，視同謀反！罪該萬死，當夷三族！”
話音如雷霆炸響，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杜文謙身體猛地一顫，屎尿齊流。
“大人！鎮尉大人！張主簿！”鄭老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諂媚：“小的舉報！小的全招！是他！都是杜文謙這狗官指使的！”
“是他要陷害害死林大人！他平日裡做的惡事罄竹難書啊！”
鄭老三為了活命，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昔日情分，竹筒倒豆子般嘶聲喊起來：
“他強佔城外劉員外百畝水田，逼死劉員外，誣陷給佃戶何三！”
“他為了討好郡城上官，強徵民女，逼死三條人命！”
“他剋扣邊軍糧餉，用黴米充數，中飽私囊！”
“他私設刑堂，收取賄賂，冤獄無數！地牢裡關押的，大半是被他構陷的良民或不肯同流合汙之人！”
“還有賦稅！他巧立名目，多加了三成‘剿妖捐’！錢都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鄭老三這一開頭，如同點燃了火藥桶的引線。
廣場之上，瞬間無數高呼聲音響起。
“大人！我也舉報！杜文謙指使衙役打死我那不肯賣地的老父！”
“他侄兒當街縱馬踏死我兒，反誣我兒驚馬！”
“他小舅子開賭場放印子錢，逼得我家破人亡！”
“他……”
一時間，廣場上呼喊震天！
衙役們為了撇清關係，爭先恐後地檢舉。
被冤的囚犯們更是聲淚俱下地控訴。
許多圍觀的百姓，也禁不住悲從中來，指著杜文謙痛罵。
原本還帶著些觀望心態的家族和商戶代表，聽著這一樁樁一件件令人髮指的罪行，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有人面皮抽動，低聲唾罵：“畜生！”
“竟不知作惡至此！”
那位老儒更是氣得渾身發抖，老淚縱橫，指著杜文謙：“禽獸不如！禽獸不如啊！老夫……老夫羞與此獠同城！”
巨大的聲浪幾乎要將廣場掀翻。
林炎微微蹙眉，再次抬手。
這一次，一道肉眼難辨卻讓張儒通感覺無比清晰的清流，伴隨著林炎的意念，從鎮尉鐵符中湧出，悄然匯入張儒通體內。
張儒通只覺得一股沛然正氣自丹田升起，瞬間貫通四肢百骸，往日枯竭的精神力變得無比充盈敏銳，對律法的領悟彷彿豁然開朗，心中充滿了對正義的堅定信念和代天行罰的使命感。
大道之力加身！
他是林炎鎮尉徵辟的屬官，如今大人以天道之力加諸於己身，讓自己也有了大道權柄！
這就是他無數年來暢想而不得的，天命加身，言出法隨！
他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青衫無風自動，一股雖微弱卻至純至正的儒道氣息，混合著仙朝官身的威儀，豁然升騰！
“肅——靜——！”
張儒通深吸一口氣，舌綻春雷！
他的聲音並不比鄭老三洪亮多少，卻彷彿蘊含著天地律令的威嚴，如同實質的音波擴散開來，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烙印在眾人心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廣場再次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張儒通身上這股驟然爆發的氣勢所懾服。
張儒通自己也是面色透紅，激動得指尖都在顫抖。
他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加持，感受到了這份賦予他的職責！
這是真正的官身權柄！
他不再猶豫，迅速拿起炭筆，在石片上奮筆疾書，同時口中清晰無比地高聲宣判：
“青塘縣令杜文謙，罪證確鑿！”
“其一，截殺構陷朝廷命官，視同謀反！”
“其二，貪贓枉法，數額巨大！”
“其三，濫施酷刑，草菅人命，致多人死傷！”
“其四，強佔民田，逼死人命！”
“其五，剋扣軍餉，中飽私囊！”
“其六，私設苛捐雜稅，盤剝百姓！”
“其七……”
每念一條罪狀，他便朗聲宣告對應的刑罰。
“按律當斬！”
“當剝皮楦草！”
“當抄沒家產，族人流放！”
“當……”
張儒通的聲音如同法官的宣判槌，重重敲在每個人心上。
杜文謙早已癱軟如泥，涕淚橫流，身體篩糠般抖動著，褲襠下溼透了一大片，散發出難聞的惡臭。
林炎端坐其上，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的功德之力。
這力量比在牢中時強盛了何止十倍！
如同金色的溪流，源源不斷地從廣場上無數匯聚而來的感激、敬畏和伸冤昭雪的暢快中產生，融入鎮尉鐵符，再反哺自身。
這力量沖刷著他的靈力，滋養著他的神魂，甚至隱約淬鍊著他的肉身，《太初蘊靈真解》的運轉都加快了一絲，對天地間稀薄靈氣的感應也清晰了許多。
代天行罰，秉公執法，這果然是一條匯聚功德、淬鍊己身的通天大道！
張儒通唸完最後一條罪狀，筆鋒一頓，準備宣告最終刑罰——
“數罪併罰，罪無可赦，當處以極刑，梟首示眾！”
就在此時。
“籲——！！”
“轟隆隆——！”
急促的馬蹄踏地聲如同悶雷由遠及近，大地為之輕顫！
一隊彪悍的騎兵，如同鋼鐵洪流般衝破人群自動分開的通道，直衝入廣場！
為首者，身著玄黑鐵甲，披著猩紅披風，正是七品守尉制式甲冑！
他身材魁梧，面容剛毅，國字臉上帶著久經沙場的煞氣。
跨下戰馬神駿異常，披掛輕甲。
身後跟隨的十數名護衛親兵，個個氣血旺盛，眼神銳利如鷹，手中長槍寒光閃閃，一股鐵血煞氣瀰漫開來，瞬間衝散了廣場上瀰漫的官威與儒氣，讓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正是雲陽郡守尉周大人！
他顯然是一路疾馳而來，身上還帶著風塵與怒意。
目光如電般掃過混亂的廣場，瞬間鎖定了端坐中央、氣度不凡的林炎和他身後狼狽不堪的杜文謙。
守尉周大人並不認識剛剛赴任的林炎，只接到護衛報信趕來，眼前的景象讓他本能認為是杜文謙在審判林炎！
“青塘狂徒！竟敢脅迫朝廷命官，擅設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