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神廟
“仙庭低階戰兵有一門《七曜斬魔刀》，取星辰破煞之意，重爆發、重鋒銳、重破堅，其核心意境倒與此《破風刀》頗有相通，稍加簡化改動，保留那份搏殺精髓，或可成《破嶽七斬》。”
“至於《磐石拳》，鎮守仙山的力士修行《不動明王印》前的奠基體術《撼山勁》，重‘守如山嶽，動如崩雷’，其‘撼山三震’發力法門化入拳法，應能讓他拳力更凝，爆發更強，名曰《崩山勁》倒也貼切……日後尋機傳予他們。”
林炎心中已有了盤算。
此去雲蒼山鎮守，也需要些得力麾下。
……
一連五日，馬車行於日趨荒涼的官道之上。
兩側山勢漸高，林木愈深，人煙卻越發稀少。
沿途所見的村莊大多殘破，十室九空，僅存的農人面黃肌瘦，眼神麻木。
不時可見廢棄的驛站和坍塌的關隘，焦黑的土地上殘留著妖獸撕扯或兵燹肆虐的痕跡。
偶有甲冑破爛的郡縣府兵小隊經過，眼神閃爍，隊形鬆散，對林炎這輛掛有伯爵府標識，卻寒酸異常的馬車視若無睹，反有幾分警惕和麻木。
至於那些地方小吏，更是蹤跡全無。
“諸朝混戰，仙魔肆虐於野，妖物流毒四方，朝堂統治崩壞至此……”
林炎透過車窗，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亂世凋敝之景。
“烈陽王朝尚且如此，依附於玄黃帝朝下方有喘息之機，那些被大宗門視為‘牧場’、無強力庇護的小王朝，境況恐怕更為悽慘。”
“宗門只顧搜刮地脈礦藏與天賦子弟，供養高層修士，又豈會管這億萬凡俗之死活？升斗小民，修行無門，苟活無路，非死於戰亂妖禍，即亡於宗門盤剝。”
這崩天紀元的大環境，比書中記載更加殘酷赤裸。
第五日黃昏，寒風呼嘯，烏雲低沉。
林炎的馬車抵達一片地勢稍緩的山谷，一座破敗不堪的山神廟孤零零地矗立在道旁。
廟牆斑駁，瓦礫脫落，門扉早已不知去向，但主體結構尚存，在這蠻荒之地已算難得的遮風避雨之所。
廟中，已先有人點燃篝火。
是一支約莫二十來人的小型商隊，三四輛粗陋的馬車停在院內，馱馬疲憊地啃著草料。
十來個精壯的漢子穿著統一制式的皮襖，神情戒備地在四周警戒巡守，雖是護衛打扮，但步履沉穩，氣血旺盛，竟隱隱透著一股精銳氣息，為首者氣息隱晦，似有宗師境實力。
另有七八個行商打扮的人圍坐在篝火旁取暖，低聲交談，臉上滿是風霜疲憊之色，見到林炎一行進來，目光帶著審視。
張山和李石立刻交換了一個警覺的眼神，手悄悄按住了腰間武器。
李石上前一步，抱拳沉聲道：“打擾諸位，我等行路至此，欲借貴地休息一晚，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言語客氣，姿態卻帶著邊軍特有的利落與不容置疑。
商隊為首一個看似管事模樣的中年人站起身，面帶笑容，眼神卻在張山、李石身上特別是林炎乘坐的馬車上那隱約的貴族徽記上迅速掃過：“出門在外不易，荒廟非我傢俬有。只管進來便是，篝火正旺，大家擠一擠正好暖和一些。”
雖笑容可掬，但那笑容深處的一絲異樣，被五感敏銳的林炎捕捉得清清楚楚。
張山、李石駕著馬車找了個角落停下，與那商隊保持了一段微妙的距離。
林炎緩步下車，對著商隊眾人微微頷首，目光似是無意地掠過廟中諸人，便將他們的身形、氣息、尤其是那些護衛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站位隱隱形成的合圍之勢，盡數收入眼底。
寒風穿過破廟的孔洞，嗚嗚作響。
篝火噼啪燃燒，光影搖曳，映照著廟內兩方人馬看似平靜卻潛藏波瀾的面孔。
林炎尚未開口，商隊中那個裹著青袍、作少年打扮的身影便已探出頭來。
十四五歲的模樣，眉眼清秀得過分，耳垂上不起眼的針孔卻暴露了女兒身。
她好奇地打量著林炎，眼珠靈動地轉著，搶先脆生生道：“喂，趕路的！你這般氣度，不像尋常行商啊？打哪兒來？”
領隊是個精悍的中年漢子，臉膛方正，帶著久經風霜的沉穩，聞言忙出聲制止，語氣無奈中帶著寵溺：“雨兒，不得無禮。”
轉向林炎時已換上商賈特有的圓融笑容：“小侄頑劣，公子莫怪。在下宋三奎，乃‘四海商隊’管事，行商跑貨，這次是從‘晶耀城’出來，運些北地的皮子藥材，不想路上遇見公子一行。”
“晶耀城？”林炎眸光微動。
這是烈陽王朝商貿城池之一，魚龍混雜，訊息靈通。
他只微微頷首，平靜道：“林炎。奉王命，往雲蒼山黑石鎮，赴任鎮尉之職。”
“鎮尉大人？”
鎮尉二字一出，廟內氣氛陡變！
圍著篝火的商隊護衛中，幾個年紀較輕、眼神樸實的漢子立刻露出敬畏之色，下意識挺直了腰板，抱拳行禮。
幾個麵皮黝黑、氣質剽悍的老護衛，眼中則掠過一絲羨慕。
畢竟那是王朝正印的武官身份，哪怕品秩不高。
角落裡兩個抱著臂膀、氣息略顯陰沉的護衛，卻嘴角扯出毫不掩飾的鄙夷，低聲嗤笑：“八品？還黑石鎮？呵，送死的官兒……”
只有真正江湖混久了，才知道不是什麼官都要拜。
鎮尉，還是偏遠山野的鎮尉，也沒什麼大不了。
領隊宋三奎也是神色一凜，肅然拱手：“原來是朝廷命官！失敬失敬！黑石鎮，可是雲蒼山緊鄰‘野熊谷’的那個黑石鎮？”
他眉頭緊鎖。
此時那青袍“少年”宋雨，眼眸驟然亮起，彷彿忘了自家商隊的處境，急切追問：“你就是要去那個兇名赫赫的雲蒼山？聽說那裡猛妖成群，吃人不吐骨頭，是不是真的寸步難行？”
林炎的目光掠過少女因興奮而微紅的臉頰，落在跳躍的篝火上，聲音依舊平穩：“兇險不假，妖獸肆虐，妖庭勢力亦時有滲透。”
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奇異的吸引力。
“然，兇險處亦是機緣地。十萬大山之中，靈藥生於幽澗，富礦藏於地脈，妖獸筋骨皮甲乃至精血內丹，皆是難得之資。”
“更兼其地為邊境緩衝，人、妖、乃至流散修士交鋒之所，遺落的殘兵斷刃、秘匣古物亦非罕見。所謂，險地亦是寶地。”
林炎所言並非虛假。
雲蒼山號稱十萬大山，乃是人族仙朝與妖族妖庭共治的緩衝之地。
此時確實資源豐富，各種靈材數不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