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養傷
趙猙的目光在狼皮上逡巡半晌，指尖摩挲著順滑的皮毛，眼底的貪婪幾乎要溢位來，卻又被一層假惺惺的笑意掩蓋。
“老李叔，這狼皮鞣製得真不錯，毛色光亮，毫毛無損，一看就是下了心思的。”
他轉頭看向李長生，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親近，“長生兄弟，你這打獵的本事真是一絕，不知道平日裡都在哪些山頭活動？”
李長生心裡警鈴大作。
這趙猙突然問起打獵的地界，莫非是在打探他的行蹤？
上次派李二麻子跟蹤自己，這一次乾脆直接問了。
他不動聲色地避開對方的探究的目光，端起粗瓷碗喝了口粥，淡淡道：“山裡的路沒個定數，哪裡有獵物就往哪裡去，說出來趙哥也未必知道。”
“哦？是嗎？”
趙猙挑眉，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活活動，“我早就聽人說過，這後山最近可不太平，常有猛獸出沒傷人，尤其是黑風嶺，你可少去那！”
李老爹聞言臉色微變，連忙插話：“黑風嶺那地方太過兇險，我們家老三可不去那，都是寒風坡近口活動，打些兔子、山雞之類的，能餬口就行了。”
“是嘛？”趙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再接話，只是目光掃過李長生手臂上未愈的傷口，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
他心裡清楚，李長生既然能打下這麼大一頭狼，身手定然不弱，尋常的陷阱對他來說未必能奏效，必須得找個萬無一失的法子。
“行，既然你們這狼皮暫時不賣，那我們也不叨擾了……”
趙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老李叔，長生兄弟，那，告辭了。”
趙大泗也跟著起身，臨走時還不忘回頭瞪了李長生一眼，那眼神裡的不滿毫不掩飾。
兩人轉身離去，李小寶才敢從杏花身後探出頭，小聲道：“娘，他們好嚇人啊……”
杏花連忙摟住兒子，安撫道：“別怕，他們走了。”
李長生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眉頭緊緊皺起。
“爹，這趙家父子沒安好心，以後他們再來，咱們可得多留個心眼了。”
李老爹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可趙家在村裡勢力大，趙大泗又是村正，不得不給他幾分面子。終究是那狼皮太招人眼了，早知道就先藏起來了。”
“藏是藏不住的……”
蘇婉晴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堅定，“他們既然已經盯上了咱們家，就算沒有狼皮，也會找別的由頭。”
李老爹心中瞭然，沉聲道：“老三，往後你進山打獵，一定要多加小心，最好找個伴兒，早去早回。”
李長生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有了盤算。
……
之後幾日，李長生基本都待在家中養傷。
畢竟是十八九歲的年紀，筋骨強健，再加上蘇婉晴給他換藥也換得勤，不過兩三日，手臂上的傷便覺得好了許多。
李長生又慢慢的練起了“逐月拳”，這功夫果然玄妙，不僅能防身，連帶著個人的體質都肉眼可見地提升，若非如此，上次被那惡狼撕咬的傷口，哪能好得這般快速。
這日夜裡，李長生輾轉反側，乾脆熄了油燈坐在床邊，聽著窗外雪粒敲打著窗欞，發出細碎的聲響，屋內只餘火盆裡木炭偶爾迸出的火星。
因為受傷的緣故，他這幾日都沒有卜卦，此時覺得好了一些，便心念一動，想看看卦象資訊。
叮！
熟悉的系統面板出現，憑空浮在眼前，其上流轉的光華比往日更家詳實。
【運勢：平】
【小吉：後山北坡，一狍子陷在雪窩裡，一日內往，可得。運勢加成：山道覆雪半尺，無他人前往。】
【中吉：村東頭山澗潭，冰下有龍尾魚，破冰層，可撈。】
【中兇：後山西嶺，遇受傷羚牛，然坡陡雪松，人可困雪窩。運勢加成：雖陷險地，終能憑巧勁脫身。】
李長生盯著卦籤，眼底笑意藏不住了。
果不其然，獵殺狼王那股血氣，竟讓卦象裡的命星都亮了不少。
更要緊的是，西嶺和北坡同時都出現在卦象裡，以後獵食範圍可就大多了。
他試著再召喚資訊，光華依舊流轉，這單日卜算也能隨時佔用，倒是多了層餘地。
“若將來在家能卜算到青河縣城就好了。”
李長生摩挲著手指，這青河縣機會頗多，但要到城裡才能卜到相關的卦象資訊。
眼下他身在李家村，山民的資訊是更改不了的。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守著山民的本分，才能讓命星更亮，所以這大山，暫時離不得。
……
收回思緒，他逐一看卦籤。
中兇那籤直接略過——羚牛兇猛，只陷雪窩，自己手臂有傷，要花大力氣，不值當。
剩下兩籤，那龍尾魚雖好，可家裡上次打的魚還有好些，吃都吃不完。
倒是北坡那隻狍子，雖要冒雪上山，可完整的狍子皮狍子肉，對他來說誘惑力實在太大。
手指點向第一枚卦籤，眼前頓時浮現虛景：丈許寬的雪窩裡，一隻成年狍子正掙扎著，四條細腿陷在鬆軟的積雪裡，蹄子蹬得雪沫飛濺，卻越陷越深，發出“嗚嗚”的哀鳴，毛色本該鮮亮的它，此刻凍得發紫，想來這兒已有小半日。
“那就是你了！”李長生打定主意。
……
翌日清晨，李長生抓起厚棉襖，套上羊皮襖子，又把弓箭、麻繩仔細檢查一遍。
他用完早餐，剛說要上後山，李老爹就沉了臉：“雪剛停，山裡雪能埋到膝蓋，你身上又有傷，這是去送死？”
蘇婉晴也勸：“三郎，家裡乾肉還掛著半扇，鮮肉鮮魚也有不少，你犯不著冒這險。”
“爹，嫂子，我在家待得骨頭都鏽了，就想出去轉轉。”
李老爹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嘆口氣：“那你別跑遠了，天黑前一個時辰必須回來，晚了一步，老爹就得揍你！”
李長生笑了笑，知道老爹這是擔心他，所以立馬點了下頭。
杏花已經轉身進了廚房：“我給你做了幾個白麵饃饃，還暖了一些米酒，你帶上。”
“行！”
一切準備妥當，他剛出門，就見二夯縮著脖子蹲在他家院子的牆角處，見他揹著弓弩出來，立馬蹦起來：“長生哥！你這是要上山？”
“對，你想不想去？”李長生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