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殺他個乾乾淨淨
“把門掩上！”
李長生跟著李老爹進了裡屋，關上門，李老爹坐在炕上，收起煙桿，沉聲道：“李二麻子的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李老爹這話沒帶半分疑問，倒像篤定了這是和李長生脫不了干係。
李長生聞言心裡“咯噔”一下，自認為是沒有留什麼破綻，也就沒有承認。
畢竟這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
只有把事情爛到肚子裡，才是最保險的。
“爹，李二麻子是被狼給拖走吃了，今天上山的人都瞧見了，你可以去問問四鄰們……”
李老爹磕了磕菸袋，抬眼盯他，明顯就是不相信這話。
“老三，你昨天頭一回下山那麼早，我就覺得蹊蹺。今天聽說你還帶頭去山上尋人，這事說不通。”
“你實話告訴爹，那李二麻子是不是跟著你上山，就再沒下來了？”
李長生撓了撓頭，故作輕鬆：“爹，你這都是聽誰說的，沒有的事……”
李老爹猛地一拍桌子：“你真當我老糊塗了？還不說實話！”
李長生心中一緊，站起身來在屋中緩緩踱著步，知道這事肯定瞞不了了，乾脆將趙大泗和李二麻子勾結要害他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爹，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糾紛了，就為了得到咱門口那幾畝良田，他們這是動了殺人的念頭啊！”
李長生話還沒說完，李老爹臉上已然是怒氣衝衝，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這倆狗東西！”
“我說趙大泗那老狐狸今兒個怎會那麼好心，為了找李二麻子，居然自掏腰包給每家每戶都送了糧食。原來……這事就是他挑起來的！”
“那李二麻子更是個該死的，你給他吃，給他喝，他居然想把你推到冰溝子裡，悄無聲息的把你弄死！”
“爹，你彆氣，”李長生走到他面前坐了下來，冷靜分析道：“現在事情都了了，沒人能查出啥來。那趙大泗和翠花就算懷疑，手裡也沒證據。”
李老爹鬆了一口氣，但眼睛裡仍然有一絲擔憂：“老三，那趙大泗可沒那麼好糊弄，他今天讓他那小兒子一起上山，我看就是讓他盯著你，看能不能瞧出什麼端倪來！”
李長生點點頭：“我知道，但是沒有證據，他們空口白牙，能拿我怎麼樣！更何況……”
李長生站起身來，目光看向窗外：“更何況，這李二麻子是他們趙家派來監視我的，現在出了事，他們趙家更怕把事情鬧大，那樣他們做的那些破事就全得大白於天下了……”
“所以爹，我不急，該著急的是他們！”
李老爹點了點頭，隨即拿出火摺子點燃旱菸，吧嗒抽了一口問道：“事情處理的乾不乾淨？”
“嗯。我知道後山黑風谷來了一頭狼，便故意把李二麻子引到山坳裡，用弓箭射了他一箭，血腥味立馬就把狼給引了過來，現在……他就只剩一些頭碎骨了。”
“後山南坡真有狼？”李老爹抬眼問道，還是有些意外的。
“有，我前些日子碰到過幾回，應該是從西坡嶺過來的。”
“哦……”
李老爹渾濁的眼睛轉了轉，手裡拿著旱菸抽了起來，屋裡一片煙霧繚繞。
短暫的思考後，他緩緩點頭：“老三，你這事做得好。”
“讓那野狼處理了屍首，也算做得天衣無縫，連半點把柄都沒有了。”
“像李二麻子那種人，你不殺他，他也會來殺你，與其你死，不如把他做了，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李老爹眼裡露出一絲兇狠：“若是……那趙大泗再敢動殺人的念頭，欺負到咱們家的頭上，那我就提刀殺了他們全家老小，咱們再舉家搬遷。”
李老爹是當過兵的，手裡沾過不少人血，對他來說，真把人逼急了，殺人跟宰豬沒兩樣。
殺一個是殺，殺一窩也是殺，既然逼得人都動了手，乾脆殺他個乾乾淨淨，也算是報了仇，出了一口惡氣。
李長生聽見老爹說要滅趙家滿門，當即上前勸阻道：“爹，先不要衝動。殺人容易，但在這個亂世裡，帶著一家老小討生活，難。”
“況且，經此一事，我料他趙大泗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再敢動咱們了……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對策。”
這話一出，李老爹的目光緩緩掃過李長生，見他遇事不慌張，分析利弊，盤算得當，真算得上是有勇有謀。
以前看他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現在辦起事來又狠又利落，這一點比他年輕的時候都要強。
這要是在軍營裡，他定是會一番大出息。
李老爹收回目光，開口道：“老三，你說的對。咱們就當沒這回事，好好的過日子，我也當從來沒聽說這回事！”
李老爹把煙桿在炕沿上磕得“邦邦”響，煙鍋裡的灰燼簌簌落在地上：“明天你該上山上山，該捕魚捕魚，莫讓別人看出異樣來。”
李長生點頭應下。
正說著，門外傳來杏花的聲音：“爹，三郎……飯做好了，快出來吃飯吧！”
李老爹朝門口應了一聲“知道了”，轉頭又壓低聲音朝李長生叮囑道：“這事就爛你肚子裡了，往後跟誰都不能提，包括你兩個嫂子。”
李長生重重點頭，伸手扶著李老爹下了炕。
剛拉開門，就見小侄子舉著一個白麵包子跑過來，脆生生喊：“爺爺，三叔……今天娘蒸了糖包！”
李長生揉了揉侄子的頭，臉上堆起笑，半點看不出方才屋中的凝重。
飯桌上，杏花邊吃邊唸叨：“今天那趙家的人用小板車推著挨家送糧食，說是給上山找李二麻子的人的犒賞，不知道葫蘆裡賣什麼藥？”
蘇婉晴也覺得奇怪：“平時那趙家摳摳搜搜的，這回居然為了別人家的事自掏腰包，怕不是憋了什麼壞水！”
李老爹扒拉一口碗裡的飯，抬起頭道：“你們管他啥心思，給就拿著，不要白不要，其他的閒事少管。”
杏花縮了縮腦袋：“爹說的對。”
李老爹吃完飯放下筷子，沉聲道：“對了，這李二麻子遭了狼禍，這後山最近也不太平了，老三，你這兩天先不要上後山，緩幾天再說……”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桌上的幾人：“再有，天一黑，咱就把院門和屋門都關緊囉，門閂插好，夜裡不管聽見啥動靜，都別開門。這狼要是餓極了，保不齊就會闖到山下來。”
杏花聽後忙點頭：“知道了，爹，待會我和大嫂就把院門、房門和窗戶都檢查一遍。”
蘇婉晴也跟著應下，神色裡帶著後怕。
李長生也放下筷子，應聲道：“爹，正好，我明天進城一趟，把房簷底下晾著的那張羊皮子賣掉，換一些過冬的東西回來。”
李老爹抬眼瞅他，想了想道：“也好，趁著得空去一趟。記住，那羊皮子成色好，到城裡還是去老地方，別讓街邊的販子坑了價。”
“好的，爹，我心裡有數。”李長生點頭應下。
……
而與此同時，趙家。
趙魁還沒有從驚魂未定中緩過勁來，顯然是嚇破了膽，嘴裡一直神神叨叨：“爹，那李二麻子……死的好慘，我看見……看見，他……他全身就剩一點碎骨頭了……”
“爹，咱們快跑吧……這李家村不太平，狼下來了可是要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