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真正難題
迎仙門是修士的門派，擁有修行天賦的弟子，無不渴望著能夠成為飛昇之人。然而，隨著他們的修為提升，為中土百姓施法之後，天庭的懲戒也開始降臨。沒有任何飛昇希望的修行，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場磨難。
如果，如果可以顛覆三界，那麼迎仙門的命運就可以被改寫，幫助蒼生黎民才是成仙的考核，那才是迎仙門真正的盛世。
但是，人皇的預測也錯了。本該是堅定站在天庭對立面的迎仙門，反而是倒戈成為了天庭的鷹犬，對楊蓮出手，就是他們的立場體現。也許，其餘地仙長老有被裹挾的嫌疑，但是張天寧，卻是無法再遮掩自己的醜陋面目。
張天寧羞憤道：“人皇，我迎仙門這些年來，造福百姓，可有絲毫怨言？”
人皇搖頭，“無！”
“可曾貪墨過世人香火？”
“也無！”
“那是巧取豪奪，傷天害理了？”
“更無！你們迎仙門在中土皇朝之內，做到了仙人應該做的一切，於民有恩，於國有益。”
“呵呵呵……”蒼老的聲調之中，開始帶著戰慄，那是傷勢迸發之後，加上身體衰老的原因所致。
“但是，人皇，您應該明白，如此造福蒼生百姓的我們，究竟是什麼下場！”
人皇道：“我明白，所以不曾問罪於你！”
張天寧道：“那您降臨迎仙門，又是為了什麼？就因為我選擇了投靠天界，來改變命運嗎？”
“不是。即便你選擇天界，孤也不會干涉，畢竟對於修士而言，飛昇成仙終究是願景，孤沒有理由阻攔。但是張天師，你做錯了一件事。”
“不該，傷及凡人……”張天寧心中明白。
人皇嘆息一聲，“你知道的，中土皇朝的子民，是孤的逆鱗。可是，為了達成仙人的交託，為了改變你迎仙門的命運，你還是選擇了對楊蓮出手，選擇不擇手段，哪怕，禍及蒼生百姓。你可知道，一旦迎仙門五座山脈崩塌，會死傷多少生靈？無論是我人族，還是動物，都會因你被剝奪生命。這樣的你，即便飛昇成仙了，又真的能夠忍心嗎？還是說，達到仙人的境界，連這份人族基礎的道德是非觀念也十分薄弱了？那，還算是人嗎？”
人皇的話，深深剜在張天寧的心中。是啊，人之所以為人，從來不是聰明機敏有天資，也不是得天地之造化，福緣深厚。人之所以為人，向來是因為同舟共濟的精神，捨己為人的風險，是非善惡的辨別，還有，思想道德約束。
為人最基礎的，要有同情心，同理心，有狠辣的一面，更多的是仁慈；有張狂的時候，更多的是謙遜；有怒恨的人事物，更多的是愛與包容……若是因為修行而丟掉了為人的根本，那就不再是人。隨便怎麼稱呼，是仙是神，是魔是佛都可，只是，不再是人。
張天寧修了一輩子道，也有過為了黎民百姓犧牲的崇高理想，但這與他殺楊蓮並不衝突。只要他獻祭楊蓮，迎仙門的命運可解，今後也可以繼續護持中土人族皇朝。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被衝昏了頭腦，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以蒼生百姓為要挾，逼迫楊蓮。
如果楊蓮可以捨棄民眾而不顧，也許人皇也不會與他有商談的機會。
張天寧與楊蓮，在面對民眾的生死之時的表現，盡皆落入人皇眼中。
“動凡人，便是不可饒恕的死罪。張天師，別怪孤狠心，這是孤的底線。”
張天寧雙目緊閉，淚痕滑落蒼老的面頰，“是，老臣，錯了！不是錯在改變迎仙門的命運，不是錯在與楊蓮為敵，而是錯在了殃及凡人。請人皇賜死吧，老臣，絕無怨言！”
“唉，張天師是看著孤長大的，彼此之間勝若父子，叫孤如何能動手殺你呢？”
楊蓮暗道，這人皇先是以強絕的實力鎮壓兩人之間的元力波動，又以人族法理，逼迫張天寧認罪。卻又不真的置他於死地，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張天寧仰頭望天，“臣，死不足惜。只是臨死前，還讓人皇為難，更是該死！”
“如果孤告訴你，可以將功折罪，你願不願意？”
本已有了死志的張天寧瞬間眸光閃亮，“人皇您……”
“不僅是將功折罪，如果事情順利，你們迎仙門，也可以如其他修士一樣，有飛昇的機緣。”
張天寧看向楊蓮，明白了人皇的用意，“人皇的意思，是讓我協助楊蓮，顛覆三界對嗎？”
人皇道：“楊蓮，你覺得孤應該怎麼選擇？”
楊蓮坦然道：“我來中土，只是拿回屬於仙古帝城的東西，那也是斬殺天帝帝佛必不可少的神物。至於你們中土，和此事並沒有關聯。皆是我楊蓮一人所為。即便我死了，也不會牽連你門中土人族皇朝。”
“啊哈哈哈……楊蓮啊楊蓮，你的實力足夠強勁，可是太過天真。人皇劍與打神鞭都在我人族皇朝鎮壓，數千年完好無損。如果出現在你的手裡，你覺得天帝與帝佛會相信我們人族皇朝的無辜嗎？所以，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我選擇將人皇劍交給你，便是代表了與三界為敵。”
“所以，人皇閣下始終在猶豫，在遲疑。”
“算不上。如果只是孤一個人，生死並不在考量之中。但是，我的皇朝之內，反對之聲並不僅僅是迎仙門，如果不能說服他們，即便孤同意，也拿不出人皇劍。”
“嗯？”楊蓮不解。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那人皇劍雖然是鴻蒙至寶，卻是民意之器，若孤有不當之處，民意沸騰便可令我死無葬身之地。同樣的，想要運轉人皇劍，也必須民眾齊心合力。現在你能明白了嗎？”
楊蓮道：“看來，這人皇劍並不是那麼輕易可以獲得。”
“當然，讓他們放棄眼前平穩的生活，去博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換做是誰，也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