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以身殉道
迎仙門有四座山脈拱衛主峰，除卻為門人低修提供充沛的天地元力外，更是遮掩著讓三界為之忌憚的凝鴻蒙至寶，打神鞭。
在仙古帝城之中，有太初之女，以煉器為長，凡其出手，靈寶必蘊含天地道則，妙用無窮，幾乎是隻手造大羅金仙的層次。
帝城帝女的寶物，也多是太初之女煉製，如果楊蓮記憶回溯足夠多，就會明白他手中長槍，也是出自太初之女的手筆。
然而，這樣一位仙古帝城時期的煉器大師，卻不曾煉製過先天鴻蒙至寶，是受限於材料，也是境界修為的桎梏。由此可想，每一柄混沌孕育的先天鴻蒙至寶，究竟有多麼珍稀了。
張天寧蒼老的身軀在前，一步一瘸，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在做不得已的事情。
楊蓮心中感到蹊蹺。
中土迎仙門作為五境之中最為強大的存在，即便是東海那等靈氣充足之地，也不如中土迎仙門的地仙數量。但是，從楊蓮進入迎仙門之後，他只見到了張天寧一位地仙，其餘地仙竟是不曾出面。這絕不會是瞧不上他避而不見，暗中必有緣故。
即便有部分地仙在守護皇宮安全，也不該只有張天寧一人。
一念至此，楊蓮不由得散發神識探查四周，雖然自己表明了重塑仙古帝城的心志，以及為眾生開闢新的選擇的願景，但是張天寧是否相信，又是否能認可自己呢？
從迎仙門大殿向下，楊蓮已經深入山體之中，越發有一種被壓迫的感覺，好像周身的空氣在逐漸被抽空。
“張道友，打神鞭真的在這裡嗎？”
似乎明白楊蓮的顧慮，張天寧故作難為的神色，“楊蓮道友應該知曉，這打神鞭乃是能可左右三界局勢的神物，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禁制，只怕早已被奸人所得。所以，還請楊蓮道友擔待。”
“從我進入中土之後，便充斥著祥和的氣息，似乎沒有作奸犯科之徒，恃強凌弱之輩，這與人性太過違背了。即便是天界，也盡是些陰謀奸宄。事出反常必有妖，張道友在謀算什麼，已經昭然若揭了。”
楊蓮並沒有感到危機，只是在試探張天寧。
那張天寧身為迎仙門掌教，又是百年地仙，本不該被楊蓮唬到。只不過，面對強勢的楊蓮，他多少還是有些心虛。
“楊蓮道友說得哪裡話，能夠重建帝城，重回仙古時代，是很多生靈的願景，本身也是一種善舉，我身為中土百姓的守護者，自然是願意極力配合的，若否，我也不會帶你來這了。”
楊蓮輕笑道：“是嗎？雖然你本身沒有任何元力流動，看上去沒有施展道法。但是縈繞在山體外圍的元力，已經層層疊疊，堪比蛛網了。張道友只是在等一個出手的機會吧。”
張天寧面色瞬變，“你的修為，竟然能察覺到此種情況，如果說你是地仙修為，我絕不相信。只有妖孽，只有魔修，才能有這種可怕的實力。”
“看來，張道友是已經承認了，要謀害我的意圖。說罷，是為了什麼？我已經向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與願景，也可以立誓絕不會殘害無辜生靈。謀害我，是為了什麼？”楊蓮的語調逐漸提高，幾乎如雷鳴一般響徹在張天寧耳中了。
瞬間的實力壓迫，仙古帝庭與仙界天神的氣息只是流露那麼一絲，也讓張天寧神魂失守。
“為了什麼？哈哈哈哈，我迎仙門守護中土百姓數千年，從不曾傷天害理，也不曾草菅人命倚強凌弱。甚至，還要冒著違逆天庭命令的危險，是施展道友，救助百姓蒼生。可是，結果呢？結果是我們將永遠失去飛昇的機會，即便有仙緣，即便天資根骨卓絕，即便是底蘊深厚，依然被剝奪飛昇的權力。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楊蓮眉頭緊皺，他早該想到的，沒有誰會真正的大公無私，甘心為他人付出而不索取回報，哪怕是開闢洞天福地的大羅金仙，本身也是為了網羅高手，成為自己的助力。而天帝與帝佛，更是藉助生靈願力修行。遑論這紅塵人間的迎仙門了。
楊蓮也只是在仙古時期，見識過真正捨己為人的生靈，他們有統一的稱謂，古神。
盤古氏開天闢地，為眾生萬靈提供棲息之所，妖帝女媧氏以自身為引，修補天闕，彌平汪洋；人皇伏羲氏定天文地理，魁隗氏傳醫藥農務……那是真正的無私的生靈，也只有他們，才稱得上是古神！
如今的中天陽明大帝，與西佛靈山世尊，雖然修為超過了大羅金仙，成為從未有過的道清境，可是他們依然沒有古神的力量，大抵也因為沒有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吧。千年萬年之後，生靈依然記得你盤古氏，女媧氏，伏羲氏，魁隗氏……但絕對不會有人記得，帝淵！帝佛！
也許，在迎仙門創立之處，門人弟子還能恪守古神遺訓，即便是與天帝為敵，他們也不惜身，是真正值得敬畏的人。但是，雖然時間的流逝，隨著古神消亡越發久遠，隨著他們的心志在凡塵之中被侵蝕，那種為了生靈奉獻的精神，為了蒼生犧牲的精神，再不存了。
不，也許還有，只是不再純粹。必然要有利益交換，必然要有機緣置換，他們才會如此做。摻雜了自私的奉獻，不知還能否算作是無私。
楊蓮嘆息道：“因為，違抗天帝的命令，與天界為敵，便是這種下場。我曾經以為你們都是大公無私的人，願意為此犧牲自身。看來，還是我高估了你們。”
“高估？難道以身殉道持續千年，還不夠嗎？只有死，才能被世人銘記，被世人歌頌嗎？我已經竭盡全力護持眾生，結果呢？自身飛昇機緣已斷。更令我寒心的是，那些凡俗的生靈，還在質疑我迎仙門攫取了地氣。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天寧披頭散髮，狀如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