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謀中之謀

天上的雲彩，其實是仙女們的傑作，每天日出之前，她們就織好了絢麗的雲彩，太陽星君出現之後，再覆蓋一層光輝，看上去璀璨奪目，是三界也為之讚歎的景色。

景元仙女的職責，大抵就是這樣了，她的品階實在太低，織雲霞是她唯一能做的工作了。

她還沒有見過司法天神楊軒，只能憑藉著自己的想象，將雲彩織成長槍的形狀，她覺得司法天神斬妖除魔，靠的就是手中的長槍，揮舞時三界都為之震動。

旁邊的年長的仙女就掩著唇笑她，“咱們的精元仙女，怕是動了凡心咯。”

精元仙女就紅了臉頰，比她織的雲彩還要豔麗。不過，她並不覺得羞憤，也不覺得害臊，“司法天神是三界最公允的仙神，欽慕司法天神才是正常的吧。”

其他仙女們就剋制不住得笑，她們是神仙，也是奴僕，既超凡脫俗，也看不透紅塵慾望。

景元仙女不管她們，自顧又織了飄逸的戰袍出來，像極了威風凜凜的將軍，在率軍出征。

“景元妹妹，你又不曾見過司法天神，怎知他穿這樣的衣裳？握這樣的兵器？若是司法天神不是如此，豈不是貶低了司法天神的形象？”

“姐姐說得在理，我的確不曾見過天神大人，所以也只能依靠著幻想，去構建他的形象，不然，還能如何呢？”

“嘿嘿，以司法天神的威名，蟠桃盛宴一定有他的席位，屆時，景元妹妹就可得見其英姿了。”

景元仙女霎時歡喜起來，卻復又沉悶下去，“可是，我的品階不夠，去侍奉那些上仙也沒有資格。有時候想啊，司法天神就是簡簡單單的神仙就好了，不要三界至高的權力，不要三界無雙的戰力，就散漫一些，瀟灑一些，隨和一些，儒雅一些，還有，平易一些。這樣，我這種小仙女，也能見到他啦。”

“傻妹妹，若是司法天神是這樣的存在，你還會傾慕他嗎？也許，他也不會有那樣的威名了吧。不會是威震三界的存在，不會是司法天神。”

“這樣啊，那還真是矛盾啊。他是司法天神，我就見不到他。他不是司法天神，我就不會知道他。啊，相較而言，能知道他，見不到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吧。”

那年長的仙女就長長嘆息一聲，“唉，傻妹妹啊傻妹妹，你這樣，只會苦了自己。”

“沒有什麼苦不苦的，這是景元自己的選擇。”

景元仙女笑著回應，又信手將雲彩撥弄成了一隻黑犬的模樣，聽說司法天神出征之時，總有一隻黑狗跟隨在身邊。她把所有聽來的，有關於司法天神的事情，都記在心裡，織成天空的雲彩，昭示於三界。

景元仙女動了凡心，那是三界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誰也不曾挑破，如果不是在金頂大仙面前失了分寸，也許她會一直懷抱著對司法天神的期待，直到天人五衰的降臨，默默得死去。

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妖族在此時入侵，妖猴被降服，司法天神力有未逮，前往猴山查探真相，地藏王菩薩冒著性命危險現身一談，而天界的蟠桃盛宴啊，景元仙女在失去雙目之前，也沒有見到心心念唸的司法天神。

更巧合的是，在司法天神楊軒回到天庭之時，正遇到景元仙女受刑，在他面前，墜入誅仙台，流落下界。

臨死前的那句，“心繫於天神”更是迴盪在楊軒的心間，無法抹消。

楊軒來到景元仙女曾經居住的地方時，還有很多沒有來得及排布的雲霞，滿滿當當得，充斥著她的房間。每一片，每一抹，每一絲，每一縷，都是司法天神的模樣。

小小的仙女啊，沒有得見楊軒的資格，也沒有為他做點什麼的能力，只有將所有的幻想與期望，都付諸於天變的雲彩，希望執行任務的楊軒，能夠看到。不奢求他能回望一樣，也不妄想他能知曉心意，只要，他能平安，就好。這惦念，景元仙女自己來。

楊軒手中握著雲霞，也許是太過用力，竟是開始消散。是啊，那本就是虛無縹緲的輕微煙雲，如何承載得了司法天神的怒意呢？

於是，景元仙女留在三界最後的禮物，也在楊軒的手中化作虛無。卻也永恆存在楊軒的心裡。

有天兵到來，說是天帝在聖天殿傳召，讓楊軒即刻覲見。

聖天殿是天帝與眾仙家會議的地方，除卻三界中出現仙魔入侵這樣重大的事情外，幾乎很少使用，雲蒸霞蔚之間，居中的天帝依然看不清身形，只有模糊的影像，他的雙手搭在沉玉石做的長椅上，雕刻的黑龍，正是北海一族的叛逆，那個追隨覆海大聖敖無虛的龍族，神魂被鎮壓在龍椅之上，每一次的天帝降臨，都是對他的羞辱。包括那沉玉石，也是北海至寶，是蘊養體質的絕佳之物。甚至，要超過不少鴻蒙靈寶的價值。

這是天帝對北海黑龍一族的懲戒。

“司法天神，有人告你與妖魔勾結，禍亂妖界，可有此事？”

天帝的聲音蒼茫久遠，好似與眾仙神之間，隔著無數時間與空間。

楊軒恭謹得跪下，淡然得回道：“臣，不知罪從何來？或者，有何證據指摘微臣？”

三界看不慣楊軒的神仙太多了，想要置他於死地的神仙更多，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扳倒楊軒的機會。

眾多仙家之中，千順二將怡然自得，以為妙絕。既受了那些仙神的寶物，有扳倒了天帝身邊的紅人，此後他們千順二將才是天帝麾下最得力的助手，而不是司法天神楊軒。

“朕，已有定論。只不過，仍要詢問一下眾多仙家的意見。太一青木，太白庚金，太虛玄水曜，你們三位覺得呢？”

太乙青木君上前道：“微臣也不知，司法天神大人何罪之有？鎮壓覆海大聖，敗通風大聖，又匹敵齊天，如此英武，何罪之有？”

千順二將心裡一突，這與他們事先交涉好的並不相同。

“但，司法天神身為天界第一戰神，擁有無雙戰力，卻奈何不得一隻妖猴，這難道還不足以令人起疑嗎？”千順二將想要挑動所有仙神的情緒。

然而，這就是一場針對千順二將的計劃，沒有任何仙人附和他們的話。

太白庚金星則是道：“司法天神大人，只是與妖猴戰了個平手，便是與妖族有勾結，那我們這些觀戰的神仙，是不是早已背離天界？鎮壓覆海大聖，也是有勾結，那妖族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過沉重了？滅通風大聖還是有所勾結，千順二將，是你們智識出了問題，還是在欺我等無分辨之心呢？”

太白庚金星一語出，群仙驚，構陷天神的罪名，足以讓千順二將死上百回千回。

“司法天神自任職以來，雖然殺戮過重，卻都是些心存齷齪的該死之徒。為天界肅清這些敗類，可為功勳也。也許，這些年在背後收取群仙禮物的千順二將，也是害怕被司法天神大人察覺，才要如此構陷的吧？還請天帝明察！”

太虛玄水曜跪下，言辭懇切，似是為楊軒打抱不平。

這些多仙人，這麼多謀劃，看似都圍繞著楊軒而起，然而，最置身事外的，也是楊軒。

那群心思骯髒的仙人們啊，不過是藉著楊軒，來剷除他們的威脅。

楊軒雖殺戮無情，沒有天帝指令，不會出手。但是千順二將的道則，卻是掌握著諸多仙神的秘密，非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