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無解之謎
斬殺了那麼多仙人，建立了那麼多功勳，楊軒再一次登臨硯山之頂時，卻是被母親擋在了外面。
“母親，為什麼不願意見孩兒？”
楊軒悲痛難當，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在祈求母親的寬恕。
然而，硯山之內，那個被鎖鏈捆縛的女子，慘白的面目早已不見昔日的傾世之顏，也不斑斑血淚，像是面頰之上的刻痕，猙獰可怖。
她努力剋制著自己的語調，不讓楊軒聽到一絲一毫的顫抖，“三界司法天神的位置，你當得一定很舒服吧。但你濫殺無辜，妄造殺業，違背了我對你的教誨。”
楊軒怔住了，他做了那麼多，只是為了與母親相見。卻也因為做了這麼多，被母親拋棄。難道，他斬殺妖魔鬼怪，真的是錯了嗎？
“母親，孩兒不明白。孩兒只是按照天條而行，只是聽命行事，為何是錯的？”
是啊，三界的生存法則，便是以中天陽明大帝為主，以天規天條為主，遵循其道，便可得償所願，違逆其道，則萬劫不復。楊軒聽命於天帝，也得到了他想要的，這是公允的交易。
“離開這裡吧，我不需要你來探望，繼續當你的司法天神，莫再糾纏。”
聖女的聲音，冰冷，無情，像是陌生人，這不該是血脈相連的母子之間，該有的表現。
“母親可知，我若不這樣做，便難有見你的機會？母親可知，孩兒這些年受了哪些委屈？母親又可知，為了來到這裡，孩兒付出了多少？”
楊軒的實力毋庸置疑，擁有古神氣息，加上弱水溯本還源，化神池融合諸族，是道清境下的最強生靈也不為過。可是，他終究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心智尚未成熟，便被人擺弄命運的孩子。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沒有什麼比見到母親更正確的事情了。
楊軒單純得以為，按照天條行事便是唯一的正確，而且還能見到母親，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卻是不知母親，為何要這般推拒自己。
聖女道如何不想攬楊軒入懷呢？如何不知他的無奈與苦衷呢？可是，讓楊軒見到自己悽楚模樣之後呢？以他的性格，一定會與天帝拼命的吧，那樣的話，楊軒只有死路一條。
也許，楊軒的確濫殺無辜，滅殺了許多生靈，造下了無數罪孽，是三界人人心中咒罵的劊子手，那個司法天神的稱號，更多的是屍山血海上的修羅之名。若是有朝一日，楊軒失勢，必然會被群起而攻之，眾生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是，無論楊軒對於三界是怎樣的存在，是公允的天神，或者殘暴的殺神，總歸是，活著的，對吧。只要還活著，那就夠了。
“你有委屈，便可以殘殺其他生靈？你有苦衷，便可以違揹我的教誨？你有願景，便可以用他人來換取功勳？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走吧，往後也不要再來。”
楊軒雙拳緊握，目中直欲噴出火來，卻不是針對母親。
“好，孩兒可以走，但是，有母親在身邊，我的一切都是母親教導的。現在，孩兒依然以母親為尊。只要是母親說的，孩兒都一定照辦。請母親告訴我，天帝究竟有沒有錯？天規天條究竟是否正確？天地是不是公允的？”
楊軒的怒火無處宣洩，他的母親如此推拒他，只能讓他將怒火轉移到天帝天條上。只要木母親說，天帝是錯的，天條是錯的，那他楊軒，即便拼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與天帝分出勝負生死。
聖女如何不知兒子的秉性，又怎能讓他涉險？被三界眾生唾罵，也好過被打落凡塵，受輪迴之苦好吧。而且，楊軒若是身死，神魂也不得安生。
愁腸百轉，聖女終究是開口道：“被鎮壓在硯山之下，是母親的決定。是母親違逆了天條，是母親，咎由自取！”
楊軒踉踉蹌蹌得倒下，他太疲累了，誅仙弒神滅佛斬妖不算深，以凡人之軀登頂硯山不算什麼，可是母親的話，可以摧毀他所有的希望與堅持。
天帝沒有錯，天條沒有錯，錯的是自己。這就是母親的意思。
“母親是天界聖潔的仙女，為何會流落凡塵，我的父親是誰？”
楊軒第一次對母親如此大聲說話，像是叛逆的孩子，開始與母親爭論，甚至是，質問。
聖女神色悽然，“你的父親，是一名頂天立地的男人，此事與你的父親也並沒有關係。一切，都是母親的錯。你走吧，繼續當你的司法天神。不要來看我，也不要去找你的父親。如果你真的聽母親的話，那就照做。否則，我寧願永生永世，不見你！”
楊軒失神得跪下，雙拳垂落。
如果天帝有錯，他可以去搏殺，如果天條有錯，他可以去更易。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是他的母親有錯。
“母親將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一定是為了掩飾什麼，不想讓孩兒知道。孩兒一定會查清楚。”
聖女低估了楊軒的聰慧，她的舉止，太過突兀，若非是受了脅迫，便是有難言的苦衷。作為三界司法天神，楊軒見識過太多這樣的場景了。
“母親不願見我，那孩兒就在這裡待到時間結束，往後，只要功勳足夠，我依然會過來陪母親說說話。”
楊軒緩緩躺下，疲累的他好似陷入朦朧的夢境，夢裡有母親輕輕哼唱的歌謠，還有溫柔的撫摸。那是他最幸福的光景。
天界變得冷清下來，也許是因為都去修行，閉關不出了，但更大的可能，是楊軒殺的太多，讓本就廣袤的天界，變得極為空曠。
“楊軒如此弒殺，並以此增強自身，我等雖為天界元老，恐也有殺身之禍。”
“弱水之中，多少遠古仙神都葬身其中，罪名更是莫須有。楊軒，是那位手中，最強大的武器。楊軒不除，則我等頭頂，高懸誅仙劍也！”
“似此，當何以對？”
“我已有良策，只是，還需諸位貢獻心力。”
“哦？太乙青木君若有良策，不妨直言，我等能可相助者，不敢有怠！”
那太乙青木君，雖然是太乙散仙境，但本體為五行青木之靈，修行數萬年，方有今日境界。雖然還未至大羅境，也可全身而退，自保無虞。
手持拂塵的太乙青木君自雲霧之中走出，鬚髮皆白，似雪勝霜，“楊軒雖然強大，有大羅戰力，未來還會更強。但，越是如此，那位對他的忌憚也會越強。如果，楊軒造那位的反，吾等便無後顧之憂也。”
一旁的太白庚金星道：“哈，原來如此。”
“能夠讓那位信服的仙神，是千里順風二將，只要以丹藥法寶賄賂之，二將必遵我等之意，在那位面前進讒言，挑明楊軒逆反之意。要知道，楊軒的母親還在硯山之下鎮壓，他有足夠的理由這樣做。”
太虛玄水曜微微點頭，“此計甚妙，楊軒的修為境界已經不是正面可以抗衡的了。但是在世情世故上，終究稚嫩得如同孩童。說服千順二將，不過是三兩法寶，卻能除心頭大患，可也！”
“楊軒是兵器，必須要除去。但相較而言，沒有天帝的諭令，根本不會出手。而掌握三界仙神的秘密籌劃的，卻是千順二將。諸位，明白我的意思嗎？”太乙青木君道。
“青木君的意思是，我們要斬除的，不僅是楊蓮，還有，千順二將？”玄水曜庚金星同聲問道。
太乙青木君一捻鬍鬚，“然也！”